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022章
原本熱鬧的氣氛,被這突兀的叫聲打斷,忽然靜下來了,一桌人皆看向秦政。
喬姝臉色淡淡的,臉上沒什麼過多的表情。對他的出現不意外也不驚訝。
林因不認識他,所以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季明崇靜靜的看著他,那眼神說是平和,卻帶著沉銳的不悅。他認識居林的秦政,居林的諸多高層,他都見過。
「剛才無意中聽見你們的談話,冒昧。喬經理確實找到了新的工作?」秦政驚詫得不信。
他不相信,一個在居林工作了七年,緊緊的追隨老闆的人,突然和對手公司合作,他有點兒意外。
喬姝轉身對在坐的人說:「抱歉,我先離開一下。」
秦政的性格她知道,剛正,執著。他既是問了,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是不會離開的。
喬姝也沒有打算瞞著誰,現在告訴秦政,也沒什麼不好。
她站起身對秦政揚了揚頭下巴,示意他到別的地方去說話。
秦政這性格,很有可能吵起來。她第一次和新同事見面,還是不要留下不好的印象。
秦政心中那股被朋友出賣的氣憤仍然在,他大步跟上喬姝,只是想聽她解釋。
喬姝走到走廊的盡頭,那裡有一扇小窗戶,安全門就在旁邊,沒有什麼人從這裡經過。
她沒什麼表情的看著秦政,這樣子可以稱之為冷漠:「確實找到了新工作,還是財務總監。」
「是季明崇的公司?」一股憤慨直衝腦頂。
「不是。」喬姝神色淡淡的,對他的反應毫無反應。
「那至少是和雲霖合作!」秦政怒不能平,失去一個好的搭檔和朋友已經讓他傷心,但是這位曾經說要一起打天下的朋友放棄了他們,去到了別人的陣營里,更加讓他不能接受。
他忍了忍氣憤,終是沒能忍住,憤憤的說:「你知道居樓進醫院了嗎?他胃出血,差一點兒就出事了!」
喬姝臉色驀的一變,蒼白。但也只是一秒鐘的功夫,她的眼睛就變得沉寒無情:「生老病死很正常,人食五穀……」
「喬姝!」秦政看著她冰冷無情的表情,心裡頭的怒火更重,他氣得在原地走了幾步,又緊緊的盯著她:「你怎麼變得這麼無情?你和他是多年的朋友,就算沒有愛情也有友情。你在居林待了七年,對他,對居林的同事,一點兒感情也沒有嗎?」
喬姝的目光沉了沉,她的一顆心當如石頭一樣,毫無波動。她對居林的同事有感情,但這份情並不能約束她的生活。
她對賀居樓倒真的是沒有什麼情誼可談,如果他的公司遇到了危機,請她幫一幫忙,那她還會考慮出手。但如果讓她一輩子待在居林,她不會同意。
她冷淡的看著秦政,不想對她的想法做解釋,每個人的心境不同,在乎的也不同。
「你回去吧,既然賀居樓生病了,那麼現在公司的事由你們撐起來。」這是喬姝能給秦政的最好忠告。
秦政心裡的那股憋氣始終沒有發泄出來,但他也不知道怎麼再勸喬姝。跟她共事的時候,他已經很清楚她的性格了,固執,冷漠,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
現在他更清楚她性格中的一個特點,冷血。
他不甘的離開了。
秦政走後,喬姝一個人靠在小窗邊。她抿著唇望著遠方,墨黑的眼睛真正是冷到了極致。
被別人如何誤解她不在意,比這更惡劣的評價她也聽過,只是她此時心中十分煩躁,迫切的想做點兒什麼,來排解這股不快。
她想抽煙,用濃濃的尼古丁來麻痹自己。
「不要著急,慢慢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帶著涼意的聲音傳來,如同熱夏中突然傳來的清涼。
喬姝回過頭,那是季明崇,他站在三步遠的位置,擒著嘴角淡淡的笑意看著她。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他用最溫柔的聲音鼓勵她,如同他的眼睛,溫柔如水。
喬姝突然挑起嘴角,笑了:「能給我一根煙嗎?」
她是開玩笑的,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已經不想抽煙了。抽煙這念頭,也是一時心煩意起。
季明崇笑了,很是無奈的樣子,但還是認真的回答:「特別想抽的話我就去買。」
賀居樓這次確實挺嚴重的,體內酒精度數嚴重超標,已經波及到了肝臟。因為他一整天沒有進食,空腹喝酒的,所以胃粘膜受損,胃部大量出血。還好及時送到,不然可能有生命危險。
接到電話的林苡晴立刻趕往醫院,她在車上顫抖著手給在外市遊玩的賀居旖打電話:「你哥哥進醫院了,你立刻趕回來。」
賀居旖聽到母親發抖的聲音,臉色驀地變白:「好,我馬上回來!」
看見賀居樓蒼白的臉,林苡晴的手抖得更厲害:「他為什麼喝酒?」
她的兒子很少在大白天喝醉,就算是應酬,也不會喝這麼多。
孫應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但不想讓她擔心,只說:「可能心情不好吧。」
林苡晴心臟一跳,隱約猜到是什麼,但不敢確定:「是公司的嗎?」
「伯母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幫著解決。」孫應只是給了承諾,具體的結果,他想讓賀居樓自己說。
林苡晴看出來他不想多談的表情,也沒有深問,緊張的守著兒子。
兩個小時后,賀居樓醒來了。當他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卻是周晨。
他的臉立刻沉了,一股不悅展現在眉間。他煩躁的閉上眼,不耐煩的說:「出去。」
周晨心中一沉,但臉上還是掛著笑,溫言細語的說:「我熬了粥,你喝一點兒再休息。」
「出去。」賀居樓再一次不快的重複這兩個字。
周晨緊緊的捏著手,一次又一次的壓下心中的火焰。
安安靜靜的站在病房門口的林苡晴給周晨使了一個顏色,她這才完全壓下心中的怒火,對林苡晴點了一下頭。
林苡晴心事沉沉,她剛才出去是給美國的關赫南打電話,想讓關赫南回來幫賀居樓。她認為賀居樓這一次出事,最大的原因是公司的事。
關赫南得知賀居樓喝酒喝到胃出血的程度,非常驚訝,也是震驚得不敢相信。在他的認知里,賀居樓冷靜,自持,不會因外物而亂了分寸。
再聯想到他推了美國項目的日期,加上一些對他最近行事的傳聞。關赫南很肯定,他不是因為公司的事而煩惱,而是感情。
他沉默了幾分鐘,立刻做下決定,馬上通知秘書,召集主事開會。
如果真的是感情的事,他這一次是要吃苦頭了。
賀居樓閉著眼睛,直到周晨離開后他也沒有睜開,他眉間有濃濃的煩躁。
林苡晴溫聲和他說了幾句話,但他的態度皆是不想多談。
「你也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叫醫生。」賀居樓最終不耐煩的趕人。
林苡晴心中放心不下他,但也不敢惹他生氣,只好順了他的心意。
在喬姝那裡受到了氣的秦政,來到賀居樓的病房后,心裡的這股鬱氣更深。他憤憤不平的說:「我今天在酒店遇到了喬經理,你猜她到哪裡去工作了?一個小公司!我還看見她和雲霖的人坐在一起,無意中聽見他們說什麼合作愉快!」
賀居樓臉色驀地變青,霎時,一股怒氣浮上:「那個公司是不是叫歡言?」
「對啊,賀總你早就知道了?」秦政一愣。
賀居樓眸色深沉,當即,他抿著嘴唇,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輸液管。掀開毯子,大步的跨下床。
一旁的孫應看后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他:「你要去哪裡?手還在流血,這……」葯還沒有輸完。
賀居樓冷冷的說:「我要問個清楚。」
喬姝明明答應他,就算找工作也不會去對手的公司,現在和季明崇同桌又是什麼意思?
而他最主要的生氣原因是,她和季明崇同桌!當然,他已經被氣憤沖昏了頭,沒有意識到而已。
「沒用的,我問過。」秦政此時還沒有意識到,這完全是一根導火線。
而機靈的孫應,已經在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再提這個話題。
孫應勸道:「你現在去哪裡找她?等輸完液,約個時間好好聊一聊。」
賀居樓向來是我行我素,在生活和個人的事情上,不聽別人的意見,現在更是如此。
「你們不用多說了。」他心如鐵石的拂開孫應。
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的秦政此時後悔得想咬掉牙齒。
孫應拗不過,只好妥協:「那我開車送你去,你這身體不適合開車。」
賀居樓沒有說話,斂著鐵沉的眉,一步跨出去。
喬姝等人在酒店又待了一個多小時才散,她沒喝酒,也沒喝什麼果汁,只喝了大半杯熱水。菜也沒有吃多少,自從病了之後,胃口變小了。
她原本就瘦,現在更瘦。但別人有的地方她還是有,韻味魅力反倒比以前更甚。
她坐在林因的副駕駛上,輕靠在椅座上,頭有些疼,闔上眼休息。
此時,電話卻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后,頭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