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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購買比例不足50%,顯示防盜章。系統有一定延遲,請清緩存皇城腳下,北京市區,全世界可能找不到比這更正氣澄滌的地方。

楊謙南帶她開進三環里一個高檔別墅區。京城遍布這樣的住宅,中式的格局和名字,假山流水中卧一欄屏風,細節處添幾分别致古意,好在售樓處拉高與普通房價的距離。這都是前幾年的風氣。

溫凜感覺有點怪。楊謙南沒有帶她去酒店,但這裡也不太像是他會置業的小區。

那地方很隱蔽,繞了一大圈才到。

房子里有人。厚厚的落地窗帘沒有拉嚴,一條小縫裡透出明亮的橙色燈光,昭示著什麼。

楊謙南把車停穩沒急著下,發了條簡訊出去。然後他就安心坐在車裡等著,轉身過來捏了捏溫凜的臉:「這什麼表情,困了?」

溫凜搖搖頭說:「還好。」

看上去困的是他,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半躺著,囑咐:「待會兒隨意玩一會兒,累了也有地方睡。」

溫凜其實沒怎麼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很聽話地,點頭說嗯。

很快,大門開了。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馬夾的男人迎出來,拉開正駕的門,彎腰和楊謙南打招呼:「呦,好久沒來啦。」然後瞄了一眼副駕上的溫凜,輕車熟路道,「您進去玩兒,車我待會兒喊人幫您停。」

由於門是開著的,溫凜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隱隱約約的,推籌碼的聲音。

那樣清脆。她聯想到了一句很不應景的詩詞,玲瓏骰子安紅豆。

溫凜只是發獃了一小會兒,那邊楊謙南已經下車了。她居然也跟著享受了一把客戶待遇,馬夾男幫她把這邊的車門也拉開,恭恭敬敬往下一請,「小心台階」。她微微有些窘迫,挺不好意思地捋了絲頭髮在耳後,一抬頭,楊謙南正好整以暇等著她。

一盞路燈,燈罩被做成中式的紅色方格。落在他身上,有種別樣的沉靜清幽。

她仰頭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

就這麼走進門,才知道那是個私人賭場。

這裡沒有任何招牌,也不對外開放。整個場子乾乾淨淨,總共七八個人在玩,也有人抽煙,但味道並不重,輕薄的煙霧在暖燈下騰起,好似碎金彌散。

坐在桌邊的幾個她都有點眼熟,應該是在跨年夜的局上見過。溫凜大致在心裡有了譜——這是他們小圈子裡的銷金窟。

溫凜環顧一周,倒是沒見著哪都能摻一腳的應朝禹。

想必今晚這一趟他也傷筋動骨,沒力氣到處浪了。

這地方跟先前幾個場子不同,性別非常單一,全場除了一個做飲料的,只有她一個女人。

一踏進來,好多雙眼睛同時落在她身上。

楊謙南帶她在桌邊坐下,點了兩杯低酒精飲料。

他一坐下,先有人隨口問起:「應朝禹的事兒擺平了?」

說話的人叫傅籌,是錢東霆那場子的另一個股東,和他也有幾分交情。傍晚出事的時候,錢東霆那屋裡坐著好幾個人,傅籌就在其中,眼看著他出的門。

這些人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個地方,結果後半夜,又撞上了。

楊謙南嗯了聲,俯下身來幫溫凜擺籌碼,低聲對她說:「用不用教?」

溫凜說:「我會一點點。」

「會一點點。」他重複,「上回怎麼贏的應朝禹?」

楊謙南說話時的氣息輕輕的,拂在她面頰,很好聽。

溫凜莫名有點臉紅:「那個是……運氣好。」她又低低地說了一句「打麻將和這個哪能一樣」,但楊謙南好像已經沒在聽了,在和服務生吩咐些什麼。

倒是傅籌理了她一下,說:「那要不換個簡單點的?」

溫凜不好意思地擺擺手,輕聲輕氣說:「不用了。」

傅籌饒有興緻地笑了聲,覺得這姑娘,怎麼說,和楊謙南以前看上的那些,有點不大一樣。具體哪裡不同,他也說不上來。反正上了賭桌都是一樣的,玩兒起來沒有章法,看得出來她是在瞎碰運氣。

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已是後半夜了,這天賭場里人不多,來的幾個性格也比較壓得住,氣氛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也就是看著楊謙南的面子,緊撐著沒散場。

溫凜看得出來,他們興緻不高。這夥人都不是真正的賭徒,玩這個不為贏錢,只為打發時間,消遣良夜。到後來,甚至有點陪她玩兒的意思,賭起了骰寶。

俗稱,押大押小。

楊謙南給她提供的本金,讓她隨便壓。

溫凜就真的隨便壓,也不在意輸贏,庄荷開出什麼來她都接受,淡淡掃一眼,就開下一把。但經不住她運氣真的好,贏多輸少。

後來她回想,那幾年裡只要她上賭桌,少有敗績,何其風光。

一輩子總有那麼一段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就是眼下。

到凌晨三四點,天蒙蒙亮的時候,她真有些困了。

楊謙南把她帶去二樓,她才發現這地方很正式,還辟出了幾間休息室。有沙發,也有床,和酒店的區別可能只是沒有浴室。

落地窗邊是一個圓形桌几,旁邊一個矮書櫃,裡面甚至有幾本投資學相關的書。

溫凜坐上去,好奇地翻了翻。

楊謙南把門關上,說:「又不困了?」

「習慣性翻來看看。」溫凜笑著讀了幾頁,說,「你們真的有人看這東西嗎?」

楊謙南把她手上那本抽過去,翻過來看了眼作者,嗤笑:「你還是別看了。」

「怎麼啦?」

楊謙南忍俊不禁:「一叔叔。人不著調,退休之後用筆名寫自傳。這地方老闆跟他有點交情,估計買了一車吧。」

溫凜說:「真的啊?你都喊人家叔叔,這個書可以看看,應該比市面上大部分作者有水平了。」

楊謙南躺上沙發,沖她眯了下眼睛:「改天讓他來給你講講課。」

溫凜趴過去,面朝他的臉,認真地說:「怎麼了,嫌我賭技太差了?」

楊謙南轉過臉,笑著沒說話,好像是為了不拆穿她。

溫凜居然不領情,說:「其實我真的是懂一點的。比如剛剛玩那個骰子,我上經雙課的時候老師給我們講過,Martingale套利策略。」

「什麼?」

「就是往同一邊押。每次不管輸贏,籌碼加一倍。這樣只要本金無上限,幾乎可以保證穩賺不賠。」很低淺的賭場入門策略。

楊謙南說:「那剛剛怎麼不用上?」

「那樣就沒意思了。」溫凜蹙著眉,有點小懊惱地說,「其實我剛剛想故意輸一點的。都是你的朋友,我野心勃勃上去張牙舞爪地盯著贏錢,多難看啊。結果輸錢這種事不講求方法,比贏錢還難。」

楊謙南笑著把她抱自己身上,在腰上掐了一把:「你凈想著給我輸錢呢?」

溫凜被掐到了癢肉,笑得彎下來:「這不是沒輸成呢嗎……」

天已經快亮了,夜色無盡稀薄,路燈的光線都被襯托得,依稀暗了幾分。好似在向人宣示,夜就這麼長,人生就這麼長,來抓緊我。

他們倆鬧了好一會兒,溫凜笑得快要伏在他肩上。

楊謙南的手在她腰上撫著撫著,撫到了一塊細膩的皮膚。

她的羊絨裙子是半分體的,腰中央有一塊菱形細長的鏤空,平時穿在身上看不出來,仔細摸才發現,能摸進去。

很難推測他是無心還是故意,五指從腰側伸進去,摸到了她沒有一絲贅肉的腰。

室內暖氣其實很足,他的手是溫的,碰上去並不刺激。可是溫凜渾身像過了電似的,又像炸開一泓滾燙的泉,全臉全身都燙成只熟透了的螃蟹。楊謙南呵笑了聲,看著她的表情,這回是故意,一寸一寸,向上挪:「凜凜。」

她窘迫地應:「嗯?」

「不舒服可以告訴我。」

溫凜更窘迫了,都已經放棄了掩飾自己的緊張,乾脆把頭埋他肩上。

她的背是僵硬的。少女纖穠合度的背,中間有一條細細的,弧度分明的脊溝。

也許是很久沒感受過這種僵硬,他有點不那麼,想對她下手。

就像幾個小時前她像個革命烈士似的,繫上安全帶,對他說:「楊謙南,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他居然把她帶來了賭場。人都是有點趨利避害的,知道有些東西拿起來容易,放起來難。倒不是他好心,而是他,怎麼形容,有點怕了她。

結果快撐到天亮,居然莫名其妙,又到了這一步。

楊謙南把她稍稍放下來,借著落地燈的暖光和窗外微明的天色,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

她長得很靈巧,鼻子小,骨架小,纖弱似蒲草般的模樣。但人卻是另一種靈巧,執拗,堅定,心思通透。即便一晚上在各種場所里走了一遭,風月與泥沙俱下,她身上依然保有她純凈的氣味,沒有香水,沒有任何人工的、世俗的香。

這麼抱在一塊兒,溫凜身體有點發軟,四目相對,膽怯地挪開視線。

他笑了笑,低頭吻她。

葉騫瞧也不瞧,邊混牌邊說:「他大伯去年年底不是給了他個項目么。這個月要上映,宣發那邊事兒多嘛。」

和他們仨玩了五天,溫凜大致也摸清了他們各自的背景。

緒康白是傳媒集團小少爺。他們家是家族企業,上一輩親戚都是股東,他本人比應朝禹大個兩三歲,已經在接手幾個小成本電影項目試水。溫凜看過那電影的預告片,成本雖小,細節都摳得很好,成片質量應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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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長夜,也是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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