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番外二 蘇昱(一)
管三正在撫摸fúù器,預計需要三小時,請稍後再刷新閱讀。總歸是自己的嫡長子,小時候也算聰明伶俐,後來出了那樣的事,皇帝也是真情實感難過了一段時間。正因為如此,面對衛益日後種種不靠譜的舉動,皇帝多少也存了點縱容的心思。
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衛益的表現越來越不像話,皇帝對他也就越來越失望了。
不過皇帝怎麼也不會想到,在發生過十年前那樣的事之後,衛益竟然不長記性,而且變本加厲。他玩玩普通孩子也就是了,怎麼連朝臣家的孩子也不放過,這不是故意惹火是什麼。
皇后說得輕鬆,說孩子是失足落水的,她以為那是普通孩子,隨便找個地兒埋了就得了。
果然,皇帝話音未落,已經不再哭鬧的衛盤就接著道:「我看到太子哥哥shārén了,薛表哥身上全是傷全是血,太子哥哥看到我了,他就要殺我……」
衛盤長長一段話說出來,條理清晰思路明確,讓偷聽的君律十分驚訝。他怎麼不記得神佑皇帝還有這麼個聰明的小兒子了,前世衛盤去哪兒了,好像是三歲還是四歲的時候夭折了。
搖搖欲墜被兩個內侍扶著才勉強站穩的衛益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突然掙脫了扶著他的人,猛地撲過來,從措手不及的東宮侍衛手中搶走了衛盤,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小兔崽子,你去死吧!」衛益惡狠狠地說道,神情近乎猙獰。
許是變故來得太過突然,皇帝夫婦都震住了,良久無語。
君律神色凝重,低低道:「太子的狀態不對勁,好像是……」其實君律知道衛益這是怎麼了,他服用了五石散,還是他手下的方士改良過配方的,效果非常驚人,後患也是無窮。
可他不能表現出來自己知道這些,否則姜源深究起來,君律是解釋不了的。
「他服了五石散。」姜源面無表情地用氣聲說道:「還是藥效最強的那種,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明明毫無起伏,君律卻從姜源的語調里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姜源真的和衛益有過節,還是很深的不能化解的那種。
先前抱著衛盤的侍衛回過神,趕緊又去搶小皇子,太子要作死可別拉上他,皇帝夫婦都來了,他還想殺親弟弟,是不是吃錯藥了。
衛益動作很快,很精準地就掐住了衛盤的脖子,掐地死死的。
好在他的體力之前就消耗地差不多了,這一下也就是「迴光返照」,就是掐著衛盤脖子的雙手也顫抖地厲害,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氣。
就這樣,衛盤很順利地被搶了回來,沒有受傷,但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皇帝氣得不想說話,更不想承認那個是他的兒子。
上官皇后愣了愣,輕輕地笑了起來。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今天的事都是有人算計好的,他們等不及了。他們不僅想讓衛益騰出太子的位置,還想要她讓出皇后的位置。
不然乳母抱著十四皇子回去就好了,怎麼會到長信宮來。還有薛家那個孩子,上官皇后不信是衛益主動派人把他抓來的,他沒有那麼傻,會做出這種主動授人把柄的事。
上官皇后想到的事,君律也想到了,但他不會像上官皇后那樣覺得衛益是無辜的。
是有人算計了衛益不假,搞不好還不是一撮人,就目前而言,薛家和姜家看起來都有嫌疑,便是不是主謀,起碼也是渾水摸了魚的。
可要不是衛益自己立身不正,薛家的小公子來了東宮又如何,派人送回去不就好了。人是衛益玩死的,這事做不得假,更沒有人強迫他。
衛益要殺衛盤更是真的,當著皇帝的面也是如此,他就是力有不逮沒能成功。
「父皇!你早就想廢掉我了不是嗎?」衛益嘶聲力竭地吼道,狀若癲狂。
「孽子!閉嘴!」皇帝怒極,頓時有種這個兒子白養了的感覺。他什麼時候想過要廢太子了,從來沒有的事,若他真有這樣的想法,就憑衛益做過的那些事,他們母子能安安穩穩待到今天。
神佑皇帝自認為是個很感恩的人,他和上官皇后的婚事是他想方設法跟先帝求來的。
因為那個時候皇帝就明白了,先帝不是睿宗皇帝的親子,他又急迫地想要向世人證明,他對睿宗皇帝一系是如何的厚待。
上官皇后是睿宗皇帝的外孫女,再沒有比讓她進宮為後更適合的方式了。
上官皇後過於強硬的性格並不符合神佑皇帝的審美口味,哪怕她年輕時的容顏傾國傾城,艷壓後宮所有妃子。皇帝更喜歡性情溫柔和順的女子,美貌即可,不需要美得鋒芒畢露。
但是衛益一出生,皇帝還是破例提前冊封了太子。
後來衛益被人下毒,身體徹底毀了,根本負擔不起太子的職責,他也沒有動過廢太子的心思。
反而是衛益自己,這些年來的心思越來越偏執,行為舉止也越來越不規矩。
皇帝忍了又忍,總覺得兒子身體都那樣了,些許小事就由著他好了。
可衛益越來越過分,今天更是直接撞到了他的槍口上,皇帝感覺自己忍不了了。
皇帝想起很多年前,他的mèimèi對他說過:「為人父母愛護子女乃是情理之中,可一味地寵溺縱容未必就是好事。皇兄一心護著太子,想法固然是好的,可結果如何,未必就如皇兄所料了。」
皇帝當時特別生氣,氣得大半年沒有搭理長公主,兄妹兩人近乎決裂。
然而如今再想起來,皇帝卻不得不承認,長公主的話是對的,他的太子是徹底廢了。
皇帝父子勢同水火地吵了起來,上官皇后默然看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周圍的侍衛內侍個個垂首看地,恨不得自己從來就沒來過這裡。他們知道了這麼多的皇家秘辛,是不是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還是提前開溜的那幾個比較聰明,好歹躲開了最驚險的場面。
若不是姜源的表情嚴肅地都不像他了,君律看戲能看得更開心更投入。
可惜皇帝父子剛吵了沒幾句,衛益就臉色蒼白口吐鮮血向後仰去,忙壞了身邊一眾人。
衛盤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天真道:「太子哥哥要死了嗎?」嚇得抱著他的人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帝后二人都在這裡,這樣的話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事實上,皇帝根本沒有在意小兒子說了什麼,他叫人把衛盤送回薛妃那裡了,又冷冷地對上官皇后說:「皇后把這裡都收拾了吧,這是最後一次,你知道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上官皇后默然應下,默然目送皇帝離開,從頭到尾沒有開口。
見神佑皇帝就這麼走了,姜源用低到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他竟然還能忍……」
在姜源原先的計劃里,他是打算讓皇帝看到太子服食五石散后神智全無的樣子。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是另一回事,不巧有人插了一腳,皇帝看到的畫面比他預計的更加驚悚。
可就是這樣了,皇帝還是什麼都沒對太子做,他還讓上官皇后親自收拾殘局。
甭管衛益多不像話,上官皇后對他都是沒話說的,等她清過場,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
「人之將死,不忍還能怎麼著?」衛家不是沒有廢太子的皇帝,可那都是在太子先有不軌行為的前提下,衛益頂著太子的頭銜,卻連自己的詹事府都沒有,他能惹出多大的事兒。
若是因為私德廢儲,那就對整個皇室的名聲都很不好了。要是一般的小事,不值得上升到這樣的高度;可要是品德上有大問題,那皇帝也有責任,子不教父之過,這是老祖宗說過的話。
所以不管衛益怎麼作,看在他要死了的份上,皇帝也得儘可能忍下去。
對其他皇子來說,只要衛益在皇帝心裡的分量沒了,目的也就達到了,可對姜源來說,這顯然是不夠的。
原本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君律和姜源就該撤退了。
可是姜源不肯走,非要看上官皇后如何清場,結果君律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場景。
君律從來不知道,一個小孩子身上可以有那麼多的傷口,儘管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他還是明白了衛盤說的薛小公子身上全是傷全是血不是誇張,而是最準確的客觀描述。
衛益那個人渣,他那些個見不得人的癖好在過去這些年到底禍害了多少小孩子。
可惜神佑皇帝要臉面,上官皇后又護著,誰又能拿衛益怎麼著。也不知道那個薛小公子是自己不小心來了長信宮,還是被什麼人利用了,看到那具鮮血淋漓的小身體,君律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衛央,衛家這一代的皇子似乎都天性涼薄陰狠毒辣,傷害起人來心安理得毫無負擔,即使對方是個沒有還手之力也對他毫無威脅的小孩子。
君律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忽然感覺姜源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君律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們被人發現了,可是他們藏身的地方非常隱蔽,既能看清外面的情況,又在他人的視線黑洞里,只要他們自己不出岔,幾乎沒有被人發現的可能。
而且就是被人發現了也沒關係,幾步之外就是暗道的入口,還是個現在沒人知道的暗道。
君律要不是翻修過東宮,也不會知道那個暗道的所在。從他當時觀察的情況判斷,這個暗道少說有五十年沒人進入了,搞不好就是神佑皇帝和衛益都不知道這個暗道的存在。
但是君律仔細一聽,除了他們自己,根本沒有其他的腳步聲。
姜源這是怎麼了?君律的腦子轉得飛快,瞬間產生了無數個不同的想法。
可他不敢開口,只能跟著姜源跑,要是自己把外面的侍衛引來了,那就慘了。
出乎君律意料的是,他正在想著那個暗道沒人知道,姜源就帶著他鑽了進去。
君律頓時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姜源怎麼可能知道這個暗道?
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急了,姜源的掌心出了很多汗,搞得君律的手都是汗涔涔的。但是同時,姜源的手又很冷,又冰又涼的那種冷,冷得君律有點不忍心鬆開他的手。
微微喘息了片刻,姜源輕聲道:「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姜源這話說得沒頭沒尾,聽得君律一頭霧水,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再待下去,我會忍不住想要shārén的。」姜源頓了頓,一字一頓緩緩說道。
是因為薛小公子嗎?君律靈光一閃,陡然把姜源的異常和他聯繫了起來。
不對,不是因為他。
隨即,君律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姜源顯然是對衛益的舉動很了解的人,薛小公子肯定不是他手上的第一個受害者。衛益的身份太特殊了,皇帝夫婦出於不同的理由護著他,其他人拿他根本沒有辦法。
姜家和薛家沒有交情,薛小公子雖然可憐,但他跟其他的受害者沒有區別,不至於讓姜源突然就無法自控了。
要知道,這裡是東宮,姜源和君律還是偷偷溜進來的。
他們出其不意衝出去,搶在侍衛反應過來之前幹掉衛益有可能。
只是那樣的話,他們的九族都不夠神佑皇帝誅殺的。
姜源和君律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們不會為了一時意氣做出這麼沒有理智的事。
明知不能做卻還是忍不住,以至於要避開,姜源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君律其實早就想到了一種可能,但他一直在無意識地自我否認。不過此時,他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發散的思緒了,於是脫口問道:「太子以前是不是欺負過你?」
話一出口君律就後悔了,他和姜源雖然頂著未婚夫夫的身份,可那只是權宜之策,他們的真實關係只能算是朋友。也許比普通朋友更親密,但絕對沒到無話不說無言不談的程度。
他這麼貿然地問出這麼敏感的問題,叫姜源如何回答他。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麼這個問題對姜源就太不禮貌了,甚至是另一重傷害。
衛益造下的孽,上官皇後幾乎都抹去了痕迹,要不是君律當過幾年的後宮之主,他也沒可能挖出事情的真相。
就算不是真的,他問這樣的事,也有點失了分寸。
君律正在懊惱自己的冒失,卻見姜源點了點頭,反問道:「你說呢?」
姜源用的是反問的語氣,可他表達的卻是肯定的意思。
君律聞言坐不住了,要不是兩人的手交握著,他原地就能蹦起來。
剎那間,君律明白姜源那種難以自控的感覺了,要是衛益這會兒在他面前,他也會忍不住要動手的。
「對不起,我不該……」道歉的話卡在了喉頭,君律略顯艱難地組織著語句。
衛益有多變態他是知道的,君律現在真的不敢想,他曾經對姜源做過什麼。
「你知道嗎?我曾經在這個暗道里待了四天。」然而姜源接下來說的話,卻跟君律的想象有些不同。
「為什麼?」君律下意識地問道,這是東宮的密道,姜源怎麼會在裡頭待了四天。
姜源沒有說話,他輕輕閉上了眼,似乎想要拋開某些不愉快的回憶。但是很快,姜源又睜開了眼,低聲道:「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除了我爹我娘我爺爺奶奶,我從來沒跟其他人說過。」
「那你介意說給我聽嗎?」君律隱約感覺到,姜源有可能不會拒絕他。
果然,姜源挑眉道:「當然不介意,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帶你來看熱鬧。」儘管這場熱鬧的內容和他的預計有些不同,可他得到的,卻是沒有區別的結果。
君律用力握了握姜源的手,表示自己在聽著,讓姜源繼續說。
「那時候皇太后還活著,母親和姨母經常帶了我和阿寧進宮給她老人家和外祖母請安。皇太后愛熱鬧,常常會留我們玩,還叫年齡相仿的表哥表妹跟我們一起玩,她就在旁邊看著。」
「太子的年紀比我們大了許多,身體又不好,我們見到他的機會不多,也不敢吵他。但是有一回,我在御花園玩,不知怎麼就遇到了太子,他給我點心吃,還叫我陪他去長信宮玩一會兒。」
「我那時候年紀小,對太子沒有太深的了解,只知道他是身份最高的表哥。見他待人親切,又說得自己很可憐,就答應他了。我跟著太子到了長信宮,原以為玩會兒就能走了,誰知道……」
「你別怕,我在這裡。」發現姜源停住了,君律馬上安慰道。
姜源莫名地看他一眼,繼續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看到剛才那個薛小公子的模樣,也該猜到太子不是好人。我發現情況不對,轉身就要跑,可太子長我十幾歲,對付我還是挺容易的。」
「好在太子為了避人口舌,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發現我不見了的阿寧就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太子的身體比常人弱,我和阿寧聯手起來,倒也不會被他制住,於是我們就想逃走。」
「不料我們剛出門,還沒跑出院子,太子就叫上幫手了,大概是他信任的內侍。那個人一把抱住了阿寧,阿寧趁機推了我一把,叫我快跑,跑去長樂宮。」長樂宮就是皇太后的寢宮。
畢竟在小心眼的衛盈看來,君家要是支持了其他皇子,可就是他的心腹大患了。
君律很清楚,君瀾是走純臣路線的,他只忠於神佑皇帝,堅決不站皇子們的隊。上輩子要不是衛盈給他生了衛央,君瀾也不會改變君家長期以來的既定策略。
也許,君瀾是想到了之前的孝仁皇后和孝成皇后。君家曾經出過的兩位皇后太成功了,他們當皇后的時候,偌大的東西十二宮空空如也,乾脆成了皇子公主們的住處。
衛盈對君律痴情至此,還親自生了衛央,讓君瀾相信他就是下一個孝仁皇帝。
在重嫡重長的大衍皇朝,嫡長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這個嫡皇子還是皇帝給皇後生的,誰會懷疑他在未來繼承皇位的可能性。
衛盈就是靠著衛央爭取到了君家的信任,他讓君家的人相信,下一任皇帝的身上必然帶著君家的血統。
君律每每回想往事,都會感覺到衛盈的可怕,一個人的心究竟要冷到怎樣的程度,才會算無遺策到這個地步。他連自己親生骨肉的生死也在算計,還完美地實現了利益最大化。
由於二皇子衛盛的嫡長子夭折了,在神佑皇帝立儲的時候,衛央就是事實上的皇長孫。
發現自己滿滿的感動全是衛盈算計好的,君律心裡又苦又澀。
衛央最喜歡衛盈了,甚至於超過了喜歡他的程度。他可憐的兒子到死都不知道,害死他的人就是他的生身之人。
由於雙方身份上的懸殊,君律要報復衛盈很不容易,可只要他努力,總歸是能做到的。
但是君律沒有辦法彌補衛央,他窮盡一生的努力也做不到。
也許,什麼都不知情對年幼的衛央來說才是最幸福的。在他小小的世界里,父皇愛爹爹,爹爹愛父皇,父皇和爹爹都很愛他,他也最愛父皇和爹爹了,他們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家人。
為了真正得到來自君家的助力,衛盈付出了諸多辛苦和代價,可見他的志在必得。
君律知道君家不支持衛盈就更不可能支持其他皇子了——畢竟和他們比起來,衛盈面上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可衛盈不知道也不會相信,他必須防著君家站到自己的兄弟那邊去。
眼下衛盈還沒正式採取行動,君律不可能跟任何人包括最疼愛他的君瀾和跟他關係最好的君微說起他們要小心六皇子的話,他只能不動聲色暗中布局,靜觀衛盈的下一步計劃。
君律當過三年的皇子內君和七年的皇后,管人管事都是極擅長的,衛盈還曾經打趣過他,說他把皇宮管得跟軍營似的,可在君律手下,由於分工明確責任到人,推諉扯皮是從來不會發生的。
如果君律是昭陽王府的公子,以他目前的年齡,是不會有完全受他驅使的下人的。至少君循、君微就沒有,只有已經成親的世子君徹,凡事比較有自主權。
可君律是寄養在王府的,他是琅琊君家的嫡系繼承人,他身邊的人既有王府本身的,也有老家祖父派來的,昭陽王府一向不插手本家的事務,君律要做什麼,自由度比君循君微高多了。
當然,君律所謂的自由也是有限度的,君瀾不會任他凡事為所欲為。
昭陽王府是以軍功起家的,不過桓侯之後,君家的歷代侯爺、王爺,並沒有以軍功見長的。
一方面,天才不是隨時都有的,除開自身特別能打的成祖皇帝不算,大衍皇朝最會打仗的那群人基本上是被太丨祖皇帝和興祖皇帝給瓜分了。
另一方面,成祖皇帝在位時期大衍的國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盛,四海臣服萬邦來朝,四鄰再沒有可以威脅大衍皇朝的存在,武將們也就沒有發揮實力的空間和舞台。
君氏三兄弟從小都是文武兼修,不過君律看得出來,他們對兵書陣法的興趣不算大。倒是他這個最該正正經經讀書才能不墜家風的人,對讀書的興趣淡得很,反而更喜歡舞刀弄槍。
如今回憶起自己的少年時光,君律最大的感概就是他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讀書讀書不專心,距離先人的成就差得太遠;習武倒是用了心,卻又早早成了親,大半輩子被困在後宮,所學毫無用處,最後還連累了整個家族。
現在的君律想清楚了,不擅長的事他就不去挑戰了,先從順手的入手。
君律首先給和風細雨進行了分工,他的這兩個小廝可不是普通人,他們是他十歲那年祖父特地從琅琊老家送來供他使喚的。
君律的祖父年紀已經很大了,身體也不是很好,他千里迢迢給君律送來兩個人,肯定是從小精心調丨教的,以後能幫他更好地接管君家。
君律想起自己真把和風細雨當了三年普通小廝,都不知該說以前的自己什麼了。
難怪衛盈要對他下手,換成是他自己,也會挑中這樣單純好騙的目標。
君律不敢一步邁得太開,君瀾之前還經常找他單獨說話,意思就是他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整天只想著玩,然後他突然就開竅了,變得無所不通,那也太誇張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