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撞見

看到謝春生把漂亮女生拒絕了，球場上的男生們發出一陣強烈的噓聲：「謝春生，你怎麼這麼孬？上啊！」

那個女生他們認識，是初三最漂亮的女生來著。

謝春生抬抬眉毛，不想說跟女生有關的事情：「還打不打？」籃球是他的，不打就收回來走人。

中分髮型的一個男生，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指著肖逸這邊咧著嘴笑：「謝春生快看，有個小弟弟在瞧你！」

謝春生嫌無聊，連頭都沒回：「我回家了，把籃球給我。」朝著拿球的男生伸手，表情微微沉著，任誰看了都不敢反抗他。

拿球的男生乖乖地把籃球拋給他。

謝春生一手接過來，邁著比同齡人長不少的腿走到操場邊，拿起水泥條凳上黑色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一瓶水喝了幾口水。

夕陽下，帥氣少年的動作酷帥，仰起的脖子線條流暢性感。

「嘖嘖。」難怪有漂亮女生大膽告白，原因是外形條件太好了，渾身氣質也很出眾。恐怕家世背景也不錯，八成是那種含著金湯匙出世的人。

小帥哥拿著籃球走過身邊的時候，肖逸靠在鐵絲網上，懶洋洋地吹了一聲口哨——單純調|戲，娛樂自己。

謝春生停下腳步，順著口哨的聲音扭頭，這個動作很緩慢，帶著一點點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當看到對自己吹口哨的是一個還沒自己胸口高的小學生，他的表情很精彩，又有點無奈，最終還是沒有理會就翻著白眼走了。

「好高冷哦。」肖逸笑得特賤，被深深娛樂到了似的。

回到王家大院，滿腦子裡還是想著剛才那位打球很帥的小哥，他問大師兄宋清棠：「大師兄，隔壁那間中學怎麼樣？」

宋清棠：「你問這個做什麼？」然後不太確定地回答肖逸的問題：「好像是一間私立學校，風氣不太好，都是一些小流氓和小太妹。」

肖逸不敢置信：「啊？」小帥哥那樣的人，怎麼會讀這種學校呢？

「怎麼了，你想讀書嗎？」

「沒有沒有，暫時沒這個想法。」

第二天傍晚，肖逸走到鐵網外面望了幾眼，嘴角一揚就笑了。跑到校門口守門大叔那裡，趴著窗戶叫人：「大叔下午好。」聲音脆生生地。

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學生突然出現在眼前，笑容燦爛眼睛發亮，烏黑柔順的頭髮服帖地蓋在額前，一看就是好孩子，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大叔溫和地：「你有什麼事嗎？」

肖逸：「大叔，我想進去操場上看他們打球行不行？」指著那邊的操場，邊上有一排水泥砌的條形長椅。

大叔看了看他：「這裡是私立學校，外人是不可以進的。不過你是小孩子，我就不攔著你了。」揮揮手讓他自己進去，繼續看報紙。

肖逸：「謝謝大叔。」高興地道了聲謝，像兔子一樣飛快蹦進中學的大門。

不愧是私立學校，裡面的建設還不錯，在這個年代算是很好的了。最起碼做到了寬敞整齊，各棟教學樓錯落有致。

綠化也做得十分到位，充分滿足了肖逸的審美觀。

「晶晶，他都拒絕了你了，你還去看他打球嗎？」

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肖逸一個不小心又遇到了昨天那位大膽告白的小美女。

叫做晶晶的女孩身邊有兩個女生正在勸她：「死了這條心吧，追你的人那麼多，你何必執著他一個？」

「就是，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臭男生有什麼好的？」另一個女生說。

大家都似乎都對拒絕妹子的男生很看不順眼，各種打抱不平。

晶晶：「可我就是喜歡他。」吸吸鼻子，哭腔都出來了。

肖逸不想聽牆角，快速從她們身邊經過，一門心思去看那個□□的小帥哥打籃球。

自古愛上顏值高的帥哥就是這麼慘的，無非就是你喜歡著他，同時還有千千萬萬的少女少婦喜歡著他。

而他，八成只喜歡著自己。

這是肖逸的良心結論，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典範。

不管愛誰，都不能超過愛自己。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那就更喜歡更喜歡自己多一點，愛別人的同時好好去愛自己。

坐在長條椅子上，不懂打籃球的他看得津津有味。

主要是小帥哥顏值好，又會無形中裝逼，簡直是找不到一點做作的痕迹。這可是肖逸畢生的追求，但可惜他演技浮誇，裝個逼還要被人戳穿。

天馬行空之間，看到謝春生的視線往這裡過來，肖逸趕緊給他一記響亮的口哨，再奉送一枚迷人的微笑。

「……」謝春生快速地擰過頭去，很快就搶了對手的球，助跑一段之後跳躍起來粗暴地灌籃。

這個動作一氣呵成！

籃板和籃框被弄得砰砰作響，彷彿承受不住少年的暴力。

肖逸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調|戲這位小哥，因為他的反應太真實太直接了，哈哈哈。

反正很可愛，青少年特有的青澀和純粹，特別吸引人。

可是肖逸不是天然gay，他只是看看而已，絕不做多餘的事情。每天除了早晨和傍晚出來溜達一趟，其餘時間他乖乖地待在王家大院刻苦練習。

正因為他的自覺和努力，王虎才喜愛縱容，不過多地管束著他。

這不能不說是肖逸的一個策略，他總是刻意扮演乖巧弱小的形象，外加傻白甜。

小帥哥打球結束之後，向肖逸這邊走來，不過別誤會了，只是因為他的背包放在這裡，肖逸正好坐在旁邊。

漾起微笑等著小帥哥下一步動作，結果對方卻一陣風似的從眼前經過，連個眼神都不給。

「嘖嘖。」真的很高冷。

那種目空一切的高冷，瞬間讓肖逸失去了繼續調|戲的興趣。畢竟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逗小男生絕對不是一件值得花時間的正經事。

所以那天之後，就沒有再去過附近那間中學。

王虎給他安排的學習任務越來越重，透著那麼點迫切的意思，看來是宋清棠急著要走。

而宋清棠最近的外出次數也越來越頻繁，肖逸每次看見他疲憊地回來，心裡都不是滋味……怎麼就活得這麼悲催，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生？

二十郎當的他，思考不明白什麼叫做人生。

只是知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魚死網破怎麼知道會不會死會不會破？

肖逸的骨子裡驕傲得無可救藥，他天生就是這麼個人，所以看到那些過得不好還不努力的人，他連說話的興緻都沒有。

只不過面對宋清棠，感受太複雜，還是保持沉默最適合。

冷漠也好，自私也罷，能顧好自己就是很不錯的人生成就。

練習間里，肖逸身穿戲服，上了妝擺了一個姿勢，身段妖嬈曼妙：「大師兄，這屁股是不是這樣撅？」

「啪！」宋清棠一藤條下去：「你這樣撅得太輕佻了，含蓄一點，收著點。」花旦的身姿講究優雅流暢，可不是為了妖嬈而妖嬈。

可是這小師弟怪奔放的，總是收不住……宋清棠不止一次懷疑，師弟骨子裡是不是住著一個騷嗒嗒的小浪蹄子？

「哦……」收著點，慢慢撅……撅……

「噗！」宋清棠再給他一藤條，哭笑不得地罵人：「你這哪是撅屁股，分明是扭屁股！」

肖逸也學煩了，不就是撅個屁股：「又要優雅又要端正，那乾脆大家坐著大眼瞪小眼得了，還唱什麼戲？」

「反了你，敢對大師兄囔囔？」宋清棠再打他。

肖逸提起裙擺跑：「大師兄，今天不學了，我心裡煩……」他煩透了這個人人都麻木生活的環境，沒有溫暖沒有愛，只有數之不盡的壓抑和認命。

「小兔崽子！你給我回來！」宋清棠的追緝，讓肖逸慌不擇路跑出了大院。

這會兒天剛黑，人又少，他站在不遠處跟宋清棠對峙。

沖著模糊的影子胡亂喊：「宋清棠，我不喜歡你！」

他大師兄氣笑了：「我還不喜歡你呢，臭小子，快給我回來！」

肖逸沒有回去，紅著眼睛流著淚，像只花蝴蝶一樣跑了。

這不是一種軟弱或者逃避，只是一種宣洩，宣洩他對周圍環境的感受，其實與自己的生活無關，只是感受著別人的感受，簡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哼——我他媽不回去了我！」

不知不覺跑到了附近的中學，這時候寂靜無人，正適合肖逸一個人在這裡發泄。

可是很快就被打擾了，他看到不遠處有一群半大的小夥子，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幹嘛。

他們通往的方向是這條路的深處，肖逸從來沒有去過，因為那邊再過去就是陰森森的樹林，山嶺。

他收起情緒靜悄悄地走過去，然後提起裙子，看著布鞋旁邊的一灘血跡。

順著血跡一路往前走，跟著那些人進了樹林，肖逸不小心聽到了一番讓自己腳底板生涼的對話。

男生甲：「李少，需要把他砍成幾段再埋嗎？」

男生乙：「不用了，老子沒興趣把他砍成幾塊。」過了一會兒：「他媽的，要不把心挖出來，拿回去喂狗？」

男生丙：「嘿嘿，李少這個主意太好了，就拿回去喂狗！」

接下來安靜了一段時間……

什麼砍成幾塊，什麼把心挖出來……想到他們可能在乾的事情，肖逸不受控制地手腳冰涼，然後頭皮一陣陣發麻，感覺自己有種要暈厥的前兆。

他只能祈禱裡面那個被挖心的不是人，有沒有可能是貓貓狗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