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武林大會(五)
?方侵竹看到這人,聽到這耳熟的台詞,不禁扶額:「果真是他。」
「你認識?」花滿樓暗暗問。
方侵竹搖了搖頭。
那人從窗台上翻身而下,合上手中書卷:「兩位公子,久等了。」小孟冷冷地看了他許久,卻一轉身,離開了隔間。
「兄台,請坐。」花滿樓道。那人也不客氣,拉了個椅子坐下來,發出一聲滿意的喟嘆:「難怪很多叛忍到了中原就不想回去,這麼舒服的日子,連我也不想走了。」
花滿樓替他到了杯酒:「兄台如何稱呼?」他看不見那人蒙著面罩,也不知他滿頭銀髮,在別人眼中是如何奇特。那人盯了花滿樓一會,不禁肅然道:「你……看不見?」花滿樓微笑:「在下是個瞎子的事,我以為全江湖都知道。」
那人撓了撓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我對你們中原人,並不是很懂。你看起來可一點也不像個瞎子。」
「你也不像個忍者。」
「哈哈!」那人笑了一聲,拿酒飲盡:「我已經愛上中原的酒了!」
「這裡還有許多,兄台可以盡情地喝。」花滿樓道。他說話不急不緩。那人盯了他許久,方道:「我叫旗木卡卡西,不過,你可以叫我旗木。」
方侵竹別過頭去輕咳一聲。他也覺得叫旗木很好,直接叫卡卡西……很容易齣戲啊。他進入神識打開系統,查看一番,發現旗木卡卡西的所有資料都是問號,系統內卡卡西的顏色是黃色,這個顏色以前從未出現過。難道是不能判斷卡卡西對宿主是否心存惡意嗎?
「旗木兄,幾日前小方所託的事情可有著落?」花滿樓問。他發現這個叫旗木的人,語言間虛的多,實的少,極難對付。
旗木卡卡西看了方侵竹一眼。這人從自己出現便沒有說過話,低眉垂目不知在想些什麼。而且,他看見自己的「奇裝異服」,一點驚訝也沒有,這在中原人中極為少見。他這次沒有喬裝打扮,故意以真身現身,就是想試一試這個人。他到底對木葉了解多少?
不過,目前看來,這個叫小方的人藏得極深。許是卡卡西注視得久了,那叫小方的青年微微抬起眼來,目光清冷,卡卡西卻覺得自己被看透了一般。
這時,只聽到一陣腳步聲,有幾個人走了進來。方侵竹聽到隔壁有人坐下,開口的卻是小孟:「幾位客官,想要點什麼?」這聲音含/著笑意,謙卑得極到好處,一點也不像他平時冷冷的聲音。小方和花滿樓都覺得小孟此舉定有深意,便不再說話,凝神聽了起來。
其中一人展開摺扇,道:「庄公子的口味你們定是知曉的,其餘的只管做好了送上來。」這聲音彬彬有禮,語氣卻有些居高臨下。
小孟連忙應了一聲,退出房門。
一人說道:「聽說這陶然樓是問水鎮最大的酒樓,而且有好幾道菜只有在這家酒樓才能吃到。庄姑娘,這幾道菜是你平時喜歡的嗎?」這人一開口,方侵竹和花滿樓卻是微笑起來,原來說話的人正是百里千。
不過,既是庄公子又是庄姑娘,難道問水山莊的莊家來了兩個人?可是聽說他家只有一個未出閣的小姐。
只聽一人薄怒道:「百里千!注意你的言辭!」
百里千哈哈傻笑了一聲:「我知道了,在外面得叫你庄公子嘛。」
花滿樓悄悄對方侵竹道:「聽說問水山莊的小姐庄凌波有女扮男裝的習慣。在她面前,你最好當她是個男人,切莫拆穿。」
方侵竹點了點頭。
慕容公子收起摺扇:「百里公子,聽說你與陸小鳳、花滿樓極為相熟,可否知道他二人為何與那魔頭方侵竹混在一起?」
百里千道:「這個我可知道得太詳細了!若不是我要回家過年,離開了仁義莊,說不定我現在也和他們在一起。」
慕容公子冷冷地道:「這麼看來,百里公子因為沒有和魔頭在一起,很是惋惜了。」
百里千竟然真得嘆了口氣。連方侵竹都不得不佩服他,覺得他要不是大智若愚,就是落月城的背景實在足夠強大。
眼見百里千這麼不給面子,另一人忙道:「我倒是聽到一些小道消息。」他嘿嘿一笑:「只是有庄公子在,恐怕不太好說。」
庄凌波一拍桌子,怒道:「有什麼不好說的!」
那人似是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其實……」他吞吞吐吐,終於下了決心一般,飲了一口酒,說道:「唉,這消息我也是聽江湖快嘴李說的,聽說那方侵竹長得面若好女,又喜著紅衣,把把花家七童迷得神魂顛倒的,連陸小鳳也為了他大打出手,還和花滿樓反目成仇,差點出家成了和尚!」
「噗!」方侵竹一口茶嚇得差點噴了出來,連花滿樓手中的杯子也不禁抖了抖。
那屋子裡的人一時驚嘆四起,只有百里千弱弱地道:「不是這樣吧……」
那人見大家如此捧場,便得意起來,反問:「百里公子,仁義莊里的情景你也是見到的,你敢說,那方侵竹見了沈浪,不是一口一個大哥叫著?方侵竹受傷之後,花滿樓是不是一步也沒有離開?」
「話是這麼說,可是?」
「陸小鳳是不是為了他,請慧音大師剃光了頭髮?非但如此,連他那珍若生命的四條眉毛也給剃沒了兩條!」
有人問道:「這是為什麼?」
那人道:「還不是因為方侵竹那魔頭選擇了花滿樓!陸小鳳傷心痛苦,在江湖上消失了整整一個月!」
「唉,自古情之一字,最是傷人。這魔頭也是作孽。」
「可不是?」
終於有一個人尚算清醒,問道:「可是那花滿樓是個瞎子,怎麼會被美色所迷?」
那人恨鐵不成鋼,怒道:「你以為瞎子便不知道什麼是美色了!這床笫之間的事,嘗過幾回,便不知道了?」
方侵竹一怒,正待拍案而起,手卻被花滿樓按住。花滿樓手指豎在唇邊,搖了搖頭。
方侵竹只覺得被握住的手像被燙了一般,他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這時,宋凌波咳了一聲。那人似這才發覺在宋凌波面前說這些有些不妥,連忙訕笑道:「我也是聽人說的。」
宋凌波喝了口酒,並不說話。倒是慕容公子展開摺扇,道:「以後這些小道消息還是不要亂傳了。那魔頭能做出這些醜事,但是花公子的名聲還是要緊的。」
那人連忙道:「對,對,花公子只是受了那魔頭的矇騙,這次武林大會,慕容公子一定會讓他認清那魔頭的真面目。」
眾人一致贊成。
百里千道:「你們說得太過分了,小方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他也不是魔頭。」
慕容公子摺扇輕拍桌面,嘆息:「百里公子,你不是也看上了那魔頭的美色?」
「不不不,」百里千連忙搖手:「美色?小方哪有什麼美色!再說,我爹讓給向凌波求婚,我怎麼會看上他?」
「百里千!」只聽啪的一掌,想來是百里千的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庄凌波提起劍,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庄姑娘!」慕容公子喊了一聲,也追了出去。
剩下的人見沒了主角,說得更加過分,不一時,說到下/流處,便嘻嘻哈哈笑了起來。方侵竹心中憤怒,覺得傳出這樣的流言,實在對不起花滿樓。可是他只要一動,便被花滿樓按住。這時樓梯處又響起腳步聲。
花季在前,小孟在後,兩人又走到那個隔間。
房間內還有四個人,除了百里千愁眉苦臉,另外三個正說得興高采烈。
花季進來之後,有人注意道這是陶然樓的大掌柜,便道:「季老闆,你怎麼做生意的?慕容公子和庄公子嫌棄你上菜太慢,已經走了!」
「對,對!你讓我們在他們二人面前如何交代?」他們看準了花季是生意人,而且問水山莊在此地頗有勢力,便肆無忌憚起來,想要敲詐一番。
花季笑著問:「諸位可吃好了?」
一人敲桌子道:「怎麼就吃好了?除了這些小菜,還什麼都沒有吃呢!」
花季笑道:「諸位可知道,我姓什麼?」
那人疑惑道:「你不是姓季么?」
花季忽然冷了臉。小孟一個箭步上前,那人已被他抓/住,抵在窗上,半個身子掉在外面。
「你要幹什麼!」屋內的人驚呼。他們也是武林中人,可是小孟的速度,卻快得讓他們連劍也來不及拿。
花季冷冷地道:「諸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他們這才感覺到來者不善。
「什……什麼秘密?」
「我姓花,你們口中的花公子,是我的主人。」他撿起桌上的一粒花生,神情陰測:「既然沒吃,就永遠都不要吃了。」手指一彈,那花生急速向一人口中飛去。
「唔!」那人痛呼一聲,捂著嘴,不多時,滿嘴的牙齒合著鮮血全都掉了下來。
「嗖嗖」數聲,花季已是連/發了數枚花生,只聽痛呼之聲不絕於耳,直到最後,每個人都嗚嗚咽咽,說不出話來。
而那個被小孟捉住的人,更是被他一拳送在下巴,牙齒與牙齒相撞斷裂,光聽那聲音,便覺得可怖。
方侵竹頓時覺得牙酸。花滿樓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道:「你會不會討厭我?」
方侵竹疑惑地看著他。
花滿樓臉上神色莫辨:「因為我不是你想象中的花公子。」
方侵竹抓/住花滿樓的手,搖了搖頭。他心道:「你不想讓我聽,那便不聽吧。」
安心地沉浸在花滿樓給他的世界中。
連旗木卡卡西聽到這聲音也覺得牙痛。他吸了口氣,說道:「方公子,我們的交易還做么?」
方侵竹點了點頭。花滿樓鬆開了手,接過旗木卡卡西遞過來的捲軸。
「我的任務也到此結束了。」卡卡西右手兩指並豎:「再會。」
說完,便「嘭」地一聲,所在的位置騰起一陣白煙,人卻已經消失了。
花滿樓打開捲軸,見上面寫著「慕容」二字。他又重新卷好,對卡卡西的憑空消失不為所動:「障眼法而已。」
隔壁哀聲不絕,百里千忽然沖了過來,喜道:「你們果然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