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026章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賀居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毅中泛著蒼白,好像隨時有倒地的可能。
他的偏執很可怕。
關赫南見狀急得後背冒汗,勸道：「你先吃點兒吧？等會兒小喬回來了你別沒體力，要人送到醫院,這一上午就白等了。」
他這話剛說完，就見喬姝帶著一位同事走進來。她還是那麼姿態瀟洒,驕傲,氣場十足,帶著女王的自信。
「真對不起，讓兩位久等了,在外辦事耽誤了一點兒時間。」她笑著道歉，但是笑意里並沒有多少誠意。
關赫南眼角抽搐。
賀居樓臉寒如冰，眼睛里透著森森的冷氣：「喬總監是大忙人。」讓一個合作方的老總等五個小時，真夠大牌。
他話里的諷刺喬姝聽出來了,只是她臉色平靜，勾了勾唇角很鎮定的說：「敝公司小，人手不夠,只好將我當做兩個人用。」
關赫南聽罷,眼角再一次的抽搐。他反應過來后,連忙給喬姝使眼色：「喬總監吃過午餐了嗎？沒有的話我們一起吃。」
「不必了。」
「謝謝好意，我吃過了。」
喬姝和賀居樓同時回答,只不過賀居樓的話短,他先說完而已。
說完后,他的目光沉了沉，更加犀利的看向喬姝。
然而喬姝只當做沒有看見，表情平淡的說：「賀總時間寶貴，那我們還是先談合作的事情。」
賀居樓目光複雜的將合同遞給喬姝，她很自然的接過，翻開便看。
期間，她沒有抬頭看他一眼，一直認認真真的在瀏覽文件上的文字。
她的這股冷漠以及忽視，令賀居樓感到了陌生，有一種嚴重的危機感，他們之間存在著不可跨越的距離。
「賀總，合同很誘人。但是，恐怕我做不到。」喬姝合上了文件，臉上還是帶著疏離淡然的笑。
賀居樓目光一沉，抿著嘴唇不說話，眼神沉沉的看著她。
喬姝很明白他的想法，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合同上註明，我必須親自過去向您彙報工作，歡言和居林的對接，必須由我親自主持。恐怕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這一點兒不能滿足您。」
她話里的意思，並沒有多大的意願簽這份合同。雖然賀居樓給出的條件是「無故停止項目，一切費用由居林承擔。」。但是喬姝付出的這個也太大了，她不想這麼輕而易舉的再回到居林。
賀居樓抿唇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定定的看著喬姝：「我再讓利一個百分點。」
喬姝沉默了，這一次她沉默的時間有點兒長。一個百分點確實很誘人，等於歡言一年總收益的百分之七。
半分鐘之後，她扯起嘴角笑了：「賀總豪爽，我若是再不同意，就顯得我目光淺短不識抬舉了。既然你割愛，那麼我恭敬不如從命了。新的合同生成后，咱們再談。」
她這已經是送客的意思了，連送他們的事也交給了助理。不是她大牌，是她真的不想與賀居樓糾纏。
這場談判中，她已經付出了很多。不是居林的干涉和打壓，她也不至於和他們簽合同，更不用再一次的進出居林。
「喬姝。」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叫了她的名字。
他斂著沉眉，有一股焦躁。
喬姝停了下來，但是她並沒有回頭，而是冷漠的說：「賀總還有什麼要求，儘管對我的助理說。」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明白賀居樓叫她，不是為公事，而是私事。她和他之間已經沒有私情可談了。
她就這樣孤傲的離開了會議室，賀居樓的眉頭越擰越沉，心中更是藏著一股鬱氣，壓得他心口發悶。
他緊緊地攢起手，卻覺得力不從心。他第一次覺得一件事不由他掌控往一個危險的方向發展。
關赫南感受到了他灰暗的心情，忍不住出聲安慰：「已經很不錯了。」
喬姝離開會議室的門時，已經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但她強撐著，沒露出任何破綻。在外人看來，她依然是鋼鐵般堅硬的喬總監。
回到辦公室后，她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整理項目的文件。
她對數字比較敏感，能很準確的找出問題的所在，並指出方向，讓部門的經歷尋找解決的辦法。
她桌上的座機這時候響了起來，是前台打來的電話，她很客氣的說：「喬總監，雲霖的謝經理說想見您。」
謝經理？喬姝在腦海里搜索這個人的名字。歡言和雲霖的對接工作里，季明崇沒有說有姓謝的經理。難道這個人是臨時過來的？那一瞬間，她的腦海里閃過一個人—謝敏。雲霖的市場總監，一個很有能力很有手段的女人，她很聰明，是雲霖不可或缺的一員能將。
喬姝曾在居林的時候，和她有過幾次交手。不過他們也只是點頭之交，並沒有真正的情誼。
季明崇雖出差了，但最近雲霖和歡言的事很順利，沒有什麼需要彙報交接的。
謝敏來找她，又是何事？
她並沒有繼續想下去，直接對前台說：「讓小關送她過來。」
幾分鐘后，她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小關帶著謝敏來了。
謝敏這次來，一半是為公事，一半是為私事。
她在大廳等前台打電話的時候，恰好看見了賀居樓和關赫南雙雙離開。她的嘴角上勾了一分。
賀居樓他認識，關赫南她沒有見過，但猜測也不是等閑之輩。
歡言也就是在有了喬姝之後，才有了這一尊尊的大神。這個女人，能力手腕不容小看。
「去倒杯水過來。」喬姝對助理說。
助理點頭應是，退出了辦公室。
喬姝從辦公桌後走出來，笑著說：「謝經理，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為項目的事？」
她還真沒猜錯，果真是謝敏。她穿著黑白的性感長裙子，腳上一雙高跟鞋。黑色的頭髮幹練的扎在腦後，臉上掛著不冷不熱的笑意。
從她傲人的氣勢上來看，她來並非善事。
謝敏長相不差，五官勻稱，一雙眼睛靈敏有神，在商圈中稱得上是美女，不少老總對她青睞有加。
她嘴角翹了翹，雖是在笑，但卻沒什麼誠意：「不全是，更多是雲霖吧。」
她是個聰明女人，也知道喬姝是聰明人，所以說話不兜彎子。她並沒有多崇拜喬姝，生意場上勝敗是常事，喬姝雖勝了她幾次，但那也並不代表著，喬姝的能力比她強。
喬姝聽出了她話外的意思，但還是裝作不懂：「雲霖什麼事？」
助理這時候已經將水端進來放在了茶几上，並按照喬姝的意思，出門的時候把辦公室的門帶上了。
喬姝的辦公室不大，但是收拾得很整齊，看著舒適。
她和謝敏坐在沙發上，兩人臉上都掛著客套的笑。
喬姝先開口：「謝經理這次來找我主要是因為什麼事？」
謝敏的眼睛烏黑，小而銳利，她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喬姝，很強勢：「喬總監，我直說了，你和明崇如果是朋友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和雲霖有業務上的往來。」
「此話怎講？」喬姝依舊保持著笑，讓人看不懂她心裡在想什麼。
謝敏的臉色有些冷淡，神情中卻泄露了她對喬姝不滿的情緒：「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拖明崇下水。」
喬姝臉色一僵，她依然風度翩然：「謝經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有想過，外人會認為她和雲霖合作，是借用雲霖的實力，來和居林對抗。畢竟從歡言遇到的種種事情上來看，都有這個現象。謝敏會誤會，也是常事。
謝敏眼神平靜，心思更是敏銳，她說：「喬經理，我不管是不是。我還是想說出我的想法，你如果真心把明崇當朋友，就該拒絕他。前段時間C市項目虧損一個多億，這件事不是和居林沒有關係。前段時間，雲霖的財政出現了問題，明崇還是毅然決然的向歡言撥款。」
「它這幾年發展雖然不錯，但若長時間的和居林為敵，也會有一天不穩。它現在已經放慢了發展的腳步，並不是因為明崇沒有能力，這原因，恐怕你知道。」
一番話說得嚴肅而氣憤，竟然令喬姝的心裡也如同壓了一塊石頭沉悶悶的。
季明崇決心入駐歡言的時候，喬姝已經提過她的擔憂，但是被他婉拒了。
喬姝認認真真的看著謝敏，她能從她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出，她心裡的憂慮。
能為公司的前途和老闆擔憂，這樣的員工並不只是為了拿工資而工作，他們對公司或者上司，有更高的情誼。
喬姝笑了，委婉的說：「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但我做不了季總的主。」
她和謝敏不熟，也沒有必要把她的想法，一字不漏的告訴謝敏。
恐怕謝敏這次來找她，是瞞著季明崇的。
「我希望你認真的考慮，不要讓明崇走上絕路。一個團隊若是失了民心，它必不會走遠。」謝敏的話里，已經透著警告。
「謝經理總結的有道理，古往今來沒有獨自站在高處的英雄。如果你沒有什麼事，那我們有時間改天再聚，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喬姝雖是笑著，實則內心已經燃起了一股火焰。
謝敏來指責她，這也太搞笑了吧？
但是職場素質讓她不管內心情緒如何不滿，也不能對對作方發泄，所以她只能笑。
謝敏冷冷的看了她幾秒鐘，帶著氣憤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不知道你和居林有什麼仇恨，但是不要利用和傷害無辜的人。」
原本她前面的話喬姝都可以忍，但是「利用」這兩個字，她終是忍不下去。她的臉色忽的變冷，比謝敏的眼神多了幾分銳利：「謝經理，你有了解過我的想法嗎？如果沒有，你是在曲解？強行的把你所想的強加給我？對不起，我不買單。」
她是一分鐘也不想和謝敏待了，打著為老闆好的名義就可以來刺傷別人？
她喬也不是軟柿子，不是誰都可以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