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後天我要回家了。」
秦簡之躺在床上,有些煩躁地說:「中午的票,早上就得出發。」
「我會記得叫你起來的,剛好我也得回去軍營了。」雌蟲在這種事情上格外貼心。
「……」
秦簡之咬牙切齒,為什麼對方一點要跟他回去的意思都沒有,自己一個人糾結了好幾天彷彿都白糾結了。
他有些賭氣地說:「我給你買了票,你不去算了。」
「……誒?」
對方一副意想不到的模樣,秦簡之給自己順了順氣,還是沒順下去。
他翻身坐在雌蟲的身上,惡狠狠地說:「去不去?」
「你這個姿勢讓我很容易想歪。」
「說正事呢。」
秦簡之感覺自己鼻子都要被氣歪了。他嚴肅認真地在考慮兩個人的未來大事,另一個人卻弔兒郎當跟個局外人一樣。
「好好好,我聽著呢我聽著呢。」嚴景忍著笑安撫他二十四歲的——年輕的伴侶。
「跟我回去。」
「好好好我跟你回去。」
秦簡之猶豫了一下:「那你……」
「我保證,你會看到我的。」
秦簡之用手心蹭了蹭嚴景的臉,他知道嚴景的眼下之意,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能給我一個人看。」
「……你這是不是有點為難人了?」
「我不管。」秦簡之洋洋得意,「反正你自己想辦法。」
想了想他又說:「這是你的雄主的命令。」
他聽到嚴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我的雄主,你知道你剛剛像什麼嗎?」
一向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冷靜如同高嶺之花的秦簡之惱羞成怒,他揪住嚴景臉上的肉:「你管我這麼多!」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十分幼稚,但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
嚴景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是一個謎,但他身上有股特質,強大,鎮定,三十多年的戰場閱歷又讓他多了一種危險的氣質,這種種糅合在一起,越發成了一個吸引人探索的磁場,又如同一朵艷麗而危險的花朵。
而當這樣的人放下一切對你任由取索后,你再也無法離開他,更因為如此而害怕他離開自己,收回他給你的特權。
秦簡之知道自己如同一個害怕東西被拿回的小孩子,只能以耍賴的方式驗證對方的底線。
「嚴景,你真是一個不合格的雌蟲。」他俯下身,在嚴景的鎖骨上咬了一口。
「唔……」對方呻、吟了一聲,卻沒推開他,只好無奈地說:「好吧,大概我得給你下點葯。」
「什麼葯。」秦簡之警覺地問。
「一種你吃了就會愛上我的葯。」嚴景慵懶地說:「然後就再也不會覺得我有缺點了——哪怕我做了一桌難吃又古怪的食物,你也會高興地吃下去。」
「什麼——」秦簡之震驚了:「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已經給我下了,混在飯里給我喂下去什麼的?」
「……」
嚴景沉默了一下。秦簡之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蠢話。
「不,沒有,我的意思不是這樣的。」他結結巴巴地解釋,「其實我是想說——」
嚴景靜靜地看著他,彷彿老師在看一個說謊的孩子,秦簡之懊惱地翻身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蓋起來裝死:「好吧,隨便你怎麼想。」
一個重量覆上來,秦簡之感受到對方輕輕擁著他的力道。
「好的,我清楚了,我的小雄主。」
雌蟲的聲音很是溫柔,秦簡之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的臉上會是如何溫柔的笑意。
就像他的母親看著父親時不時流露出的笑意一樣。
他的父親實際上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是母親從系統那裡領來的一組精子中誕生的,奇迹般地出生成為了一個雄蟲。
兩個雌蟲結合實際上才是最普遍的事情,他的父母感情非常好,他一直嚮往著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他伸手搭上雌蟲的頸窩,對方順從地靠了過來,熾熱的呼吸打在他的手臂上。
他在睡夢裡看見雌蟲一身深藍的宴會服,向他款款地伸出手。
「閣下是否願意和我共舞一曲?」
他嫌棄地撇了撇嘴,還是勉為其難地搭上了手:「既然你如此誠懇,我當然無法拒絕閣下的請求。」
雌蟲的臉隱藏在影影綽綽的煙霧后,他努力地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
周圍是鼎沸的人聲,卻像是隔了一層水膜似的,遙遠又渺茫,只有眼前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如此真切。
「多謝了,我的小先生。」
曲終,雌蟲在他臉上淺淺地一吻,秦簡之只能看見他唇角的笑意,隨後他便向後退去,任他如何追趕也追不上了。
「等等!」
秦簡之猛地坐起來,眼前是熟悉的擺設,白色牆壁上大紅的裝飾甚至還未完全撕去。
「嚴景……」
他往身邊看去,床上有凹陷下去的痕迹,卻沒有那個雌蟲。
一張紙條躺在他的手側,上面寫著——
【(*艸`*)我先啟程了,早飯在桌上,你要記得吃】
秦簡之深深地捂住臉,無法想象那個怪異的符號是出自高大的雌蟲手筆。
他摸了摸上面的符號,還是將它疊了起來,放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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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在很久之前曾是社會上數一數二的名流,在京都頗有地位,儘管沒落了這麼些年,威名卻也還在。
秦簡之是整個秦家的希望。
換言之,整個秦家都會屬於秦簡之。
「秦先生平常都喜歡做些什麼呢?」
安靜的咖啡廳里,溫柔的小夜曲伴隨著香氣在空氣中流淌,秦簡之垂著頭自顧自地攪拌著咖啡。
在他對面,是一位金髮碧眼的雌蟲。據說是李家的小兒子,商業頭腦不是一般的好。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對方說:「並沒有太特別的興趣。」
對方臉上微紅,眼神帶著熱度,這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剛回到家還未喘口氣,秦奶奶就拉著他馬不停蹄地去見各個雌蟲——彷彿菜市場挑白菜似的,兩人互相旁敲側擊,搜集信息,委婉的言辭下暗流涌動。
但他已經厭煩了。
秦簡之放下杯子,白瓷與玻璃碰撞發出輕輕的一聲。
「我想已經不需要再聊下去了。」他站起身,皺著眉說:「我暫時並沒有娶妻的意思,李先生若是急著結婚,還是另尋一個吧。」
他的膚色原本就白,逆著燈光在漆黑的頭髮襯托下更是白得驚人,微微皺起的眉毛讓他的臉上帶了一絲倨傲與矜持,像是某個油畫里高傲的伯爵一般。
李淺的臉變得更紅,眼前的雄蟲彷彿不知道他的神情是多麼地吸引人,他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像是雨後微微垂下的白色花朵,花瓣帶著水珠。
若是能和他結婚……
李淺的神色暗了暗——雄蟲本就極少,優秀的更是鳳毛麟角,秦簡之無論是相貌還是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他李淺必須要得到他!
「好吧,既然秦先生沒有興緻,我們晚上再見。」
秦簡之聞言更是黑了臉。
秦家晚上有一場舞會,與其說是舞會,倒不如說是專門為了他安排的相親會。
到時候是如何的情況他都想象地出來。
「希望到時候您能賞臉與我跳支舞。」李淺臉上帶著期盼,誠懇地說:「您不會拒絕我這小小的要求吧。」
秦簡之腦袋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