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29.第 29 章

陶蓉低頭瞧了瞧自家姨娘身上的舊衣,心裡唉嘆一句:什麼時候才能熬到頭呢?

束蘭打著門帘子叫陶清澤進了屋裡,陶大夫人此時正端坐在春榻上,見自家兒子進來,只把手裡的繡花撐子放置旁,緩和了一下面色。

「母親。」陶清澤走進招呼一聲。陶大夫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坐在對面。待他坐定才算了口:「母親這般著急忙慌的尋你來也沒什麼要緊的大事,可曾耽誤我兒了沒有」

見自家母親語氣依舊和藹可親,陶清澤心中一塊大石方才落下:「怎會,兒今日並無什麼打緊的事兒。便是有又如何,母親想兒,兒自當趕著過來。」

這話惹得陶大夫人笑逐顏開,隔著那榻上的小几子輕拍了他一巴掌:「便是你會哄人,我喚你過來也未有旁的事兒,只一樁,你妹妹那裡已經定好人家,如今也只等著國喪過了便可出門。母親這裡也只有這一件可操心的了,今兒倒是巧縣丞夫人那裡同我提了一句,有意要將她娘家的侄女許配於你,那可是個縣老爺府里的千金,倒是我們陶府高攀了。」

陶大夫人拉家常一般將這話說了出來,末了也不看他,只執起小几上的熱茶飲上一口。

陶清澤聽了只把個眉頭皺了起來,他以為他同阿夭那裡的事兒,原是家中的長輩皆都許了的,哪裡又想過自家母親這裡突然又弄了這麼一出。

「這如何使得……那……」他心中著急,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他同阿夭並未當真定下婚事兒,只稍稍斟酌一番才打算再開一次口,卻又叫陶大夫人搶了話頭。

「阿夭是罷。」倒是一語命中要害。陶清澤突然便又覺得不大好意思起來,面色微微漲了起來,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陶大夫人笑的一臉慈愛:「知你待見阿夭那個丫頭,你祖母那時也有意將她許了於你。母親這裡原是沒有二話的,只今兒縣丞夫人這裡開了口,你叫母親如何回絕?」

「婚配嫁娶便是縣丞夫人也總歸不能強迫於人的罷,母親若照實說了,我瞧著那夫人也是明事兒理的。」陶清澤有些鬱郁的道。

卻是陶大夫人將中的茶碗放置手邊,邊笑邊同他說一句:「當真是母親的傻兒子,你當人人都如你這般單純?人心隔的是肚皮,那縣丞夫人便是再明事兒理,這話她開了口,又端的是個下嫁,在她看來便是抬舉我們陶家。母親這裡若想也不想的便回絕,豈不是打人臉么。你也莫怪母親說話不中聽一些,若只說母親這裡回絕那縣丞夫人念著一點子舊情不往心裡去,若當真知曉了阿夭的身份,你叫人該往哪般境地里想?人家一個官老爺家的千金小姐倒是比不得這般上不得檯面的……」

說到這裡陶大夫人只稍稍頓上一頓,嘆息一句:「罷了,母親不提了……」

陶清澤瞧關自家母親臉上的傷神,有些愧疚道:「原是兒子魯莽單純了,未曾多想,母親也莫要太過憂思……」

「唉,知我兒是個懂事的,母親這裡才多作為難,只人在屋檐哪有不低頭的禮?縱是我陶府家大業大,也不過是個經商的罷了,九流裡面排不上……沒有硬氣的本錢,又如何能開罪個縣丞府?」這般說著,只從袖籠中抽出帕子拭一拭眼角。

從未見過一慣精明厲害的母親這般模樣過,陶清澤那裡有些慌了神,若不是此事這般棘手,憑自家母親八面玲瓏如何不能處理的妥帖?

一時也尋不出寬慰的話,著急了半晌才默默問一句:「不若同父親那裡商量一回,也好過母親這裡獨自神傷。」

陶大夫人一聽,又用帕子拭了拭臉上淚痕才道:「我兒糊塗,這般事兒原不過是婦人家閨房裡的一句話罷了,將將落下個苗頭如何能著急忙慌的同他說一回,再言平日里生意上的事兒便叫他忙的腳不離地,如何再惹他一道操心。母親是這般想的,這件事兒走到我這裡便算個完,只想個法子解決了便是,澤兒的意思呢?」

陶清澤點了點頭,又抬眼瞧著陶大夫人問上一句:「那,母親心中可是有了法子?」

「母親是這般想的,這縣丞夫人那裡的面子輕易磨不得,這樁親事需得應。」她話音將落,便見陶清澤一臉著急的似人反駁。陶大夫人只拿手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且等她將話說完。

「知道澤兒心繫著阿夭那個丫頭,母親也不作棒打鴛鴦事兒。等那縣丞夫人的侄女兒入了門,你管將阿夭接到房裡便是,母親自是樂得阿夭那裡能有個好歸宿。」說到後面,陶大夫人竟是一臉慈愛之色,彷彿在她眼中阿夭同陶茵原也是沒什麼兩樣一般。

陶清澤聽了話沉默良久才道一句:「作……妾么……兒只怕阿夭里不應。」

「阿夭那孩子書讀的多,大道理自然曉得許多,為著你如何不能委曲求全一回?再說當真娶了這縣老爺家的千金,於你往後的前程可是助益良多,憑著這股子關係再加上我兒子過人的天資日後想求個一官半職還不是手到擒來再簡單不過的事?只說到那時,阿夭那裡再生下個一男半女,由母親這裡開個口提了做個平妻,你還怕那縣丞家的侄女不應么?」陶大夫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一番巧言令色直把陶清澤這個再耿直不過的繞得暈頭轉想。

又想著自家母親話里話外的厲害關係,心中難免有些動搖起來。況且他私心想著若他始終待阿夭好,或許這一點子名分上的委屈阿夭也能受得……

陶大夫人瞧著自家兒子臉上動容的神色,只覺得的心裡繃緊的一根弦算是鬆了一松,又想著這樁事兒還是陶老夫人那一關未過,難免暗嘆一句:任重而道遠的緊呢。

思慮一瞬間才再度開口叮囑陶清澤一番:「這樁事兒母親這裡原是想同你交個底,你卻不能再告訴旁人,一來正值國喪此時討論並不合時宜,二來總歸是還未定下來,也要顧忌著人家女兒家的名聲才是。」

陶清澤點了點頭算是應下。母子二人又說了幾句家常的話,瞧著天色不早便只叫束蘭將陶茵喚來,擺了晚膳。

周福氣喘噓噓的將馬車的十幾盆花草搬到院子里擺好,又拎著個盛滿水的木桶將一院子「祖宗」挨個淋了個遍兒,這才一屁股坐在廊前的台階上。

一邊敲打著酸脹的小腿一邊唏噓一回自家命苦。

也說自家攤上這麼小主子當真是倒了十八輩子霉!眼瞧著做滿兩年花匠便罷了,沒成想那主子想一出是一出前些日子竟是將一樁保媒拉縴兒的活計交付於他……

這算個什麼事兒喲,他一個將才雙十的單身五好青年……

也說周承安那裡實在是損的緊,一邊磨著鐵鍬虎視眈眈的要挖人牆角,一邊還準備個天大的餡餅將其誘之……

用自家主子從漠北傳過來的指令來說,大意便是陶府里的表小姐這塊牆角實在太硬了些,眼瞧著一時半會的挖不動,又到了時間,便若先將那近水樓台的先除去再談其它。也就是說這牆角他周小公爺挖不動,那挖得動的也不能動……

於是,好死不死便想出這麼個損……好辦法出來,只叫他儘快在瀝城府里物色個出身好的貴小姐,再把個橄欖枝遞到那陶大夫人跟前,餘下的事兒自是再輪不到他們操心。

也只說那縣丞夫人侄女倒霉,按理說憑她這般身份再等上兩年,定是能嫁個門戶相當的,誰叫她偏偏此時來她姑母家中省親,又在周福那裡尋人無果的時候,撞到人臉前……

至於周福那裡用的什法子逼人就範,不提想必也能猜出幾分……

這碾壓人的滋味當真是爽得緊,怪不得自家小公爺當年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兒便是欺負「弱小」,呃也不盡然,那強悍的也是照樣欺負的……比如六皇子同他的狗。

周福倚在身後的廊柱上,瞧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又帶著一臉欣慰的神色心裡道一句:若仔細說來,自家小公爺當真是個有造化的。

未倚仗家中半點子祖蔭,獨自前往漠北大營闖蕩,不僅闖了一番名堂,還得了那四王—哦不,如何該改口稱呼一句天家才是,竟是得了他的青眼,這是何等的造化?

周福未再深想,只當真是打心底為自家小主子高興一回,他原是打小失侍,世家子又是那般不待見,聖安城裡提起來也是個萬人嫌的,哪知一朝到了漠北,竟成了尋著高空的鷹隼。

又想起那陶家表小姐阿夭,禁不住再替周承安嘆息一句,便是將那近水樓台的二表哥給挪得遠了,她那塊玄鐵鑄就的牆角怕是也落不到自家小公爺那塊不大正經的鐵杴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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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爺追妻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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