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零二六章

「這也導致紫霄宗的幫眾每天都在銳減，紫霄宗不得不想辦法每隔半年便從永安府各個地方去吸納一些成員補充進去。」屈震天說到此處，不由得嘆了口氣，「秦老弟，鄙人也不瞞你了。」

秦或雙眉微挑。

「天狼塢雖然表面看上去風光，實際上卻是紫霄宗的附屬幫派，目的便是要為紫霄宗搜羅幫眾，每半年要送進去二十名幫眾。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還哪有那麼多的人選，我這次也不過是勉強湊齊而已，還不知道下一次該怎麼辦。」

秦或聽完卻不由的心中一動，站起來對屈震天一拱手。

「二當家，秦某想要進紫霄宗，還望幫忙。」

屈震天頓時一愣：「你想進紫霄宗？你的秦府不要了？」

秦或洒脫一笑：「秦某志不在此，秦府自然能捨去。」

偌大的秦府，雖說長老死的死，走的走，但是這麼多年來合遠城第一的底蘊仍在，說是家財萬貫也不為過。秦或前後花了那麼大的精力回了秦府，又將秦府握在了手中，卻轉眼便不要了。

這種魄力，這份洒脫，屈震天自忖若是自己定然做不到。

他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人，就算是有過交集，但也不過是交集罷了，到底還不是一路人，屈震天能夠在合遠城安居現狀，但是秦或卻不願。

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二當家的愁事或許秦某也能幫得上忙。」秦或微微一笑，「秦府每年都要去中原經商，中原人傑地靈，網羅武者這種事情自然是可以幫上一二的。」

屈震天聞言不由的深深看了一眼秦或：「秦老弟是想將天狼塢與秦家緊緊綁在一起啊。」

秦或嘴角露出篤定的笑容：「這筆買賣對二當家可不虧。」

屈震天哈哈一笑，伸手在秦或的肩膀上拍了拍：「秦老弟，你不做商人真是可惜了。」

言下之意，這樁事他應了下來。

「再有三日，紫霄宗便會派人前來，秦老弟別忘了。」

秦或又是一拱手：「那秦某先告辭了。」

回到秦府之後，秦或讓高總管將秦白薇叫過來，自己則是回到了居住的小院子中。

厲長恨正抱著劍倚著門，看著院中的一筆一劃認真練劍的青雲。

將秦或回來了，青雲連忙扔下手上的木劍，小跑著過來。

「少爺，你回來了。」

秦或點點頭，伸手拂去青雲發間的落雪，淡淡道：「進去說話。」

一行人進了裡屋，青雲擦了擦手，給秦或倒了一杯茶。

茶水清澈，嫩綠的茶葉在青瓷茶盞中舒展著葉片，清香撲鼻。

這茶確實要比之前在外面喝的要好，雖然秦或對這些外物並不是十分在意，但是用些好的東西總比差的要令人舒適。

呷了一口，秦或聽見外面傳來了動靜，便知道是秦白薇來了。

青雲將秦白薇迎了進來，對方站在原地有些拘謹地福了福身：「五哥。」

秦或瞥了她一眼：「以往不是纏著五哥么？」

秦白薇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以前是七妹不知禮數，還望家主不要怪罪。」

以前只是聽說五哥武功高強，她那時害怕秦琛，自然要時時跟五哥在一起，誰知道五哥殺起人來完全沒有理智，她害怕也是正常的。

秦或輕笑一聲，知道秦白薇呆在這裡渾身難受，也不為難她。

「你以前為什麼害怕秦琛？」

「我小時候……」秦白薇吞吞吐吐，「看見秦琛拿了一個什麼東西給六哥吃……後來六哥就爆炸了……腦袋像西瓜一樣……」

秦白薇說著，似乎是想起了那個場景，臉色煞白。

老六，那個秦府夭折的六少爺？

原來不是病逝，而是被秦琛害死的。

「你看見是什麼東西了嗎？」

「好像是個小珠子，指頭那麼大，我記得當時六哥說硬硬的，不願意吃，還被大哥……還被秦琛罵了一頓。」

恐怕這個小珠子並不是什麼丹藥，而是晶核。

只不過這個世界的人體質跟秦或不一樣，所以直接吞噬晶核的後果便是爆體而亡，但不管怎麼說，晶核裡面的能量肯定不是什麼秘密，連秦琛都知道的話，在江湖中應該算是半公開了。

就是不知道這麼久以來，有沒有人研究出來怎樣服用。

如果研究出來了，那秦或能夠吞噬晶核不僅算不上是一個優勢，相反，還很有可能因此引來大家的猜忌。

看來，以後吞噬晶核這種事情，要做的更加隱秘一點才行。

秦或不怕別人發現，也不怕別人的看法，他只是討厭麻煩罷了。

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忐忑不安的秦白薇，秦或問道：「這件事你跟你六姐說了？」

「那時候害怕……就說了……」

「你六姐不下綉樓，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秦或笑了笑，「她倒是挺聰明的。」

微微沉吟片刻，秦或道：「如今秦府也沒什麼人了，你六姐既然已經存了離開秦府的心思，我自然不好多做阻攔，到時府中只剩你一人，恐怕有些難以支撐。」

秦白薇有點不明白：「五……家主，你想說什麼？」

「我過幾日便要離開這裡，但是秦府不可一日無主，我走了之後，秦府便由你來主持大局，除了我前幾日那幾條命令外，你要多親近一些季家，季家下任家主季隱道與我有些交情，有不懂的事情大可以去請教，但只要維持好如今秦府的家業，不許往外擴展。」

秦白薇愣住了，忽然又跳腳道：「你走了，卻把這爛攤子交給我！我怎麼會做這些！」

秦或冷聲道：「你若不會，大可以帶著秦家嫁給旁人，交給旁人管理。」

秦白薇一時被嚇住了，獃獃地站在原地，不敢吭聲。

「商鋪的事情你若是不會，便花錢請人來管理，若是誰不服你，只管殺了換一個服你的便是。」秦或掃了一眼旁邊的青雲，「青雲會暫時留在秦府幫襯你。」

青雲也愣住了。

「少爺，我……我要跟著你。」青雲小臉一垮，癟癟嘴就要哭出來了。

「我這次去的地方不方便帶你。」秦或想了想，還是伸手在青雲背上撫了撫，「你乖乖聽話。」

青雲含著眼淚，連連點頭：「我會乖乖的，少爺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少則一年，多則兩三年。」

紫霄宗的十大護法之位又豈是那麼好撼動的，黃級武者已經是一個三流勢力的中流砥柱了，而他現在不過是後天武者罷了。

兩人之間相差了兩個大境界，而這兩個大境界又是多少人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

雖然秦或對自己有信心，但人生在世，變數太多了，他也不會將話說滿。

「厲長老。」秦或轉向厲長恨，對方站在一旁沖他點點頭。

「這幾日承蒙厲長老照顧，感激不盡。」

厲長恨將腦袋轉向秦或，嘶啞問：「何時走。」

「三日後。」

厲長恨點點頭，也不追問，提著手中的長劍便出了院子。

三日後清晨，街上還有著淡淡的煙火味道，偶爾遠遠傳來一兩聲零星的鞭炮聲，秦府的側門被打開，秦或的身影在稀薄的晨霧中現了出來，沒有驚動其他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秦府。

小丫鬟青雲就站在門檻上，獃獃地望著秦或在晨霧中漸漸隱沒的身影。

她自出生的時候就跟少爺在一起，這一輩子無論好與壞，都跟少爺密不可分。

她學規矩是為了少爺，學服侍人是為了少爺，習武也是為了少爺，現在少爺離開了，青雲覺得她整個世界都好像空蕩蕩了起來。

她不知道沒有了少爺，她還應該做些什麼。

或許應該好好習武吧，青雲想，起碼等下次少爺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很強很強了，那樣就不會拖累少爺，也可以永遠跟少爺在一起了。

秦或沿著有些冷清的街道走著，被掃乾淨積雪的青石板上能看見藏在縫隙中的紅色鞭炮紙，這個世界的節日更一世沒有任何不同。

走了幾步之後，秦或發現前方路邊立著一個人，身形修長，似乎是專門等他一樣。

秦或上前幾步，那人轉過身，正是季隱道。

「秦公子。」季隱道微微拱手，「友人出行，我豈能不送送。」

秦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多謝。」

季隱道從背後取下一隻小巧的包裹，捧到秦或面前：「餞別禮，秦公子可不要拒絕我的一片心意。」

秦或也沒有推辭，接過後放進背後的包裹裡面，拱手道：「那秦某便先走一步了。」

季隱道伸手摺下身旁的柳枝放到秦或手中，這才鄭重道：「一路順風。」

把玩了一下手中並沒有發芽的柳枝，秦或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轉身向天狼塢堂口而去。

到了天狼塢的時候，晨霧已經差不多散去了，天狼塢堂口外已經集齊了一大批幫眾，整裝待發了。

粗粗一掃，這些人最低的也是後天大圓滿，其中不少人已經進入了先天初期。

屈震天看見秦或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在心裏面微微吃驚。

秦或果然拋下了偌大家業，卻要去那龍潭虎穴般的紫霄宗。

雖然心裏面覺得十分可惜，但是屈震天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迎了上去，笑道：「秦老弟，你可算來了，鄙人還以為你要反悔呢。」

秦或微微一笑：「秦某來晚了嗎？」

「可就差你一個了。」屈震天一邊笑著，一邊讓手下將馬匹牽了過來。

這馬匹皮毛油光水滑，精神奕奕，渾身棗紅，只有眉心一點雪白，看起來便是一匹經得住趕路的好馬。

秦或雖然沒有騎過馬，但是他上一世連比馬匹兇狠一百倍的變異喪屍獸都騎過，又怎會被這小小的事難倒，當下拉住韁繩，利落地翻身上馬，動作瀟洒漂亮。

隊伍前面忽然響起一聲「駕——」

馬匹嘶叫聲響起，最前面的馬已經開始嘚嘚跑了起來。

秦或在最後面，穩穩噹噹地騎在馬匹上，手持韁繩拱手道：「二當家，秦某告辭了。」

「後會無期。」屈震天鄭重回禮。

他這才一踢馬肚子，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