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一開始,為了不拖慢隊伍,阿福堅持自己走路,咬牙走了十多分鐘,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冷汗密布,吳達看不下去,還是一把背起了他。
好在末世到來后,食物緊缺,胖子不多,阿福身材瘦小,一百二三十斤背在強壯的吳達背上,一開始還頗覺輕鬆。
吳達人高馬大,洛可可有一雙大長腿,想要趕路的時候速度極快,發育較晚未成年的小短腿諸小小隻能時不時小跑幾步才跟得上他們的節奏。
一路快節奏的後果是,還不到天黑,幾人的肚子就餓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帶的食物不多,為了方便,每個人身上都放著幾塊軍需糧,當然,這些人中間不包括諸小小。她是臨時被洛可可拉上車,只能由洛可可負責飲食。
諸小小接過洛可可遞過來的半個巴掌大小的餅子,餅子厚度有0.6公分左右,很硬,拿在手上就跟拿了個手感沉重冰涼的板磚手機似的。
一邊走路一邊啃餅子能縮短時間進度,諸小小不敢抗議,只能雙手抱著餅子,一邊小跑著,一邊用門牙磨啊磨的磨下一口餅子,然後放在嘴裡用大牙使勁兒嚼。等好不容易嚼完嘴裡的那一塊,諸小小就覺就算餓著肚子也絕對不會再吃這種東西了,因為只吃了一口,兩邊大牙又軟又疼。
「牙口不好,用冷**牙膏。」
聽到旁邊人的含糊嘀咕,洛可可轉頭:「什麼?」
諸小小想說「干.你P事」,主神的咳嗽聲又響了起來,它怕這個小新手一不小心就因為嘴賤被惹毛的洛可可卡擦了,現在的洛可可正因為被陰了,甚至是被背叛而心情沉鬱之中。
把到口的話憋回去,諸小小揚起一個虛假的笑容:「我說真涼快。」
一陣寒風刮過,掃起一眾雞皮疙瘩,洛可可:「……」
天色愈發暗沉,遠景看在眼裡愈發模糊,灰濛濛的像是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暗處,白天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的怪物們開始蠢蠢欲動,等待最佳時機到來。
「怕不怕?」黑暗中,洛可可的聲音傳來,隱約中似乎帶著笑意。
諸小小挺了挺小胸.脯,一臉硬氣:「怕個鬼,想當年我一個人在夜裡去墳頭除草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窩裡玩泥巴呢……
一不留神就放飛的諸小小硬氣話語漸漸消失在洛可可似笑非笑的「哦?」音中,吳達和阿福不由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說實話,如果諸小小不像個肩部掛件死死掛在洛可可肩上的話,那臉上的硬氣他們還能相信一點點。
諸小小脖子一梗,閉嘴不語,小表情那叫一個不屑一顧,姑奶奶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跟爾等屁民一般見識。
洛可可一笑,忍不住拍拍小孩狗頭,很滿意對方的「不拘小節」。但想到什麼,笑意漸漸在眼中消散。想到空間中的東西剛剛全部挪出,就為了騰出空間裝目的地的大量物資,由於計劃縝密,當天就能回去,除了一些飲用水和乾糧,連一頂帳篷或一件外套都沒帶。而能這麼輕易找到這個秘密的,只有包括她在內的三個人……
緊趕慢趕,周圍道路上陸陸續續能看到文字繁複的經幡,眼看著廟宇距離已經不遠,四人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心中愈發緊繃。
之前的一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陰謀。而他們明明知道是陰謀,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順著這個陰謀走下去。來的一路上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麼,高.潮部分大概就是這即將到達廟宇的這段路,或者廟宇之中另有乾坤。
忽的,一陣寒風刮過,帶起一股讓人厭惡的酸味。那是那些怪物在吃人後散發出來的味道。
襲擊突如其來,諸小小隻覺頭皮一陣發麻,來自小動物對危險的直覺,非常果斷的「啪嘰」一下趴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與此同時,一個人性生物從頭頂撲過,因她忽的趴下,收勢不及直接躍過她撲到了阿福身上。
冰冷尖銳的指尖劃破阿福厚厚包裹的衣領,腥臭充滿塵垢的牙齒刺入脖頸皮膚,阿福尖叫:「老大救我!」說著拚命掙開怪物,伸手想去抓洛可可,洛可可正背對著她和兩個怪物纏鬥在一起,感覺到他的手伸來,眼神一厲,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再次對上那些怪物,隨之,阿福瞪大眼看著自己那隻忽然被整齊切斷的手掌,連血液都像是有一瞬間的凝滯。劇痛在片刻的停頓后兇猛襲來,他慘叫一聲,抱著自己的斷臂倒在地上。
之前咬住阿福不放的怪物在獵物逃跑后就盯上了一旁地上趴著的諸小小,諸小小抬起頭,對怪物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嗨,老兄晚上好。」
還留有智慧的怪物:「……」
諸小小伸出手,哆哆嗦嗦的遞出一塊之前被她嫌棄硬的磕牙的餅子:「大大大大哥吃飯了沒有,這是小妹的孝敬,您大人有大量,轉個身向前走呀不回頭。」
怪物面無表情,甚至還有點想笑:「……」
「大哥大哥,您看我們國家不是地溝油就是毒奶粉,吃這些長大的人肉實在老得很。」她睜眼說著自己都不信的瞎話,「您看這塊餅子,天上有地下無,大師開過光的,你看,就是那邊那個寺廟。吃了以後佛光普照,延年益壽,青春永駐……」
怪物伸出手,抓起那塊餅子,在諸小小欣喜忽悠成功的時候,怪物忽然拿起餅子砸在她頭上,一臉「你當我傻啊」的表情,一把揪過她的領子就要往嘴裡湊。
撲面而來的酸臭讓人作嘔,被砸得直冒金光的諸小小忍無可忍,手中立刻出現一個上次在山裡用過的平底鍋,「哐哐哐」不要命的往人家怪物頭上砸,邊砸還跟著不斷使出撩陰腿。
「瑪德個煞筆,敬酒不吃吃罰酒,打死你丫的,沒個眼力見竟然拿你那張臭嘴來熏老娘,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當我是hallowkitty……」
剛解決掉怪物打算上前幫忙的洛可可和吳達站在狂暴少女的背後,一臉複雜,頭頂和腹下似乎也跟著痛起來。連洛可可似乎都能感覺到幻肢痛。
等狂暴少女從瀕死的恐懼中醒過身來,瞪眼看著被自己砸爆腦袋的怪物,轉頭看看身後面無表情二人,心裡有些打鼓。
諸小小:主神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主神:……
諸小小:主神你變了,寶寶好心痛。
主神:……
諸小小將平底鍋一點一點往身後藏,絞盡腦汁想法子混過眼前這一關,忽然眼角看到什麼,立馬露出了一個十分誇張的表情:「啊阿福你怎麼了,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們可怎麼辦,誰來給我們開車啊!」
躺在地上的阿福渾身抽搐,他的傷口不僅僅是脖子上被咬了一口,右臂齊腕被切斷,且喉間不斷有血液往外湧出,血量大,卻還沒有到立刻會失血死亡的地步。
那傷口,一看就是人為被匕首割斷,下手利落。
阿福想要仰起頭,嘴裡「咕嚕嚕」說著什麼,不斷有血從口中湧出,雙目圓瞪,像是要生生眼珠子給瞪出來。
諸小小演技浮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阿福,別緊張,放輕鬆,再緩緩,再緩緩你就可以見到上帝他老人家了,你在天上要好好的,幫我們探探路,百年以後我們還是能見面的。」
阿福一激動,脖子使勁兒搖晃,然後不知道哪兒觸及到了傷口,傷口再次崩開,血液噴濺,沒幾秒,死了。
諸小小眨眨眼,有些心虛,好好好像又被她氣死了一個……
吳達在洛可可的示意下,像是忘了諸小小那個憑空出現的平底鍋般,直到進入廟宇后,二人都沒有問過。諸小小有些方,內心淚流滿面,軟刀子割肉可疼了。
冰冷漆黑的廟宇中升起了一道篝火,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冰冷寒夜中,成為人類唯一的溫暖來源。
諸小小坐在火堆旁邊,本來還瞪著眼睛不敢睡覺,可白天的活動量太大,身上蓋著厚厚的乾燥稻草,前面烘烤著溫暖的火焰,一雙眼睛瞪著瞪著,就打起了瞌睡。
短暫的睡夢中,晃過阿福那張死不瞑目的臉,諸小小並不害怕,對於處心積慮要害自己的人,她從來不會心軟。就算沒有洛可可下手,她自己也會找機會,不能出其不意的捅死他,也要拿平底鍋拍死他。
是的,她知道,那個背後陰他們的其中一人,正是阿福。連她這個心大的局外人都看出來了,也只有阿福這個蠢貨還天真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想要不動聲色將她們三人送入怪物口中。偏偏他們三個一路上不動聲色,等事情發生后將計就計,屆時即使那些人發現不對勁兒,也已經晚了,覆水再難收。
諸小小迷迷糊糊的想,自從遇到小王,腦子都變好使了呢。
想到小王,腦海中浮現出之前發生的事情,而夢境中,她還沒有出手對付那怪物,小王就從天而降,一刀砍掉怪物的頭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我來了。」
心臟撲通,撲通,撲通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