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秦簡之醒來的時候,太陽已近中天。
他習慣性地去摸床頭的手機,入手卻是一個冰涼涼的東西。
這是一個紅釉碗,薄薄的碗燒製成正紅的顏色,在陽光下像寶石一樣漂亮。據說新婚晚上將這個放在床頭,雌蟲很快就能懷孕。
秦簡之混沌的腦海里終於浮現出一個念頭來:他昨天結婚了。
他放下了碗,重新躺回了被褥,宿醉讓他頭疼不已。
過了幾分鐘,他猛地坐直了身體。
他結婚了?!
秦簡之茫然地轉頭,衣柜上的大鏡子清晰地照出了他此刻的臉。
蒼白的臉色配上凌亂的頭髮,眼圈下是疲憊的青黑色,因為過度震驚使得面部抽搐,這一切都彷彿在說——
傻嘿,醒醒,你結婚啦。
秦簡之抹了把臉,心虛地發現自己的嘴唇紅腫,上面又破了皮,一咧嘴就斯斯地疼。
昨晚的一切終於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秦簡之覺得心裡有點欣喜,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自己的雌蟲似乎經驗很豐富的樣子……
他忍不住摸摸嘴唇,又撓撓耳朵,低頭看去,自己身邊有凹陷的痕迹,可是已經沒有熱度了。
嚴景說他是軍人,國家對軍人很是嚴格,大概又去軍隊了。
秦簡之莫名就有種被「拔叼無情」拋棄了的失落感。
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時候回來。
秦簡之嘆了口氣,他長得好看,個子又高,家室也不算差,加上雄蟲一直數量很少,從前都是別的雌蟲來討好他,卻沒什麼真正的經驗,眼下他也不知道如何與嚴景相處。
直到好友把他約出來,秦簡之還是在考慮這件事。一
「昨晚怎麼樣?」好友笑眯眯地用手捅他。
林業是個看起來很正經的人,利落的短髮,高挺的鼻樑,明亮俊秀的眼睛,讓人一看就會覺得——哦,這是個正派人士。
秦簡之剛好相反,天生一雙桃花眼,笑唇讓他看起來時刻都在笑,真正笑起來眼睛會眯成月牙型,雌蟲最喜歡這種。
他們倆互換了殼子一般,換回來才是應有的樣子。
聽到好友戲謔的聲音,秦簡之低頭吃了口飯說:「挺好的。」
「誒誒那他是做什麼的?」
系統分配完全不看身份,只看基因契合度,為了避免抵抗,往往前一秒你剛知道自己要結婚了,下一秒就被推上婚禮了。
秦簡之是在海上游輪上度假時被抓過來的,他就這麼一身沙灘褲大草帽的裝扮被塞上了飛機,空投來結婚。
「是個軍人。」
「哇——」林業驚嘆,「那長得怎麼樣?」
秦簡之吸了口氣,放下碗面無表情地開始胡謅:「頭髮是黑的帶點紫色。眼睛很好看,是你喜歡的那種,笑起來漂亮得不得了。」
「酷——」林業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很高,比我還高,聲音跟大提琴似的一聽就硬。叫起來讓你恨不得整個人都死在他身上。」
「嘖嘖嘖。」
「主動又熱情,技巧好得不得了,纏著你不停地要——」這個他倒不是胡謅。
林業的眼睛里已經冒出小星星,秦簡之喝了口水,將嚴景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半真半假說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艷福不淺艷福不淺。」
秦簡之沉痛地一點頭,味如嚼蠟,看了看時間,他問:「軍隊允許家屬探望不?」
「允許是允許……」林業一皺眉,「但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秦簡之點頭,「我有分寸。」
正是因為系統的匹配,很多時候結婚的對象地位並不匹配,往往第二個結婚的才會成為正妻,對第一個妻子投入太多是很糟糕的事情。
只想娶一個妻子這種話說出來,別人估計覺得他要麼腦殼有病要麼雞湯文看多了。
幾乎沒有雄蟲會有這種想法。
「而且還有個目的……」
林業眨巴眨巴眼:「什麼。」
秦簡之神秘地笑笑:「我個人的一些原因。」引來林業不滿的抱怨。
他面上不顯,內心卻在哭泣:我就想看看自己妻子長什麼模樣。
————————
軍區不允許外人隨便進入。
秦簡之與門衛交涉了一下,拒絕一個雄蟲的要求實在很為難他們,秦簡之看到雌蟲漲紅臉手足無措的模樣,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轉頭離開,一輛軍卡緩緩駛來。
秦簡之看了一眼,一個挽著袖子的人坐在車頂,長腿一邁就下了車。
他的眼睛是奇異的深紫色,五官很是俊逸,只是整個人有點弔兒郎當的模樣,配上軍帽就顯出了些雅痞的氣質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剛好那人回過頭,兩人目光對上,秦簡之跟他點了點頭:「長官好。」
「同志有什麼事嗎?」
秦簡之猶豫了一下說:「長官知道嚴景這個人嗎?」
那人就笑起來:「認識阿,找他有事?」
……我想問問他長什麼樣?
有沒有他的照片?
無論哪個都很奇怪,秦簡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反正晚上總會回來的。
這個疑問一直在秦簡之心裡盤旋,攪得他晚飯也吃不好,看書都無法集中精神。
直到夜幕降臨,時間逐漸到了七點半,秦簡之嘆了口氣,自己的雌蟲很不讓人省心。
「啪」的一聲,房間的燈關掉了,秦簡之一愣,一個身影就湊了上來。
「嚴景。」他緊張了起來。
「簡之……」
嚴景將秦簡之抱住,熱度湧上來,這讓秦簡之十分不適。
他強撐著說:「我今天不緊張,開燈吧。」
嚴景扔掉秦簡之手裡的書,他的動作很是隨意,一點也沒有雌蟲會有的拘謹,「你不覺得,這樣更有氣氛嗎?」
實際上,他的動作作為雌蟲來說很是冒犯,但他做得卻十分行雲流水,理所當然的模樣。
「這不公平。」秦簡之試圖說服他的雌蟲,「你看得到我,我卻看不見你。」
「萬一我毀容了呢?關了燈也是為你好。」
秦簡之一把按住他的臉冷笑:「你我雖然看不見,但還能摸得到。」
他說完愣了一下,很快地收回手,他很少對一個人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是因為自己心裡將他當作妻子的緣故嗎?
「哇你好聰明。」嚴景驚喜地湊上去,在秦簡之唇上細細地親吻。
秦簡之有點鬱結:大概是這人臉皮太厚,以至於自己完全沒法跟他正經起來。
他的腦袋暈暈乎乎,被雌蟲抱著往床上走,勉強掙扎著說:「我——我是雄蟲。」
「對阿,我知道阿。」
秦簡之想說應該是我抱著你走,看了看嚴景高大的身形還是沒說出口。
「所以為什麼不能開燈。」秦簡之也有點熱起來了,他勉強坐起來問,「給我個理由。」
「你可以開燈。」
嚴景勾了勾他的下巴,「你知道的,你是雄蟲,而我是雌蟲,你完全可以命令我,而我也不能反抗你。」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像是惡魔的低語,又想是美人魚的歌聲。
「你想看嗎?」
秦簡之覺得這人是徹頭徹尾的小混混,他摸清自己的軟肋了。
「好吧,你贏了。」他沮喪地說。
嚴景親了親他,秦簡之感到一雙手拉起他的,將它們引導到嚴景的身上。
沿著肌肉的弧度向下,感受著稍高的溫度,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著這是什麼地方——這叫他口乾舌燥。
觸碰他的喉結時,對方會不由自主地輕顫一下,還有腰側,胸口。
「我會教你的……」嚴景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