29.害怕的修斯
聽見魚斐話的一瞬間，修斯簡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能夠想象魚斐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而知道這件事情的魚斐到底會是如何的想他。
他會不會也用那種厭惡的目光看著他，會不會覺得是他故意欺瞞著他？
這一系列的想法在修斯的心中一幕幕的閃現。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明白魚斐對他的重要性。對於魚斐，他早就不是那種想要一起過日子所以才會跟他在一起了。他原來是愛著魚斐的。
但有些事情註定不是十全十美的。
他喜歡著魚斐又怎麼樣呢？他們之間的在一起除了口頭上的約定之外，其餘的什麼都沒有。甚至是魚斐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自然人魚。
......當然，這些並不是讓修斯最害怕的。
修斯最害怕的還是魚斐會離開他這個事實。
雖然在獸人世界裡面，講究什麼伴侶間的忠誠之類的。但這種忠誠也是有一種前提條件的，這個前提條件就是信任。
當一個坦誠的伴侶被拋棄的話，眾人都是惋惜的，不願意的。但如果這其中存在著欺騙呢？跟魚斐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告訴魚斐他的種族，而突然得知他種族的魚斐想要分開，在獸人和人魚們看來，就是不值得指責的了。畢竟不管怎麼說，錯誤是他在先。
難道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了嗎？
時間在這一瞬間都似乎變得緩慢了起來，修斯就怔怔的看著魚斐。他心中已經料定了魚斐的下一句話一定是說他們分開的問題了。
「以前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的種族呢？」
這是魚斐在怪他嗎？
修斯心中一片冰涼。他不知道說什麼，是說怕魚斐知道他種族的原因會離開他還是什麼的.......又或者是當時還沒有愛上魚斐的他就已經不想要跟魚斐分開，所以才會本能的做出這種事情。
可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似乎都已經變成了一場空談。
閉上眼，修斯讓自己掩藏住眸子裡面的痛苦：「是我的錯。你離開吧。」
「為什麼要離開？」
「......你既然知道我是蛇族的獸人了，還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蛇族獸人？還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魚斐思考了片刻才明白修斯這個問題。
難道在這個世界裡面，蛇族是不討人喜歡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修斯會出現這樣的情景就是在常理之中了。
跟這個獸人世界不同。在魚斐所存在的二十一世紀，蛇的存在跟這裡面完全不同。可能是因為網路小說和網路劇的風靡吧，蛇已經隨著時間的改變而抹去了過去的那些形象。
甚至是有很多年輕人因為看了網路小說的緣故，反而是對蛇痴迷不已。冰冰涼涼算什麼？滿是鱗片算什麼？那都是酷炫狂霸拽的象徵好不好？
「不管你的獸形是什麼，我都喜歡你。」，魚斐認真的看著修斯，這麼說道。
聽到魚斐的話，修斯幾乎是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會有人魚喜歡蛇族獸人呢？
在他的小時候的印象裡面，他雖然是蛇族的少主，但卻一直不討人魚的喜歡，人魚們看見他都是遠遠躲開。
修斯小的時候，也是為這個事情傷過心的，但是隨著一步一步的成長，他才明白這只是這個世界的現實。
蛇族，本身就是不討別人喜歡的。他們被比喻為冷血無情的象徵，甚至是被稱呼為冷血動物。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導致他一直對於人魚並不抱有什麼期待。這一點就算是得知他的父親蛇族的族長給他定下了跟狐族第一美人阿琪雅的婚約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改變。
而身為蛇族給予他的打擊還不只是如此。
蛇族滅亡了，滅亡在鬂狗族和其他幾個種族的陰謀之中。
身為蛇族少主的他逃了出來，逃到了獅族部落。但他昔日的榮耀卻已經不再，甚至是跟他一起逃出來的母父也落了很大的病根。
他發誓要報仇，不放過那些給予他痛苦的人。
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休養生息的時候，蛇族的身份給予了他最後一擊。
這一擊就是阿琪雅。
阿琪雅當眾退婚，把他的尊嚴往塵埃裡面踐踏。
在種族滅亡的時候，修斯都已經忘記阿琪雅究竟是誰了。再加上他本來就不喜歡阿琪雅。阿琪雅的退婚對他應該沒有那麼大的打擊才對。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如果是在蛇族沒有覆滅的時候，阿琪雅的退婚他大可以一笑置之，對於這件事情毫不理睬。可那時候卻不一樣。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會讓修斯這麼痛恨阿琪雅。
但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的重點是魚斐。
魚斐居然說不管他的獸形是什麼，都喜歡他。這在修斯的世界觀裡面，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很不可思議的，他就是發生了。發生的那麼突然，那麼的讓他措手不及。
在這一瞬間修斯甚至以為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有一個不嫌棄他種族，不怪他欺瞞的伴侶。
無數的情緒像是潮水般的在修斯的腦海中翻湧，又緩緩褪去。
他發誓，從今天開始魚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永遠不會辜負他。
「我能看一下你的獸形嗎？」，魚斐的話在耳邊響起。
修斯點了點頭。
魚斐雖然穿越到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獸人變換獸形。
不知道是不是蛇族的原因，修斯變換獸形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經沒有了人形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蛇。
這條蛇並不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很大。
它身上的鱗片漆黑而不折射一丁點而的陽光，恍若是黝黑的暗夜，有種深沉的厚重。
說實話的，魚斐是在海裡面長大的。
海裡面別的沒有，唯獨魚是特別的多。也正是因為魚多的緣故，他才會欣賞鱗片。可他從小到大見過的魚類多了去了，但這麼好看的吸引他的鱗片還是第一次。他不知道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是修斯的鱗片真的好看。不過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修斯的鱗片跟他的人一樣，也是那麼的吸引他的視線。
甚至是因為這些原因，魚斐都有些沾沾自喜了。
說不定他穿越的事情真的是上天註定呢。假如沒有這次穿越，說不定他現在還在二十一世紀苦苦尋找伴侶，然後挑三揀四呢！那裡可能這麼快的就遇上了一個如此符合他審美觀的伴侶？
為穿越大神點贊。
但魚斐的出神修斯並不知道啊。
他現在有些失落。
果然，魚斐所說的那個不介意他的獸形都是騙人的嗎？不然的話為什麼看見他的獸形后，就一直的不說話，還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看著他？
它垂下眸子，沒有再多說什麼。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本來就不是魚斐，現在他這個樣子也只是證明了他的錯誤而已，怨不得魚斐。
雖然是這麼想，但他心底終究是有一點的......不甘。
但這種不甘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魚斐的再次開口拯救了他。
「你的獸形很好看，我很喜歡。」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修斯差點以為他是在幻聽。
明明已經不說話了，明明已經看到了他的獸形了，為什麼這樣的魚斐居然還能夠說出這種話來？
他不會害怕嗎？不會恐懼嗎？他甚至是連獸人都不是，是最脆弱的人魚。
但這些疑惑在魚斐堅定的視線下，全部都化為了烏有。
修斯確確實實的知道，現在的魚斐不是在假裝，也不是在騙人。他是千真萬確的這麼想著。
他，真的不介意他的獸形。
修斯輕輕的抬起頭，在魚斐的手上蹭了蹭。
被蹭的魚斐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起他的頭來：「你的獸形是我見過全天下最好看的獸形。」
你的獸形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獸形......
魚斐的這句話在修斯的腦海中出現回放的狀態，這種話......還是他第一次聽。哪怕是他的父親和母父也從來沒有這麼說過他。
在這句溫柔的話語下，他以前受過的傷害似乎也不算是什麼了，唯一剩下的就只剩下包容和平靜。
他......也是有人魚愛著的，也是有人疼惜著的。而不是像別的種族說的那樣，是個冷血無情的怪物。
他不用再去勉強自己，不用再去假裝自己。也不用明明害怕冷，但是卻假裝不害怕。因為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包容他的，願意愛著他的人。
修斯以為魚斐在知道他的獸形時，會像是別人一樣冷漠而輕鄙的看著他，或者是其中有厭煩和憎惡......
魚斐會冷笑著離開他，鄙夷的污衊他......
但事實告訴他，不是的。
魚斐只會溫柔的相信他，愛他。
他過去的那些關於這些的害怕，也只是一種庸人自擾而已。
這麼想著，原本打算看見魚斐害怕就變成人形的修斯還是保持著蛇形的姿態，溫柔的在石板床上面遊走著。
按理說在這寒冷的冬天裡面，沒有穿獸皮衣的修斯會冷才對。可現在他卻只感到了濃濃的暖意。
這種暖意可以驅散一切寒冷，驅散一切恐懼。
修斯明白這種東西叫做感動和愛。
而這感動和愛是魚斐帶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