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問情
看不到正文的看31章作者有話說,上面有寫原因徐瑾抽了抽嘴角:「公主,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呢?」
「是啊。」沈令月大大方方地應下,轉頭對她粲然一笑,「生活無趣,自然要給自己找點樂子玩玩。」
徐瑾忽然覺得,當一個駙馬,或許不是一件多麼風光的事。
而當這位三公主的駙馬,就更算不上是一件喜事了……
那昭武將軍……當真倒霉。
當然,這話她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說出來就算了,她可不想被這位三公主整得死去活來,遂道:「那你想到辦法了嗎,怎麼才能不去謝府,又能見到你那位昭武將軍?」
沈令月微微一笑,輕飄飄吐出三個字來:「章、武、營。」
如果徐瑾此刻正在喝茶,那她一定會把口中的所有茶水都噴出去。
「章武營?」她驚呆了,「你瘋了?!」
「我沒瘋。」沈令月淡定自若地往後一靠,「父皇可是曾經親口對我說過的,這長安內外任我來去自由,誰也阻攔我不得,」她笑意盈盈地看向徐瑾,「這章武營可也在此列啊。」
「……雖然認識你已經不是第一天了,但還是容小女子感嘆一聲,公主殿下榮寵無雙,小女子佩服,佩服。」
「承讓,承讓。」
兩人又互相說了一些玩笑的廢話,徐瑾就進入了正題:「既然陛下都已經開口,那你去章武營也的確不是什麼問題,只是你那未來駙馬爺現在正被謝大將軍關在祠堂,不得外出,那這章武營肯定也是去不了的,你就算去了也見不到他人,去那裡做什麼?還是說,你準備等他被放出來后再去?可表姐也沒跟我說他什麼時候被放出來啊,這也沒個定數,得等多久?」
沈令月搖搖頭:「阿瑾,我問你,謝初被舅舅責罰一事是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還是只有你知道?」
徐瑾道:「自然是只有我知道,好歹是陛下親封的昭武將軍,就這麼被謝大將軍一頓痛打,不說傳出去不好聽,表姐也不會讓那些下人嚼舌頭的,謝府的口風可緊著呢。」
說到此處,她眼睛一亮:「莫非……」
沈令月笑著從果盤上拿起一塊被簽子簽好的枇杷果肉:「沒錯,舅舅雖然責罰了謝初,但也是偷偷責罰的,他一定不希望把事情捅出去,這兩天又正好是休沐,所以他才敢把謝初關在祠堂里。若我想的不錯,到了明天,謝初還會正常去章武營點卯的。哎,你表姐有沒有對你說舅舅打了謝初哪裡?是打的板子,還是抽的藤鞭?」
徐瑾搖搖頭:「這個表姐沒有說,不過應該不會被打板子的吧?若是打了板子,那他走路就會一瘸一拐的,不就暴露了嗎?」
「不見得。」沈令月把簽子扔到一旁的小碟上,「他在軍營中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軍棍肯定沒挨過不少,就幾個板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頓了頓,她又露出一個有些調皮的笑容,「不過我們在這裡猜也沒用,很多事情,不親眼見到是無法得知真相的。我明天要去章武營,怎麼樣,你來嗎?」
徐瑾興奮點頭,她被家中長輩所慣,又常年跟在比她還要驕縱十分的沈令月身邊,更是變得無法無天起來,當下看熱鬧不怕事大地拍手稱好,詢問沈令月什麼時候去章武營,她好早做準備。
沈令月明快一笑:「擇日不如撞日,我們明日巳時就去。」
謝府。
祠堂。
謝初正悠閑地靠著牆望著供奉在祭台上的神龕發獃,就聽得吱呀一聲響,有誰推開了祠堂厚重的大門,他連忙一個箭步衝到祠堂正中跪好,這才應聲回頭,看是誰來了。
等看清了來人身影后,他鬆了口氣,也不再裝模作樣地跪著,而是站起笑道:「娘?你怎麼來了?爹不是說……」
「傻孩子,」張氏提著食籃走進來,溫和一笑,「你爹說不讓來,娘就不讓來了么?當初你爹還想帶著你背著娘獨自遠赴邊關呢,娘不也跟過去了?」
「娘,」謝初無奈,「這是兩回事。再說,」他小聲嘀咕,「當初您就不該跟過去,邊關多清苦啊,哪裡及得上長安繁華,您又素來身體不好,跟爹過去也只是吃苦。」
「你不懂。」張氏在謝初身邊蹲下,放下手中提著的食籃,開始一盒盒地往外拿,「只要跟在你們父子兩個身邊,這無論去哪、住哪,娘都是甘之如飴的,只要陪著你們兩個,娘這一生啊就滿足了。」
謝初撇了撇嘴:「這話你該跟爹去說。」
張氏橫他一眼:「這時還要頂嘴,怨不得你爹要打你。」
「我沒頂嘴。」謝初倔強道,「本來就是爹不對。」
「你頂撞長輩,就是你的不對。」張氏道,「我不管你們父子兩個是為的什麼吵起來,但他是你爹,就算他說錯了什麼,你就不能好好地跟他說,非得梗著脖子跟他大吵一架?你爹是什麼性子,你還不明白?他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你越是倔,他越是生氣,這氣一上頭啊,就顧不了你是對的還是錯的了,小時候的苦還沒吃夠?」
她邊說邊把放在地上的食盒一一打開,將盛著珍珠青梗米飯的食盒遞給謝初,又從食籃里拿了一雙筷子,塞進他手中道:「你都一天沒吃飯了,肯定餓壞了。來,娘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菜式,趁著你爹不在家,快把這些吃了,吃個飽,才有力氣在這祠堂里繼續跪下去。」
「娘,我不餓,你把這些東西都帶回去吧。」謝初接過食盒,卻是把墊在下面的盒蓋又翻了上來,蓋上蓋子,連同筷子一道還給了張氏,「你還是快走吧,爹若是知道你偷偷來看我,肯定會生氣的。」
「你管他做什麼。」張氏把食盒塞回他手裡,「他出去應帖了,一個時辰內回不來,你就別擔心了,可著吃,啊。」
謝初塞還回去:「娘,我真不餓。」
「胡說!」張氏就瞪了他一眼,「十幾個時辰滴水未進,真當自己是神仙吶?更何況你還被你爹打了板子,若是不吃東西,當心傷口發起炎來,到時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娘,我哪裡就那麼弱不禁風了?不過就是幾下板子而已,當初在邊關時,四十軍棍我都挨下來了,還怕這幾個板子?再說,府里的人下手都有輕重,我只是被打得有點淤青而已,連皮都沒破,嚴重不了。我是真不餓,吃不下。」
張氏蹙眉:「初兒。」
謝初依舊推拒。
張氏只能嘆氣:「好吧,你不吃,娘也不能逼你。」她從謝初手中接過食盒,又把地上的食盒一一蓋上收好,放回籃子里,「娘只是擔心你,不知道你要繼續在這祠堂里跪上多久,若是再跪上幾天,那可真是鐵打的身子也挨不住了。」
「放心吧,娘,今天是休沐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就得去章武營點卯了,爹不想把這事鬧大,明天一早肯定會放我出去的。」謝初微微一笑,頰邊凹下兩個酒窩,顯得他多了幾分孩子氣,「到時我就住在營里了,就算休沐也不回來,就這麼住上十天半個月,爹再大的氣也該消了,不打緊。」
「你還敢繼續在軍營里待上十天半個月?」張氏無奈地搖頭,「你就不怕你爹再打你一頓?」
「打就打,我不怕。」
張氏無奈地搖搖頭:「你啊,真是跟你爹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跟他年輕時候一模一樣的倔。」
謝初撇撇嘴,沒說話。
他才不相信他娘的話呢,他爹就是個老古板,他們父子兩個才不相像,要是像,也不會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了。
母子兩個就靜靜地處了片刻,過了一會兒,張氏又開口道:「初兒,你跟娘說實話,你對那三公主,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謝初立刻道,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就補上了一句,「她是我的表妹,僅此而已。」
張氏一笑:「你可別唬娘,娘可是見過那三公主的,長得天姿國色,笑起來更是甜美可人,耀如明珠,長安貴女皆不及她。你當真對她沒什麼看法?」
謝初深深、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到底造的什麼孽,怎麼就惹上了那三公主了呢?
為、什、么,每個人,都要問一遍他對那沈令月的心思!
他看起來那麼像容易被美色所迷的人嗎?!像嗎?!
「娘,你知不知道,孩兒的心好累。」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張氏,深吸一口氣,豎起三根手指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那三公主沒有一絲半點的男女之情,若有違此誓,讓我——」
「住口!」張氏呵斥一聲,打下他豎起的右手,「娘不過平白問你一句,你就指天咒地做什麼?存心想氣娘是不是?」
謝初睜大眼:「我沒有!」
「你有!」張氏道,「你給我記著,以後這種忌諱的話少說,亂七八糟的誓言也少發幾句,老天爺耳朵可靈著呢。」
「娘!我沒發亂七八糟的誓,我對那三公主真的是——」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張氏糟心地再度打斷了謝初的話,「你啊,還是太年輕了,娘告訴你一聲,這緣分二字可是奇妙得很,有些話可不能說死了,要不然,日後可是會後悔的。」
「娘,你多慮了,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上那三公主的。」謝初斬釘截鐵地回應張氏,「她就是個瘋丫頭,我要是娶了她,整個家裡都得被她弄得雞飛狗跳,我腦子進水了才會娶她。」
歸德中候正帶領著手下的兵卒在營門口巡邏,遠處的一陣打馬聲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登上高台,極目遠眺,就見一列快馬正往此飛馳而來,馬蹄飛快,塵土飛揚,而為首的那匹馬更是如烏雲挾電一般,與後面拉開了不小的距離,似乎在頃刻之間就能到達營前。
他當下大驚,連忙呼喝著手下聚集,迅速列隊組陣,在營門口立槍大喝:「前方何人?速停!速停!軍機重地,擅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