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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名與財一樣,都是凡人拒絕不了的東西。
對社交的態度偏於冷淡的溫淺予雖然性格談不上刻薄,但也極少和大家打成一片。
出國后工作繁忙,更是跟從前相識的同學們斷了聯繫。
現在他想要創立屬於自己的品牌、開設網店,總有很多需要請教的問題,原本還害怕打擾、覺得生疏,未想到每個收到消息的人都表現得極為熱情,甚至顯得有求必應。
這背後的原因,當然離不開溫慕的存在。
影帝曾對年幼無知的兒子感慨過:自己成名后便再也受不到冷眼,彷彿永遠行走在人性最溫暖的光芒中,很容易就對世界產生天真的誤解。
小時候溫淺予不懂,現在他懂了,卻不想因此而為難內心的簡單。
正如同欠債還錢一般,如果欠了人情,也在未來補上就好。
此時此刻,再沒有什麼比找到踏實的前路更重要的事情,丟下左煜一個人辛苦拼搏的沒心沒肺,淺淺是決計做不出來的。
——
雖然刀傷還沒好利索,但淘寶店稍有眉目后,小美人還是背上包離開家,去見了大學同學介紹的網頁設計師,想要讓新店令顧客耳目一新。
彼此都是年輕人,溝通起來到也順利。
在咖啡廳坐了兩個小時,不僅建立了良好的關係,還被介紹到靠譜的模特。
最後拿著幾張名片離開之時,溫淺予的內心開始充滿希望。
誰知正帶上口罩在路邊打車的功夫,竟接到了非常意外的電話。
珂月的聲音仍舊和從前一樣,可愛而語速飛快:「淺淺,你身體恢復的怎麼樣啦?你在哪呢?」
「好多了,在外面忙,怎麼了?」溫淺予招手攔到計程車,邊坐進去邊問:「你找我有事?」
不怪他無情,珂月的自私已經被時光證明,她永遠不會像梁希一樣發自肺腑的、單純的為對方著想,而只願盯著眼前短短的利益,生怕自己吃虧。
果不其然,這姑娘結巴道:「我能不能去找你呀……」
「啊,我可能不行,答應左煜只出來一會兒的,得回家換藥了。」溫淺予早已沒心情再去管她的雞毛蒜皮。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珂月彷彿快要哭出來。
「到底怎麼了?」溫淺予摘下口罩,不在意地對著玻璃捋了捋頭髮。
「好久之前,我不是在商場遇到袁海和他老婆了嗎,後來他又來看我,為之前的事跟我道歉,我知道也很對不起他……」珂月講得含糊其辭。
像溫淺予這種感情潔癖的人,再怎樣也不會理解這姑娘混亂的男女關係,忍不住沒好氣道:「所以呢?你們不會又勾搭在一起了吧?我跟你強調過,他已經結婚,有了家庭。」
珂月陷入沉默。
溫淺予頓時氣道:「還真被說中了?你瘋了?」
珂月哽咽道:「可是我一個人在北京,只有他對我好……我也沒想破壞什麼,但是上禮拜不小心被他老婆發現,那個女的說不會放過我的,我害怕……」
人是會改變的嗎?
當然。
像曾經弔兒郎當的左煜,就已經日漸成熟、懂得責任了。
可有些深埋在血液中的基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所以原諒這個奢侈的東西,絕對不可能人手一份。
溫淺予忍無可忍地說:「你怕什麼?我還不了解你嗎?」
珂月終於還是哭泣來:「淺淺……」
溫淺予並沒有再心軟:「我是不懂你跟我講這些有什麼目的,難道還指望我替你出頭?珂月,我們沒這個情分,你想回北京,我替你找工作,這沒問題,但你的私生活跟我沒半點關係——更何況你的所作所為跟我三觀抵觸,以後還是少聯繫吧。」
「淺淺,我就是一時衝動,我不想離開北京。」珂月像在努力抓救命稻草:「除了你我沒別的朋友呀。」
但稻草那麼脆弱,終究還是沉了。
溫淺予向來愛憎分明,一時惱火也顧不得司機在場,對著電話質問:「你真的把我當朋友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勾引過左煜,其實就算他還喜歡女人,也不會喜歡你這種。」
講完就氣呼呼地把手機掛上,丟進包里不再理睬。
——
家庭的變故讓左煜的社交圈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再沒可能、也沒理由去跟從前的狐朋狗友鬼混了,所以關於袁海那人乾的好事,實在是一概不知,滿心都只有忙到飛起的公司和小美人的健康問題。
這天他特意打包了高湯回來,準備製備一桌豐盛的晚餐。
結果推開門后,又看到溫淺予在小廚房扶著腰忙活。
「你這傢伙怎麼回事,昨天答應我的話全忘了嗎?」左煜立刻衝過去把他抱出來,放在沙發上假裝嚴肅:「這兩個月做飯的事都歸我。」
「談的很順利,回來早了也沒事做呀。」溫淺予抬頭朝他笑:「網店的概念已經跟設計公司說清楚來,一個月就能出初稿。」
「嗯,註冊商標的事我托律師辦呢,別太緊張。」左煜脫下外套,把高湯從袋子里拿出來,就進到廚房檢查剛做了半截的晚餐。
「怎麼能不緊張呢?我只會畫設計稿,雖然在法國也和工廠接觸過,但在北京還是兩眼一抹黑呀。」溫淺予跟過去說:「想到要從製作、到倉儲、到物流的一系列問題,腦袋都大了。」
「所以說要幫自己找幾個合適的員工啊。」左煜隨口回答:「先不說這個,你把傷養好,其餘的事交給我。」
「才不可能交給你,我是想為咱們家分憂,不是給你增加壓力。」溫淺予伸手就從後面抱住他,把他貼在左煜溫暖而結實的後背上,忍不住彎起嘴角。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最大的壓力就是你的傷啊。」左煜拍拍他的手背:「快去沙發上坐著,覺得閑就畫畫稿子。」
「哼,一天沒見你,剛見你就趕我走!」溫淺予幾欲跳腳。
「誰趕你了,這屋子就這麼大,你在客廳幹嗎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左煜失笑。
溫淺予對他極少有秘密,忍不住說:「你信么,今天珂月給我打電話了。」
「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有什麼不信的?肯定又有幺蛾子吧?」左煜漫不經心。
「是啊,珂月又跟袁海出軌了,被正室發現,正要挨收拾呢,我可不想引火燒身,罵了她一通就拉黑了。」溫淺予移動到旁邊幫忙洗水果:「你說我這樣對這個女孩兒是不是太狠心啦?」
「我覺得你可算明白一回,搭理她幹嗎?」左煜頓時不屑一顧。
溫淺予垂下長睫毛:「本來沒那麼討厭她的,但你跟我說她對你曖昧不清的,我就很煩。」
左煜沒反應。
溫淺予忍不住湊到他旁邊問:「所以你之前真沒動心過嗎?」
「我有病啊!家裡放著蘭博基尼不開,出門惦記自行車?」左煜立刻回嘴。
「滾蛋!」溫淺予不高興:「原來還是有比較的嘛,如果你遇到覺得比我好的人呢?」
左煜放下菜刀,側頭看他:「算我比喻錯了成嗎?你就這麼一個,你比誰都好。」
「切,甜言蜜語我也會說,騙誰呀?」溫淺予翻白眼。
「那你說個我聽聽。」左煜樂起來。
「才沒興趣!」溫淺予炸毛罵道,忽然輕輕給了他一拳,就哼哼著到客廳看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