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肆章
沈亭對陸錦書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陸錦書隨意就可以進出他的洞府。在陸錦書看來,這個人要不是什麼寶物都藏在自己身上,就是他光明磊落,也不怕被人知道他的秘密。
「錦書傷勢怎麼樣了?」沈亭時不時的就會來關心陸錦書,陸錦書朝他頷了頷首,回道,「已經好很多了。」
沈亭看他氣色和之前比起來,確實要好很多的,所以也不疑有他。
「近來這些魔修越來越猖獗了,沒想到錦書你是結丹修士,還被他們傷到這種程度……」沈亭沉吟著,要是讓這些魔修再繼續這樣下去,那七曜門附近可真是要越來越不安寧了。
只聽他又是說,「你就放心在我這養傷,至於那些魔修,我們自然會解決他們,不會讓他們再繼續這麼肆意妄為。」
「……」陸錦書看著他,也不吭聲。沈亭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只以為他可能是因為傷勢在身,所以才不太想要說話。
自從這陸錦書在他洞府里養傷,就是這樣有點淡漠的模樣。有時會回上一句,有時候連吭聲都懶得吭聲。特別是在談論到魔修的時候,陸錦書會突然沉默下來。
沈亭只當他是因為痛恨魔修,才不想提及關於魔修的事情。
正當沈亭想要讓陸錦書繼續休息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來。
「大師兄!」楊清之這顯然是擅自闖門闖習慣了,連半點敲門的禮儀都沒有。
可他剛闖進來,就看見沈亭正在和陸錦書交談,讓他一愣。
旋即他心想,自己好像破壞了沈亭的好事,立即退出房間,「那個,大師兄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接收到了沈亭那幽深的眼神。這讓楊清之心中一緊,以為是自己在同門面前多嘴八卦大師兄的事情被知道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可沈亭只是問了他一句,看神情也不像是在生氣。
「是師父找你,我只是順路過來知會一聲。」楊清之連忙說道。
沈亭一聽,頷了頷首之後,側過臉對著陸錦書說,「那錦書你先歇息,若有什麼需要的,告訴我一聲便是。」
「嗯。」陸錦書應了一聲,心道他要什麼結丹修士的東西,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但是如今寄人籬下,他也不好讓沈亭懷疑自己。
等到沈亭一走,本來楊清之也要一起離開的,剛一轉身,卻不知道被誰給抓住了肩。
楊清之明顯的感受到身後的視線像是尖刀一樣的冷冽,像是要將他剜成一片一片似的。怎麼這世上還有人比大師兄的眼神更恐怖!
他猛地回過頭,陸錦書迅速的收回了自己冷冽的視線,而是語氣涼薄的說,「這位道友,我成日在這洞府著實有些無趣,可你師兄平日忙,也沒甚時間,不如你領著我在七曜門逛逛?」
陸錦書這到了七曜門,可還沒好好「參觀」一下七曜門呢。
比起沈亭那幽深又看不透的眸子,陸錦書逮住這楊清之,就是看準了楊清之這沒有城府的模樣。
「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大師兄還不要怪我……」楊清之畏畏縮縮的,一看他這慫樣,就知道他特別怕沈亭。指不定比怕玉清真人還怕的。
陸錦書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能出什麼事?再說了,沈亭怪楊清之作甚麼?
不過他也沒有去深究,只是回了一句,「你怕什麼,你也不過是帶我在七曜門隨處走走罷了,也出不得什麼事。況且,你大師兄事兒多,你這小師弟領著我,奉行待客之道,不也挺正常的么。再如何,我也是七曜門的客人罷。」
陸錦書對著沈亭說的話,怕是加起來都沒對楊清之說的這句多。
楊清之一聽,覺得陸錦書說的也是在理。
師父也說了,陸錦書是他們七曜門的客人,他們是該護好陸錦書的周全,也不能怠慢了陸錦書。沈亭平日事兒確實多,畢竟他是大師兄,有什麼事情都是吩咐他去辦的。
這般一想,楊清之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再說了,這可是陸錦書要求的,大師兄也不能怪他。
——
沈亭去找了玉清真人,也沒什麼要事,就是給了他些許靈草,讓他自己修鍊用。畢竟沈亭是天靈根,玉清真人自然是很看重他的,除了平日行為讓人摸不著頭腦以外,還是一個很好的徒弟的。
沈亭因為重傷昏迷了一年,醒來又是遇到了不少事,再加上近日魔修煩擾,因此他也沒時間下山去採摘靈草。所以玉清真人給了他這些靈草,他也只好收下。
離開玉清真人的洞府,沈亭想,如今陸錦書受傷在身,怕是這些靈草對陸錦書更有作用。這才剛想到陸錦書,他餘光便是瞥到了一個像極了陸錦書的背影。
要說七曜門也沒人像是陸錦書那樣,有身著一襲紫衣的習慣,所以那一身紫衣特別的扎眼,沈亭一眼就看見了他。
再看,他就看見了陸錦書身邊的楊清之。
沈亭也沒出聲叫他們,只是默默的跟在了身後,緊緊的盯著陸錦書腦袋上的字數瞧。
這幾日他還沒觀察出一個所以然呢,他不知道陸錦書為何腦袋上的字數這麼多,他縱觀七曜門的所有人,都沒一個人比陸錦書做的善事多的。
難不成是他這些時日得出來的那個結論是錯誤的?這些字數代表著的不是一個人做善事的次數,而是另有其他?
沈亭一邊思考,一邊繼續跟在陸錦書他們身後。
楊清之本來也不過是帶著陸錦書在七曜門隨處走走,突然間察覺到一股視線,一直在往他們這邊看。他正好奇是什麼人一直盯著自己,一個轉頭,就立即看見了跟在不遠處的沈亭。
在楊清之看來,沈亭沉著一張臉,一副十分不高興的神情,那雙眸子幽幽的,深邃的彷彿像是無邊無際的黑夜一般,威迫力十足。
這顯然就是因為看到他和陸錦書在一起,所以才會擺出這種不高興的,想要殺掉他一樣的眼神啊!
就算是不想承認,楊清之也覺得自家的大師兄比外面那些殺人如麻的魔修還要可怕!
「那個……陸道友你不如就隨處走走?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要是這時候還不開溜,楊清之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不好了。這擺明了就是要讓位置給他家大師兄補上,好能增進感情啊!這點意識他還是有的。
陸錦書見他要走,迅速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去哪裡?」
他都還沒來得及對楊清之下手,楊清之就要開溜?
他這一抓,楊清之又是看見他家大師兄的眉頭微蹙,不高興的情緒都已經從那邊蔓延到這邊來了,就差沒把他大卸八塊處理了。
楊清之敢對天發誓,他對陸錦書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現在就只怕被沈亭誤會!
就沈亭這樣的神情,楊清之哪裡還敢再繼續逗留,他連忙掙脫開陸錦書的手,這溜走的速度都堪比元嬰修士逃跑時候的速度。
「……」陸錦書看著楊清之的背影,也不可能出聲叫住楊清之。
不過,就算是楊清之走了,沈亭也沒有上前來。
陸錦書站在那裡,他自然也察覺到了沈亭的存在,沒道理楊清之知道,他不知道。
但是,他很奇怪,為什麼沈亭一聲不吭的,也沒有上前來打招呼,而是靜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該不會是沈亭在懷疑他可能是魔修,所以想要在暗中觀察他?
他本來覺得沈亭這個人應該不會察覺到他的身份,卻沒想到,沈亭竟然是在暗中觀察他。
陸錦書轉過身,正巧與沈亭四目相對。
沈亭也沒有刻意隱匿自己的身形,就算被陸錦書看到了,他也沒有半點驚訝甚至是慌張,根本就是坦蕩蕩的。
看著沈亭的神情,陸錦書難得的琢磨不透一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沈道友。」陸錦書最後也只能出聲叫了沈亭。
沈亭本來還在沉思,聽到陸錦書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
他也沒覺得有半點尷尬,邁開步子走到了陸錦書的身邊,左右看了一眼,問,「清之呢。」
對於楊清之被自己的眼神嚇走這麼一件事情,他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裝,你就使勁兒裝。陸錦書心裡這般道,面上也沒表現出什麼端倪來,「沈道友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是說去玉清真人那裡了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什麼,就是路過見著你們,只是不曉得清之什麼時候走的。」沈亭說。他一本正經的,也不像是在說謊,似乎真的不知道楊清之什麼時候走的。
可陸錦書自然不可能因此而信他,方才他一路都在盯著,怎麼會不曉得楊清之什麼時候離開的。
看來這沈亭城府極深,不過是一個結丹修士,就已經有如此城府。
這些名門正派弟子向來和他陸錦書是勢不兩立,沈亭也不過是現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理應是有所懷疑了。若是他想要利用七曜門的話,那麼就絕對不能讓沈亭發現才是。
若不是因為經脈堵塞,突然變成了結丹期,陸錦書想要殺他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現在竟是要處心積慮的想著怎麼樣才能夠趁著沈亭不注意,取他性命。
要人知道他陸錦書變成這般田地,還不聚集起來將他除之而後快?
因此,沈亭這傢伙只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