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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機場對於左煜來說,不過就是旅途中的一站。
但自從和溫淺予相隔兩地之後,這裡就盛滿了不舍與希望。
相聚總是匆匆。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大年初六,到了小美人該離開的日子。
兩人害怕誤航班,很早就趕至機場,等待的時候又因為不太開心而顯得有些沉默。
左煜再次幫他檢查了下票與證件,而後囑咐:「雖然春天快來了,但是天氣還冷著呢,別穿著薄衣服在外面瞎跑,抓緊買輛車。」
「沒問題,我這麼靠譜。」溫淺予答應。
「快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左煜將護頸枕放在他脖子上,笑道:「好了,進去吧,上飛機再補覺。」
小美人為了舒適只穿了件運動外套,半長的頭髮隨意散著,卻仍舊很好看。
他踮起腳來親了下左煜的臉,接過機票和隨身的包:「再見。」
左煜擺擺手。
溫淺予信誓旦旦:「等我混出個樣兒,再回來養你。」
左煜無語地彎起嘴角:「那我可要慢慢等。」
「什麼意思,瞧不起人。」溫淺予不想告別的太沉重,捶了他一拳轉身就走。
左煜站在原地,望著小美人消失的背影,正因為以為他是走向光明才那般輕鬆。
倘若早一點預料到巴黎潛藏的危險,也就不會如此無牽無掛了。
——
為了能多陪心愛的人待一天,溫淺予甚至沒有留給自己倒時差的時間,到巴黎簡單地收拾了下,紮起馬尾辮就趕去公司處理堆積的瑣事。
這裡除了華裔大家都不過春節,並不存在節后的懶意,所以更需要打起精神。
他紅著眼睛把內部郵箱全部回復完,又把總監交代的事記好,終於得空去磨了杯美式咖啡。
正端著杯子發獃時,忽見林齊和其他幾個男模從落地玻璃外款款而過,帥哥成群煞是引人注意。
溫淺予下意識地側開頭,可還是被發現了。
林齊回身推門而入,微笑:「放假回來啦?」
溫淺予悶悶地嗯了聲。
林齊問:「你生我的氣了嗎,因為上次的話?」
溫淺予直說:「我不喜歡心思太多的人,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是我不對,人各有志,之前我以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而已,其實我不該勉強你。」林齊攤手:「所以關於靳風蕭的一切,可不可以當我從未說過?」
溫淺予道:「我本來也沒放在心上。」
「那就好。」林齊年輕的面龐浮現笑意。
「但是也想勸勸你,離開的人早就離開了,而活著的人生活還要繼續,你可以為他討回公道,但用正大光芒的方法,在天堂的他看到才會開心。」溫淺予皺起眉頭。
林齊側目笑了下,看向他說:「看來你是沒經歷過失去,才能講的如此容易。」
溫淺予握住杯子訕訕地彎起嘴角。
林齊認真道:「但靳風蕭那種爛人,根本不值得原諒,你的寬容只會助長他的氣焰罷了。」
完全講不出話的溫淺予目送他離開,帶著憂思想了下那位「大設計師」,而後便搖搖頭,默認彼此再無交集了。
——
捲入是非想必沒多少人會喜歡,雖然林齊這個事多的男人叫小美人有點心亂,但他工作實在太繁忙,精力全被佔用掉,便也不會再為此胡思亂想。
誰知道上帝偏偏雪上加霜。
某天深夜回家,溫淺予竟然發現自己的門虛掩著,原地朝黑魆魆的室內喊了兩聲,全然不敢往裡走,立刻打了電話報警。
待警察趕來檢查,果然消失很多首飾財物。
溫淺予驚魂未定,做過筆錄后便忍不住給左煜打過電話講述:「還好我沒在家,萬一小偷帶了槍我就慘了。」
左煜也很緊張,追問好半天細節,然後道:「這兩天先去酒店住吧,這房子竟然沒有安保設備,都怪我粗心沒問,裝好之前千萬別回去。」
「也沒那麼嚴重啦,我換了鎖,臨時裝了個攝像頭。」溫淺予鬱悶:「可惜你送我的好些東西都被偷走,這下跟保險公司有的扯了。」
「人沒事就好,別的都是身外之物。」左煜安撫道。
「嗯,我的稿子也沒事。」溫淺予畢竟不是太會心疼物質的人,聽到他的聲音轉而就開始放鬆。
「誰偷那個啊?除了之前的老大爺。」左煜忍不住罵了靳風蕭一句,而後說:「這樣我不放心,最近抽時間看你一趟,不過不能呆太久,放完年假公司特別忙。」
「那你就忙你的唄,我沒事的。」溫淺予安慰:「就是自己一個人這麼倒霉,想跟你說一下而已。」
左煜表揚道:「這回做的很好,終於不自以為是了。」
「平時自以為是的都是你吧?除了房子還有什麼瞞著我的?」溫淺予鬱悶。
「真沒有,你都審了我好幾天了。」左煜申辯。
「好好好,你繼續睡覺吧,折騰大半宿我也該睡了。」溫淺予打了個哈欠。
「睡什麼啊,馬上出門上班。」左煜說:「請個假好好休息吧,休息之前先訂購好安保設備,挑最好的。」
「嗯——拜拜!」溫淺予不耐煩地拖長聲音,掛掉電話后,才重新看向書桌邊被拆下來的壞鎖,而後拍拍自己的設計本,自言自語道:「還好你們沒事。」
——
遭賊之事在朋友圈吐槽加展示之後,竟然也驚動了溫慕。
影帝調養了幾天身體,又來歐洲參加活動,打著「順便」的旗號到兒子家左看右看,確認新的監控和報警器確實都在運轉中,這才皺眉道:「上次沒問你這方面的問題,是我的疏忽。」
溫淺予好了傷疤忘了疼,坐在沙發上邊喝酸奶邊說:「誰能想到呢?一般家庭也沒有嘛。」
「就算沒小偷,那些記者也會想方設法來的。」溫慕看了看窗外的一個紅外攝像頭,關上道:「以前有個狗仔為了偷拍,就從我二樓陽台摔下去,斷了腿還管我要醫藥費。」
溫淺予咬著吸管笑了幾聲,問道:「為什麼你跟賀叔這麼多年都沒被發現?」
「因為錢在凡塵俗世是萬能的。」溫慕淡淡地說:「早就被拍過了吧,但賀雲有賀雲的處理辦法。」
溫淺予沒有繼續問下去,畢竟就算是父親的愛情,也跟自己沒多大關係。
「你自己在這裡還是要小心,真到和壞人面對面的時候,生命安全最重要。」溫慕說完,就道:「給你打了錢,去挑輛喜歡的車吧。」
「明知道我從來沒動過那張卡,這樣做是自我安慰嗎?」溫淺予抬眸說:「我不需要你照顧。」
溫慕英俊逼人的臉泛起種無法形容的寂寞。
溫淺予側頭:「不過在大家眼中成了你的兒子,多多少少佔了很多好處,這就是你的揭露事實的目的吧?」
「人想成功,得有天分、努力和運氣。」溫慕淡淡地說:「努力要靠自己,而天分有沒有,往往得等運氣來證明,我能分享給你的也就是些運氣了,至少你不會因為默默無聞而被埋沒,但倘若還是什麼都做不到,那也怪不得別人。」
溫淺予蓋上酸奶蓋子,小聲說:「我做得到,我會成為很棒的設計師。」
溫慕微笑:「而我作為爸爸,卻自私的希望你能成為很棒的人,心靈自由,無拘無束,悲喜全由自己。」
溫淺予抬頭看他,半晌才露出笑來:「你說的是你自己啊。」
「我是這樣的嗎?」溫慕反問。
溫淺予沒有回答,只記得小時候遠遠地看著他,總是被很多很多人包圍著,好像人在哪裡,光就在哪裡。
如果不是有顆自由的心,溫慕又是怎麼承受住那些巨大的讚美與詆毀的呢?
這些人世沉浮后才能明白的道理,對於二十來歲的小美人,仍舊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