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之番外(四)
攜手醉紅塵之晉江獨家發表母親原本體弱,經受不住喪夫的打擊卧病在床,.
姐姐簡若愚,從奧地利回國后臨危受命,家族企業決策者的接力棒本該立刻交到她的手中,卻因一份親子鑒定報告的出現而被排擠出公司。
先後幾場變故,將鹿塵打擊得體無完膚。她從醫院回到空蕩蕩的別墅,環望四周,有一種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感。不管怎樣,胸中還有一口氣支撐著她,必須得咬牙堅持。
她輕輕推開簡若愚房間的門,看到幾夜不曾合眼的姐姐在休息,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廚房裡冰鍋冷灶,料理台上蒙著一層灰塵,角落散亂地堆著餅乾包裝盒和泡麵的空碗。打開冰箱,所幸裡面有一盒日期新鮮的雞蛋和幾顆洋蔥。鹿塵欣慰地想,做一頓簡單的午餐安安神吧!
剛把米飯做上,手機就響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宋鍇打來的。鹿塵沒有心情接電話,直接將屏幕滑向掛機鍵的圖標。不超過兩秒,宋鍇又一次打了過來。
「喂?我正忙著……」鹿塵有氣無力地說。
「小鹿,阿姨好些了嗎?」宋鍇關切地問,「什麼時候方便去探望?」
「我媽媽……情況不好,她有時能想起發生過的事,知道簡叔叔已經不在了;有時又會糊塗,說簡叔叔還在等著她早點好起來……」
「我們從有機農場帶了一些蔬菜水果,想現在給你送過去,順便看看你。」
朋友關心的殷切話語,使得鹿塵紅了眼圈,「不用了,你們總往我這兒跑太耽誤時間,也別再拿農場的東西了,你們老闆就算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可能想炒你們魷魚。」
宋鍇趕忙解釋:「不會的,這些菜和水果,.小鹿,你不要擔心我們工作的事,要照顧好你自己!」
「我知道,宋鍇,謝謝你,幫我謝謝大家。」
「客氣什麼?我們不放心你,反正今天已經請好了假,你在家嗎?我們去你家找你?小秦他們還特意準備了一首歌要唱給你聽。」
「不行!這些天,你們幫我重組樂隊我已經很知足了,其他事我絕對不同意……」
「讓他們來吧!」
簡若愚不知何時站到了廚房門口。鹿塵連忙回頭,來不及掩飾滿臉淚水,努力笑了笑,「姐姐,你醒了。」
「讓你的朋友來看你,聽話——」簡若愚上前,輕輕為鹿塵擦去眼淚,「親愛的小鹿,我不能一直這樣頹廢下去。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真的!你太累了,應該多睡一會兒。」
「小鹿,我睡不著。」簡若愚微微搖了搖頭,「我聽見聲響,就知道是你回家了。看著你在廚房裡忙活,我才有安全感。上輩子我一定做了很多的好事,所以這輩子遇到你這麼好的妹妹。」
「姐姐……」這兩個字一出口,鹿塵已然泣不成聲。
「好孩子,哭吧,哭出來就不難受了。」簡若愚攬過鹿塵,輕拍她的後背,淡淡地說,「答應我,這次哭過,下次就要開心地笑,我也要笑,別讓阿姨看見咱倆難過的樣子,好嗎?」
鹿塵握住了簡若愚的手,重重地點頭應道:「姐姐,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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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過後,簡若愚被她的堂哥簡正則接走了。美其名曰是換個環境療養身體,實際上簡正則早有計劃,他帶著簡若愚出去暫避風頭,是為了完成簡毅峰的遺願,.
鹿塵默默祝福著姐姐,祈願她接下來的人生之路走得穩健而精彩。
徐昕嵐體征平穩,病情好轉,鹿塵諮詢了醫生的意見,趕在立冬之前,為母親辦了出院手續。
她深知簡家別墅留存著許多美好的回憶,但是那裡的一切都會加重母親對於落寞現狀的悲痛情緒,所以無論如何是不能再回去住的。而自家的老房子,很久沒住過人,不適合母親休養。思前想後,她決定先和母親住進酒店,等安頓好大小事宜,就帶母親離開n市。
通過同學的介紹,鹿塵預約了q市最好的心理醫生,這既是母親住院時病友家屬的建議,又正好是她的想法。因為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幫母親走出陰影。她雖然不懂深愛一個人是怎樣的感受,但她能夠體會母親失去愛人之後的絕望,傷在心裡,看不見觸不到卻痛得徹骨。
如果母親恢復得好,鹿塵還想邀請她隨自己一起回木嶺鎮,那裡空氣清新、環境宜居且食材新鮮,可以頤養身體從而安撫情緒,讓母親心裡那道傷口慢慢癒合。
多年來的獨立生活,造就了鹿塵雷厲風行言出必行的性格。陪母親到律師行簽好遺產分配協議,她立即訂了當天下午直飛q市的機票。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只有幾件隨身衣物、證件和足夠的現金,帶不走的其它物品,全部打包整齊搬回了老房子。她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她要離開,但宋鍇和樂隊的朋友都準時出現在了機場。
「小鹿!」「小鹿,鹿塵——」
「女兒,是不是有人在喊你?」徐昕嵐輕輕摸摸鹿塵的頭髮,把她從神遊的狀態喚醒。
「唔?媽媽,是排到咱們辦託運了嗎?」
徐昕嵐指著值機櫃檯東側不遠處,「那幾個孩子,是不是你的朋友?」
鹿塵不可置信地望著朝她招手的樂隊成員,腦子嗡的一聲,他們怎麼知道我要走?徐昕嵐微笑著接過她手中的證件,「去吧,去和朋友們道個別。」
「嗯。」
鹿塵先是快走了幾步,隨後跑了起來,還沒有站穩,已經被大夥團團抱住。一時間,誰都不說話,只緊緊抱著彼此,呼吸聲清晰可聞。
不知是誰先哭出了聲,引得所有人都淚流滿臉。平時最信奉男兒有淚不輕彈理念的宋鍇,這會兒也跟著大家一起抹眼淚。鹿塵抬頭,一邊哭一邊罵宋鍇,「真傻!」
宋鍇哭得不顧形象,「小鹿,你怎麼說走就走?!太不仗義了!」
「我想悄悄走掉,怕你們來送我,怕忍不住哭……」鹿塵哽咽著說,「所以我誰都沒告訴——我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宋鍇抹了一把臉,「要不是小秦有個親戚在你住的那間酒店上班,我們也打聽不到你的消息。」
話音未落,小秦撥拉開其他人,撲過來抱住鹿塵,「鹿姐姐,你為什麼要走?q市那麼遠,我要是想你了怎麼辦?宋鑠哥哥寫的那首《勇敢》我還沒學會,你走了我唱給誰聽?!」
不提宋鑠還好,一提宋鑠,鹿塵的心瞬間揪緊了。
她半晌說不出話,淚水緩緩滑落,視線很快模糊不清。二十餘載在n市生活成長的痕迹,隨著時間推移必定越來越褪色黯淡,但始終不會消失。離開這座最熟悉的城市,心有些空落落的,卻並不覺得傷感,樂觀來想,或許現在離開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回歸。而宋鑠於她而言,暫別即是永別,不可說,不能想……
好在鹿塵迅速恢復了理智,意識到這樣哭下去場面愈發失控,她拍拍小秦的後背,像簡若愚安慰自己時那樣,輕聲道:「哭過這次,我們下次見面可不許哭了!那首《勇敢》,我已經委託給一位好朋友發行推廣,用不了多久,咱們都能看見宋鑠的歌在各個音樂應用里上線。」
小秦哭花了妝,不敢相信地問:「真的嗎?」
「是真的——」宋鍇上前來,遞給她們紙巾擦眼淚,「小鹿說的那位好朋友,是咱們都很熟悉的當紅|歌手,我和他談過,值得信任。等下個月我簽好協議,一定約大家出來慶祝!」
「太好了!」
所有人終於破涕為笑,再次緊緊擁抱在一起。
徐昕嵐拿著登機牌喊鹿塵的名字,提醒她安檢時間到了。宋鍇連忙打開手中的袋子,給每人分了一罐啤酒,「來,咱們說好的,為小鹿踐行!」
鹿塵不禁又一次眼含淚花,她舉起啤酒罐與朋友們碰杯,然後一飲而盡,「大家都要保重,我走了!」
走到安檢口,她回過身,朝朋友們用力揮揮手,心裡默默許諾:再見了,好姐們好哥們,等重逢的那一天,我一定請大家喝個盡興,不醉不歸!
男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回頭一看,表情怪異地笑了:「阿月姑姑,我在談正事,你迴避一下,不要誤傷到你了。」
「誤傷?你也知道你的刀不長眼睛?」年輕女子從吧台方向的陰影中疾步走出來,「我苦心經營的酒吧不是你家後院,隔幾天就來鬧一通,客人全被你嚇跑了!」
「呵,酒吧……」男人呲牙咧嘴地怪笑兩聲,「你這裡三教九流的人來得多了!憑什麼針對我一個?」
「別人都是文明人,只有你一進門就動刀動槍。我這裡不歡迎你!」
待年輕女子走到跟前,鹿塵才看清,她皮膚白凈,身材豐腴而勻稱,一身嶄新的服飾,如過節般穿戴得隆重正式。素白色的寬袖褂衫,外加酒紅色坎肩,七彩腰帶裝飾的百褶圍腰,下著與衣服顏色相同的素白長裙。而她肩頭那塊黑色羊皮披肩,格外美麗,由整塊黑羊皮製成,兩肩處點綴著絲線綉成的日月圖案和依次排列的「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