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七年之癢（7）

肖薇張了張嘴沒有說話，目光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時緒。

喬思思自然注意到了時緒，她今天的行為，算是給他們的警鐘，況且她的行為已經夠隱晦了，她沒有當眾說出肖薇自拍照的事情，已經是為了時緒的面子考慮太多了。

時緒面上也不好看，但他努力維持著笑容，走過來攬了攬喬思思的肩膀，「麻煩老婆跑一趟了，昨天出去應酬，小肖把包落在我車上，我今早出門有點急也忘記了，不好意思啊小肖，我也是這會兒才想起來。」

「沒關係啦，我中午也是閑著，順路來送午餐給你啊，進去吃？」喬思思在肖薇之前開口。

「好，走吧。」時緒向眾人點點頭，「你們自己解決午飯，我先吃了。」

接著就笑著把喬思思帶進了辦公室里。

肖薇站在那裡，強裝鎮定，她還什麼都沒來得說，時緒和喬思思已經消失在自己視線里。

從位置上拿過奶茶，肖薇揚了揚手，「沒有咖啡的我只能去沖奶茶啦，先走了，大家午餐愉快。」

轉身之後笑容卻是僵了起來。

她以為時緒那種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大多是溫柔賢淑，在家相夫教子，不會過多在意他在外如何的類型，可是連續兩天與喬思思的交鋒，卻改變了她的看法。

肖薇走後，留在原地的人都彼此對視了一番，礙於這是在時緒辦公室門口，也不好多說，只是給了彼此一個瞭然的目光，便都四散離開了。

衛生間向來是八卦的集中地，尤其是女士衛生間。

肖薇在隔間里，正要推門而出，就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外面的人提起。

「你說肖薇怎麼回事？時總太太過來，那意思再簡單不過了。」A語氣里是顯而易見的嘲諷。

「這還看不出來，肖薇來了這段時間，對時總殷勤的呦，還一起出去應酬，背地裡不知道還使過什麼手段呢。」B也在附和著。

肖薇聽得出，這兩個人都是自己同部門的前輩，比自己早來了幾年。

她忍住要推門出去的衝動，又坐回了馬桶上，在那裡思考著。

時緒對她而言，有著無法逃避的吸引力，如果他的態度足夠明朗，她也不會去冒這種風險，可是……

肖薇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曆，沒多久就要去出差了，時緒帶隊，她也在隨行人員之列。

肖薇知道，那是自己的機會。

不管怎麼樣，她要為自己爭取一把。

時緒進了辦公室就放開喬思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揉了揉腦袋，看著如入無人之境的喬思思。

喬思思沒有在乎他的態度轉變，自顧自將手裡的午餐放在桌上，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施施然開口，「怎麼，心疼了？」

她眼裡的氣焰太盛，時緒一時失語。

此刻的喬思思，似乎與記憶中的有所不同，時緒知道，她自從經歷了失業又就業的波折之後，整個人就變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樣，幾乎全部依附於他，現在的喬思思，更有主見了。

曾經她哪會這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來公司給他一個下馬威，又何曾會像今天這樣幾乎完全置他的顏面於不顧。

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什麼，但是這件事，必須有一個結果。

「思思，我們談談吧。」

「好啊，我從昨天開始就在跟你談了，時緒，我只是想看到你的態度。」

「出去聊？」

「不用了吧，這會兒外面又沒人，何況你的辦公室隔音不會差到這個程度吧，還是說，你擔心咱們一言不合打起來？不會的，過了這麼久，我早就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聽你解釋了，再說那些照片又不只是這兩天的事。」

喬思思有理有據地分析著，時緒自然沒辦法反駁。

時緒起身，走過去坐在喬思思對面。

「思思，抱歉，我承認這件事是我不對，其實昨晚你說完之後，我也想了很多，不是想為自己辯解，但是我想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你。」

喬思思點頭，作出聆聽的姿態，看他能說出什麼來。

「咱們這麼多年，感情怎麼樣，就不用多說了，思思，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沒有人能夠代替。但是過日子不像是以前只談感情那會兒，我們要考慮的實在太多，婚姻不只是兩個人的事，它還是兩個家庭的事，我媽媽，你爸媽，他們一起構成了我們這個大家庭，說實話，我最近的確是有點累。」

時緒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喬思思神色無異，才接著開口，「還有孩子的事，我媽幾乎每天都打電話到我這裡來催，我知道你相信科學，我們的身體都沒有問題，孩子的問題可以隨緣，該來的時候他會來的，但是思思，父母的想法可能不會像我們那樣豁達，她們會著急，會去想辦法做一些事情，甚至可能會做出一些讓我們無法接受的舉動，你明白嗎？」

「所以呢，發生什麼了？」喬思思直覺時緒應該是瞞了她什麼事的。

「我媽一直在催，我最近剛去醫院檢查了身體，沒問題，報告在她那兒，她打算等我去出差之後找你談談這件事，讓你去她推薦的醫生那兒看看。」

「我知道這不是理由，」時緒接著說，「思思，我最近心裡壓力挺大的，家裡一團亂麻，我要考慮到你的心情，也要顧慮到我媽的身體，怕她擔心，工作也不輕鬆，出差在即，手裡的案子都在交接，那邊的工作要準備起來，每天要忙很多東西，我承認，肖薇的問題我沒有在一開始就對你坦誠，但是我真的真的沒打算跟她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我只是一時之間……你明白嗎思思，當你被一堆亂麻纏身的時候，忽然出現一個人，簡單純粹，以一種最原始的方式吸引你去那個世界看看，我只是……好奇了而已，」時緒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抱歉思思，這件事我會掌握分寸。」

喬思思想開口嗤笑一聲，還是忍住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理所當然的姿態，真是覺得諷刺，肖薇所用來吸引他的籌碼，不過是她自己多年前也有過的東西罷了，他得到了不珍惜了，被現實生活煩到了，就要以此為借口，成為他精神迷離的理由了是么。

那這樣的感情，她要來又有什麼用呢。

「時緒，你覺得我們還適合在一起嗎？」喬思思沒有針對時緒的長篇大論做出回應，反而淡淡然反問出口。

時緒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彷彿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因此提出這種問題。

就算出了問題，不能解決么？怎麼會突然就上升到這種程度？

時緒皺眉看著喬思思，他的眼神，讓喬思思覺得他在面對一件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

「思思，老婆？你說什麼？」

喬思思正想說離婚兩個字，就聽到自己腦海中系統的聲音，「思思，原主拒絕你以離婚作為籌碼進行談判，請改變方式。」

「拒絕以離婚作為籌碼進行談判？那好吧。」喬思思同意，畢竟這種大事，她的確不好直接作出決定。

時緒見喬思思沒有回答，以為喬思思剛剛也只是一時話趕話，口不擇言了，「老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

喬思思不是沒看到他眼裡的期待，她知道時緒不願意結束現有的生活狀態，只是肖薇，終究是她心頭的刺。

他的這一聲「老婆」，更是讓她如鯁在喉，既然知道自己已婚的身份，知道自己有家有妻子，那肖薇的存在，不是更加諷刺了么？

「時緒，看來我們真的都需要冷靜一下，我只問你，肖薇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她也在這次出差的名單里，這件事已經沒辦法改變了，但我保證，不會再跟她有除了工作之外的任何多餘接觸。」

時緒說得合情合理，這次出差名單已經確定下來很久了，喬思思知道，自己可以提出要求，讓他把肖薇從名單里挪出去，但那樣一來，無理取鬧的人反而會變成她自己，這是他的工作，也是公司的工作，她沒辦法指手畫腳。

「好，我期待你的處理結果，另外，在你出差回來之前，我們暫時各自都好好想想吧。」

喬思思說完就想走，時緒起身要送她。

「不用了，」喬思思搖搖頭，「我怕心裡更難受。」

時緒聽著她這句話，看到她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心口那裡，少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