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32.第 32 章

明月小築修在陶府一角,竟是一出兩進的院落。

從通往陶府後花園的那道小門進來的原算是內院,也便是平日里阿夭常待的地界。不大的院子里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架子,層層疊疊的擺放著很是有序。

陶蓉一面跟著阿夭順著那不大寬敞的小路往裡走,一面瞧著各色從來未見過的花花草草。此時陶瑟娘正在外院招呼上門求購的客人,那一處院子遠比內院更為寬敞些,也是一樣擺滿了花草綠植。

外院的一道不大的門打開便是人來人往的大街,打開來便可以迎接四方來客。

陶瑟娘並非普通那般生意人一般每每都將個門大敞,生怕來人不知裡面做的是哪個行當一樣。她也只在門前擺上兩盆模樣造型不差的盆景,將那兩扇小門打一面,來得皆是文雅人兒,自當知曉入內先敲門,登門的大多又是瀝城各個府邸里的回頭客,便有偶有一兩個初次過來的,也是由著旁人介紹的。

後來阿夭覺得的這般實在太過低調了些,又想著母親這間花圃在瀝城多少也是有些名頭的,便著墨在那小小的門前豎了塊招牌——如約。

人在再提及時便只說臨春街的如約花圃,倒是雅緻。陶瑟娘倒是沒有旁邊的意見,由著阿夭將那小小牌匾釘在門前外牆。

「坐罷。」阿夭將依舊沒收回好奇打量視線的陶蓉往她們平日里歇息納涼的藤架下引了過來。

陶蓉聞言坐在那石頭凳子上,又順手將手中的新鞋放置在桌上,一邊驚嘆一句這院子里的百十種花草各類,一邊問上一句:「怎得未見姑母,初次過來該去跟前請個安才是。」

「表姐只管坐著歇上一會罷,母親這會子怕是在院前忙著招呼,等得了空自會過來後院里,到時表姐再請安不遲。」

陶蓉點了點頭,阿夭將手中涼好的茶往她跟前推了推,只丟下一句表姐稍坐上一會子罷,又回到先頭忙著的花架子前將寫好的標籤屬性一一插在那花盆裡,方便分門別類。

見她這般,原本坐在石凳上喝著涼茶的陶蓉便有些坐不大住的,執起手中的杯子踱至阿夭跟前好奇的瞧著姑娘的舉動,覺得的甚有意思。

將要開口,又聽見花架子後方有溫婉的女聲傳來:「阿夭若是累了不妨先停下來歇上一會兒,方才趙家夫人過來轉了一圈,送了些蜜瓜,你凈了手過來嘗嘗罷。」

只聽那那聲音越來越近,一道素淡的身影轉眼便從那花架子後面走了出來。

人淡如菊大約便是形容姑母這般女子的罷。初一見到如今的陶瑟娘陶蓉從里便冒出這麼一句。

明月小築內院久不見生人,突然便多出來一個人只叫才將轉出來的陶瑟娘微微一愣,也只一瞬而已。

白皙的面上便漾了個淡淡的笑意招呼了一句:「原是姑母久不出門,幾年未見,阿蓉已經長這成這般大姑娘了。」

「阿蓉見過姑母。」陶蓉有些緊張,對於這個雖然住的很近卻是只見過一面的姑母,她心中有些好奇,又有些敬重。

她不知曉舊時的事兒,只知道她這個唯一的姑母很是得自家祖父祖母的愛重,連同自家父親也是一般。只要關係姑母同阿夭的事兒,哪一件不是緊著先辦的。

「坐罷。」陶瑟娘將手中的盛著蜜瓜的藍子放在桌上,又取出來一個打算拿到屋裡去切開分好。

陶蓉哪好坐下,只又有些拘謹的想要伸手幫忙,卻是叫陶瑟娘微微避開,秀致的臉上依舊是和藹淺淡的笑意:「只管坐著便是。」

柔和的聲音里莫名只能叫人順從,見陶蓉依言坐下,她才拿著蜜瓜進了屋子。阿夭已經就著一旁銅盆中的水凈了手,一邊拿個毛巾拭一拭,一面走過來坐下。

「這麼多花草,平日里便只有你同姑母二人打理么?」陶蓉有些擔心的問上一句,只瞧著便知如何辛苦的。

姑娘黑湛湛的眼睛輕輕一掃便知她話里意思,平淡的回一句:「母親素來便喜歡同這些花花草草相處,大約喜歡便不覺得辛苦。」

「那表妹呢?」陶蓉又問一句。

阿夭將手裡的帕子丟至銅盆里方才回頭,微微低了低眼,又抬起來直直瞧著她的眼睛道:「二表姐想說什麼想問什麼,不若直接一點,實在不必兜這樣的圈子。」

一點子心思叫人瞧了個明了,陶蓉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一句話,沉默一會,將將才鼓足勇氣又見自家姑母拿著切好的蜜瓜走了過來,只得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陶瑟娘將手裡的盤子放置在桌上,又溫柔的同二人說了幾句,便聽前院傳來一陣悅耳的鈴鐺聲,原是有上門賞花先草的顧客來了。

只囑咐阿夭好生招待一番便往外院去了,陶蓉瞧著那道隱在花架子後面的身影,又想了想自家整日唯唯諾諾聽天由命的姨娘,暗暗嘆息一句哪有可比之處呢?

茶也喝了,蜜瓜也吃了,彷彿也未有什麼再磨嘰著不走的理由了,陶蓉起了身便要告辭。

阿夭也不留,將那籃子里的蜜瓜取出來兩個遞給陶蓉:「還未謝過二表姐送過來的新鞋,便拿著這個作個人情,算是借花獻佛罷。」

「表妹不必這般客氣。」陶蓉強打著精神回一句。

眼瞧著那道青黑著的小門只差兩步之餘,陶蓉仍是未將自家來前打過無數次腹稿的話說出來一字,到底還是……

她嘆息一句,罷了皆是命,伸手將那掩著的小門拉開,轉身同身後一道跟著送過來的阿夭道一句:「表妹停步罷,打擾這般久,勞煩帶我同姑母表達一回歉意。」

「你若有事兒要說,不如現在開口,待過了今日或許我便再沒有想聽一聽的心思。」阿夭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沉靜的黑眸彷彿一幽深潭。

陶蓉緊了緊懷中抱著的兩顆蜜瓜,又抿一抿嘴角,她有些難為情,若是尋常這些話如何也不該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過來提的。

可是又有什麼法子呢?眼瞧著她年紀越來越大,自家姨娘那裡越來越愁,嫡母同父親那裡卻像是從未記起還有她這麼庶女一般,只把人遺忘的一乾二淨。

她不能不為自己打算一番,若當真等陶茵那裡嫁了人,陶大夫人那裡閑了下來,突然便瞧見她這麼個閑人,她不知道那個一慣精明的嫡母會生出什麼樣的心思出來。

是將她送給縣丞夫人那裡做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還是別的呢?她微微自嘲的一笑,又抬眼著著對面立的阿夭。

她總是那般淡定沉靜,彷彿什麼的事情也不會叫她皺一皺眉頭,也不值得她傷一回神思。哪裡同她跟自家姨娘一般,一點子事兒便要愁上許久,又是求助無門。

想得通透,也覺得臉皮什麼的沒什麼重要,索性豁出去罷了:「我的確有事想求表妹。」她突然又覺得的沒有先前那般的難為情,有的只是一點點的可憐同卑微。

她說完抬眼看了看阿夭的反應,倒是如同料想的一般,她……依舊最正常的反應,便是沒什麼反應,只拿雙黑眸盯著她瞧,大約是等她後面還未說出的事兒。

「我同姨娘如今的處境並不大好,表妹雖平日里不大關注陶府里的種種雜事,我卻知道,我同姨娘這裡一定也未逃過表妹的眼睛,不然也不會時常將些貴重的物件白白便宜了我……這此年我也未正式同阿夭表妹道過一回謝,或許今日有些晚,雖是遲來的我仍舊想說一句謝謝。」

一番話說的很是情切,那句謝謝也很真誠。

卻是阿夭仍舊不為所動,眼睛也未眨上一句,話里微微有些催促的意思出來:「那麼阿夭還有什麼能幫上二表姐的?」

陶蓉臉一紅,低了低頭聲音便有些小了下去:「近些日子姨娘總在我身前嘮叨,話里話外皆是愁悶我年歲漸大……」

「保媒拉縴的活兒,我同我母親皆沒甚經驗,表姐想是求錯了地方,有這般空檔不若去梅院里求了舅母,又或者去靜心堂里尋了外祖母也靠譜許多。」阿夭回的倒直接了當,說罷只伸手扶門便要關了。

陶蓉好容易才說出的話,如何能這般容易叫人擋了回去,只抬手撐住了那道欲閉上了小門。再開口已經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了:「嫡母如何,依著表妹這般聰慧如何又能瞧不出,我同姨娘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表妹也是瞧在眼裡的……我如何敢……如何敢呢?至於祖母那裡更不用說,府里這些庶子庶女何時又入過那二老的眼呢?這些天這日日瞧著姨娘一人坐在屋裡傷神,也只能幹著急,恨自己沒有表妹這般聰慧的頭腦,更恨自己不若長姐那般有父親母親的疼愛。」

「表姐想我如何幫你?」

「呃……」陶蓉微微一愣,一時不妨這突如其來直白的一句,她方才那般苦情的一段話,竟是沒換來一句同情的安慰之語,好在她是知曉阿夭一慣了如此,小小的失落之後便調整了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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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爺追妻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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