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此為防盜章,如果V章訂閱不足50%,您將延遲三天看到更新衛簡粗略將臉上脖頸間的熱汗擦了擦,「能得三哥這句誇獎,總算我這些日子沒有白辛苦!」
衛簡自十五歲進入錦衣衛開始,便由郭三太保一手帶著,七年間,親眼見證了他從一名默默無聞的小旗晉陞為百戶再至千戶,感嘆後生可畏的同時,也不由得心生與有榮焉的自豪感。當然,愛之深責之切,正是因為如此,對衛簡的要求也比旁人高了許多,而衛簡也從未讓他失望過。
這次的任務雖或多或少涉及到長寧公主,但郭鎮撫依然相信衛簡能夠順利完成。
「我順便打聽了一下,曹軒的案子已經交由刑部左侍郎高代容和大理寺左少卿於東明會同主審,屍體的檢查結果已經送了上來,這會兒應該在過堂審問袁小世子。最遲明天早朝後,你應該就能看到口供,是以今夜,你可以老老實實在府里睡個好覺。」
衛簡笑著將擦過汗的布巾扔還給他,信步躍下演武台,揮了揮手,「放心吧三哥,我不會亂來的。」
郭鎮撫看著他洒脫的背影暗忖:信你小子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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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將將過半,衛簡就被一陣連續而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探起身撩開床幔啞著嗓音問道:「什麼事?」
蕭衍在門外急聲道:「大哥,袁灝出事了!」
衛簡心頭一震,急忙起身下床,拽過袍子利落地穿束整齊,扯開房門,「袁灝他人現在怎麼樣?死了?」
蕭衍與他並肩急行出府,「還沒有,幸虧巡夜的獄卒發現及時,將他自懸的腰帶給砍斷了。不過我得到消息的時候,人還沒醒過來。」
「自懸?」衛簡腳下一頓,「袁灝是自盡?」
蕭衍:「鄭牢頭差人給我送的消息,應該不會錯。」
「你再去仔細打探一下,我現在立刻進宮面聖,稍後咱們在刑部門前會合。」
蕭衍領命,片刻不敢耽擱地奔往刑部大牢的方向。
衛簡在宮門前下馬,手執腰牌一路穿過重重門禁,在今上寢殿外請旨候宣。
少刻,塗公公腳步匆匆走了出來,看到衛簡眼睛一亮,上前來壓低聲音道:「世子爺趕緊隨著咱家進去吧,刑部和大理寺的幾位大人早一步到了,陛下正在氣頭上呢。」
袁灝身份特殊,且皇上才剛和陳老太君保證會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結果後腳剛把人送進刑部大牢就鬧出了這種事,無異於讓皇上打臉,龍顏豈會不大怒。
衛簡心裡暗自搖了搖頭,腳上卻絲毫也不敢耽擱地跟著塗公公進了寢殿。
剛到暖閣門口,就能感覺到裡面沉重的低氣壓,氣氛凝滯壓抑。
衛簡進來後跟弘景帝見過禮就側身站到一旁,目光迅速打量了一圈屋裡的幾位,刑部和大理寺的幾位堂上官算是聚齊了,一個個的臉色如喪考妣,見到衛簡之後更是添了幾分羞懣的色彩。
見到衛簡,弘景帝的臉色稍稍緩和,「是你讓人提醒刑部大牢的牢頭多加註意袁灝?」
衛簡:「回皇上,卑職只是以圖萬全,多做了一層準備。」
弘景帝點了點頭,「這次得虧你多做的這一手準備,否則真讓人死在刑部大牢里,朕看你們如何與陳老太君和袁大將軍交待!」
「臣等失職,請陛下責罰!」刑部尚書沈端率一眾堂上官再度俯身告罪。想到之前當著皇上的面將錦衣衛踢了出去,如今衛簡就站在面前旁觀,沈尚書心裡是既羞臊又窩火,真是恨不得挖了洞鑽進去。
「責罰?責罰你們有用的話,朕還用得著聽你們廢話?!」弘景帝剛消了一點的怒火再度又躥了起來,「此案從現在開始,交由錦衣衛接手,你們兩部派人協辦,一應證物即刻交接,袁灝也儘快轉移到詔獄,不得有誤!」
儘管心裡憋屈心裡苦,沈尚書等人也只能咬著牙遵旨。
弘景帝看了看衛簡,「此案雖然交由你接手,但也需刑部和大理寺協同辦理,不如讓他們各派出一個和你品級相當的人來協助你,如何?」
衛簡當即應下,隨口道:「卑職以為,昨日去安國公府提審袁灝的那兩位同僚即可,他們對案情有所了解,可以省卻不少時間。」
弘景帝看了眼沈端和大理寺卿,見兩人一臉茫然,臉色登的又陰沉了兩分。
衛簡見狀適時稟道:「稟皇上,那兩人是刑部的郎中沈舒南,以及大理寺左寺丞顧源。」
顧源?
弘景帝目光一沉,思忖片刻出聲道:「大理寺的人選是否要換上一換?」
如果沒記錯的話,御書房的桌案上現在還擺著兩份顧源參奏衛簡言行無狀的摺子。
衛簡神色坦然道:「有顧大人即可。」
「好,事不宜遲,你即刻前往刑部大牢將袁灝轉走,稍後朕會親自召見陳老太君和長寧,說明此事。」
衛簡頓時鬆了一口氣,有皇上擋下長寧姨母的第一波怒火,再燒到自己頭上時應該已是強弩之末,幸好幸好!
想到未來一段時間內不用在禮數繁複的朝會上當值,又能和那位沈大人共事,衛簡忽然覺得御道兩旁隱匿在夜色中的殿宇重檐也變得格外有韻味。
心情好,腳步也就跟著輕快起來,不知不覺就將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們拋在了身後。
人家是春風得意,自己呢,是顏面掃地!
沈尚書揉了揉心口,乍聽到袁灝在牢中自盡的消息時心跳頓停的悶痛感還未徹底消退。
罷了罷了,這燙手的山芋就扔給錦衣衛吧,看他們最後能查出個什麼結果來!
連著十幾天在大朝會上當值,衛簡被起床困難症折磨得肝火旺盛,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補個回籠覺,突然間被驚擾,每根頭髮絲都恨不得立起來表示憤怒。
「哪個混賬東西,這麼不長眼!」
蕭衍硬著頭皮湊上前,苦哈哈告饒:「大哥,您先別動怒,是我呀!」
衛簡爬起身,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臂,掀起眼皮打量逆光站在案前的人,心頭的火消了大半,「你不是跟著去巡衛誇官了嗎,怎麼這會兒跑回來了?」
「誒呦喂,出大事了!」蕭衍急忙道:「新科探花,死了!」
衛簡猛地瞪大眼睛,詫異道:「究竟怎麼回事?」
「咱們在朝門外等了多半個時辰,遲遲不見那新科探花郎的影子,派人到他家去尋,也沒看到人,正想著再多派些人手到他常去的地方找找,京兆府就派人來通報,說是西市發生了命案,有人被當街毆打致死,經證實,死者正是金科探花曹軒!據現場圍觀百姓口供,行兇者乃是安國公府小世子,袁灝!」
衛簡心中一凜,「袁灝?」
那個外強中乾的半吊子紈絝?他敢把人活活打死?
真不是衛簡看不起他,更不是因為他們兩家有些世交而心生回護,只是根據對他的了解單純地做出判斷而已。
蕭衍鄭重點了點頭,「我回來的時候,京兆府的捕快已經在安國公府大門口喊了好一會兒的門了,門房奉老太君的命,怎麼也不肯開門,京兆府的捕快也不能硬闖,還在僵持對峙著,恐怕這會兒周大人已經進宮面聖了。」
初代安國公是開國功臣,太-祖爺親賜的一等公,享世襲罔替。袁家奉命鎮守西北邊陲,當年落虎坡一役,以袁家軍為先鋒的大虞軍隊雖然成功擊潰四十萬韃靼、突厥聯軍,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僅折損了近十五萬將士,主帥老安國公及袁家四兄弟也隕落於此,袁三郎袁崢,成了袁家唯一的倖存血脈。
而袁灝,正是袁三郎的嫡出獨子!
想到陳老太君對袁灝這根獨苗的寵慣,衛簡情緒複雜地幽幽嘆了一聲,心裡祈禱這差事可千萬別落到自己頭上。
俗話說,怕什麼來什麼。衛簡的祈禱還沒傳到老天爺耳朵里,皇上的口諭就過來了。
「世子爺,皇上說了,這件案子交由刑部、大理寺會同主審,不會讓您為難,眼下您先幫著把人提到刑部大牢即可。」前來傳達皇上口諭的塗公公笑著道。
衛簡拱手,「為皇上辦差,何來為難一說。勞煩塗公公親自跑這一趟了,稍後我做東,請您到仙客來嘗嘗時鮮!」
塗公公也不扭捏客氣,爽快應了下來,先行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