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出逃

14.014:出逃

「我……」對上謝春生那雙銳利的眼神,肖逸的頭皮發麻,嘴皮子不受控制,自動吐露實話:「我只是,害怕你……」

他的心肝兒撲騰撲騰地亂跳,於是抬手捂住胸口,萬分慶幸自己說出來的不是『我想離開你』這五個字。

「心虛了嗎,沒說實話嗎?」謝春生問道,伸出手指,挑起肖逸的下巴,將那張秀氣的瓜子臉轉到自己面前,剪了個頭髮,顯得臉更好看,眼睛更大更水靈,聲音溫柔動聽,確實是個唱花旦的好胚子。

「沒……沒心虛。」肖逸眨眨眼皮子,卻始終一直沒敢抬頭看謝春生的雙眼,他聰明著呢,知道對方眼睛厲害,一看準露餡兒。

「看著我說話。」謝春生又把他的臉抬起來,用勁兒掐住下巴。

讓肖逸動也動不了,只能趕緊闔著眼皮子,再睜開的時候眼中水霧蒙蒙,可憐嗒嗒:「好疼,你輕點行嗎?我又不是犯人,你跟審犯人似的……」

說著扁嘴哭了,這功夫也是唱戲的時候學的,懸淚欲泣,說哭就哭。

逼問的事情不了了之,肖逸後來擦乾淨了眼淚,乖乖地跟著謝春生回到賓館。

他洗了澡,坐在床邊。謝春生走過來,兩條腿出現在他眼皮底下,驚動了他一直垂著的眼瞼,不安地顫動了幾下。

「你可以在外面能耐,沒關係。」謝春生跟他說話,彎腰側著腦袋看著他,用一種興趣盎然的目光,笑得洞悉一切:「但是在我面前,最好把心眼收起來,這是我給你一條最有用的忠告,嗯?」抽出兜里的手,戳臉。

「我知道了。」被戳得腦袋一晃一晃的肖逸,低著頭瓮聲瓮氣地回答。

謝春生站直身體,居高臨下:「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肖逸的兩條腿在床底下糾結在一起,腳趾頭蜷縮起來,顯得尤其難堪。他原以為的小手段,原來謝春生全都知道。

「謝春生……」既然知道了,那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不試試怎麼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抬頭說:「我弱得就跟一隻螞蟻似的,你抬抬手就能捏死我,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

這是大實話。

「所以你能不能好心放了我,我保證以後消失得遠遠的,就當自己沒見過你。」

自然也不會把有關於謝春生的任何事情泄露出去。

謝春生垂眼往下看,看到一張期盼的臉,原來這就是他內心的想法。

「世界上像我這樣的有很多,你再去找一個比我還聽話的,那豈不是更好嗎?」肖逸說話的聲音越來越細,說道後面輕不可聞,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在摸老虎的屁股,一個不小心就會玩火**。

謝春生沉默地看著他,屋裡氣氛凝滯,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大約過了四五秒鐘之後,謝春生突然從旁邊拎起背包扔給肖逸,說了一句讓肖逸很意外的話:「我現在去洗澡,你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最好不要被我抓回來。」

如果這次逃了被抓回來,後果是怎麼樣的,不用說肖逸也知道,那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低頭沉默著,不說話。

謝春生轉身離開,走進了洗手間。

十多分鐘之後,他滿身水汽地打開門,看見屋裡一片空蕩蕩。肖逸走了,只留下床頭上的一沓現金。

與此同時的某條街道上,正在奔跑的肖逸內心崩潰無比。他發現在這個年代的深夜跑路是一件極其不明智的選擇,因為路上沒有車。

晚上人家都不出門了,路上的車都是私家車了。

肖逸朝著天空豎了一個大大的中指,試圖抒發內心苦悶,因為他跑不動了。兩條腿跟灌了鉛一樣沉重,心臟承受不住高度的負荷,正在噗通噗通地跳動著……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在花壇旁邊坐下來休息。

一陣涼風吹過,稍微舒緩了肖逸身上的汗意,使他終於舒服了點點。

與此同時,一陣輕微的動靜在附近響起,讓肖逸如驚弓之鳥,立刻爬起來想繼續逃跑。誰知是一輛自行車,從他身邊經過。

「呼,嚇死我了……」肖逸跌坐在地上,拍拍胸口。

他看到周圍的光線不足,有人來了都看不清楚,這樣既安全又危險,因為自己看不清對方的同時,對方也看不清他。

肖逸努力地把呼吸平復下來,心想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留在原地不動,或者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然後等明天天一亮,就可以坐車去火車站,實現他遠走高飛的目標。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肖逸不由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直到一束光照過來,他看到了一雙向自己邁過來的長腿……

「……」他立刻張大嘴巴,慌亂地抱起背包逃跑。

後面那雙腿越走越快,一聲聲的腳步聲敲擊著肖逸脆弱的心臟,他慌不擇路地拐進了一條狹窄的暗巷。

這裡太黑暗了,他立刻就摔了一跤。

再抬頭的時候,前面是一雙腳,踩住了肖逸撐在地上的左手:「你真有能耐。」謝春生冷清中帶著諷刺的聲音,傳入肖逸的耳朵里,令他羞憤難堪。

「二十分鐘,只跑了這麼點路?」

肖逸的手動彈不得,無法站起來,他繼續跪趴著,顫顫巍巍地央求謝春生:「求你,疼……」他的手掌細皮嫩肉,受不住一丁點力量。

謝春生聽見他呼疼,漸漸移開了那隻腳:「你吃不了疼,又吃不了教訓,那你要我怎麼樣?」他蹲下來,用手牽起那隻左手,輕輕吹乾凈上面的沙土,然後看著肖逸:「把頭抬起來。」

黑暗中的肖逸,跪著的身軀在那兒瑟瑟發抖,頭深深埋著,只露出一個下巴尖兒,半點都不敢抬頭。

他害怕著自己面前這個邪門的少年,不單單隻是害怕被他性|騷擾,而是害怕自己的整個人生被對方控制霸佔。

「對不起……」肖逸咬著下唇,眼淚汪汪地道歉。

「我不吃這套。」謝春生扣著他的後腦勺,板正他的腦袋,讓他與自己四目相對:「同樣的辦法,你今天已經用了兩次。」

難道在肖逸眼中,他就是這麼好糊弄的對象?

「我……」肖逸的頭髮被抓住,他仰著脖子艱難地吞咽下口水:「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逃了,我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

扣住後腦勺的手掌稍稍用力,肖逸吃痛地哭泣:「大大大大哥……嗚嗚嗚……」

他自詡聰明,一向自信滿滿,從來沒有吃過虧,這次是真的栽了,栽得皮開肉綻。

「我後悔了。」謝春生凝視著這張梨花帶雨的臉孔,陰測測地道:「當初在北京,我應該將你就地埋了才對。」

突然收緊的五指,像根針一樣刺得肖逸呼吸難受,手腳冰涼:「不不不,留著我還是有用的,我已經有覺悟了,你就是我大佬,永永遠遠都是我大佬。我以後真的會很聽話……」他哭著:「謝春生,你相信我這一回,要是再有下次,歡迎你直接剁了我,但是現在千萬別……」

他貪生怕死,只想著謝春生能相信自己,心裏面除了這個,其他計算都沒有了。

肖逸從一個不懂人間疾惡的溫室花朵,終於認清楚現實:自己很弱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牛逼。

「是嗎,那你這次逃怎麼算?」謝春生晃晃他的腦子,讓他跟著自己的手勢爬過來……

要是不爬,就會疼:「我錯了,我認錯,都聽你的……」肖逸顫抖著嘴唇,只害怕被謝春生拋屍荒野,其餘的什麼都不害怕。

「今天聽我的?」謝春生再次晃晃手,讓手裡的腦袋也跟著晃來晃去。

「都聽……都聽……以後都聽你的……」肖逸害怕地閉上眼,那種脖子上的腦袋隨時都會被揪掉的恐懼,像空氣一樣籠罩著他。

「早這樣不就結了?」謝春生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慢慢欣賞肖逸溫順恐懼的一面,覺得夠了才鬆開手。

被鬆開的那一剎那,肖逸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整個人心有餘悸地伏在地上細細抽泣。

謝春生站起來,用腳踢了踢肖逸的屁股:「起來。」

肖逸不敢違抗謝春生的命令,雙手撐著地面爬起來,可是他發現自己腿軟,發抖:「我,我站不起來……」用細得像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同時羞愧欲死。

「嗤!」謝春生好像笑了一下。

肖逸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今天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最丟臉的一天。

「我沒時間等你,上來吧。」

肖逸隱約看到,謝春生蹲在自己面前,用背部沖著自己。他這是要背自己回去的意思,肖逸咬牙想了想,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手腳發軟地爬上去。

謝春生的腳步穩健有力,不徐不疾,趴在他背上的肖逸很舒服,跟剛才的恐懼和難受差著十萬八千里。

可是仍然不敢開口說話,恐懼的印象深刻入骨,無法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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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1973年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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