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段公子脾氣不好
排除下來,在姿勢上能留下這些痕迹的,顯然就只有他一個。
雖然在段少言的淫威之下,她已經和那人斷了關係,但之前所做的事情,印記應還未消。
葉武幾乎是咬牙切齒地:
李雲安!老娘何時准你這般放肆了???!
於是當天晚上葉武回家,對著李雲安就是一通言辭犀利的教訓,李雲安雖然覺得不對勁,但是瞧著葉武臉色不善,也就低眉垂眼,不去做爭辯。
葉武教訓了半天,總算是消了火,又坐了一會兒,對李雲安道:
「段小姐回來了,你去取我書房的那支紫檀盒子,那裡面有一粒藥丸,是我這一年花了大心血煉製的,服下可美容養顏,你給她送了去。」
見她不再罵人,李雲安總算鬆了口氣:「是。」
「等等。」
待他正要出門,葉武又叫住他。
「葉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書桌右手邊第二個抽屜,裡面有個塑料盒,順帶給段少言送去吧。」免得段老爺又說她偏私。
「好。」李雲安想了想,「葉小姐可否告知給段公子的盒子里裝的是什麼?這樣我也好和他說。」
葉武翹著腿說:「哦,差點忘了。那個啊,簡單粗暴地說,是電視里經常放到的陰陽合歡散。大補之物。」
李雲安:「…………」
「你就跟他說,師父我覺得他腎臟功能太低迷了,不像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讓他沒事磕點葯,再去約幾個小美人出去逛逛,保准他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葉武無視李雲安臉上極度尷尬的表情,大手一揮。
「愣著幹什麼,去吧。」
李雲安先去給段嫣然送了紫檀盒子,再揣著塑料盒子,往段少言房間走。
在外頭敲了敲門,裡面半天無人答應,問了於伯,知道段少言是去游泳了,於是又往後山露天的泳池尋了過去。
段少言果然是在池子里暢遊,矯健的身姿翻起重重浪花,他的速度實在是很快,游過去的水痕宛如刀裁,藍色的無邊界泳池彷彿被他一剖兩半,月光下水光瀲灧,樹影流淌。
李雲安和僕從道明來意,就在棕櫚樹蔭下等候著。
過了一會兒,段少言來了,他微微喘著氣,眼睛比池水還要明亮,濕漉漉的頭髮垂在臉頰邊,正拿毛巾擦著。
縱是同為男性,段少言的身材也不禁讓李雲安多看了兩眼。
月光下水珠晶瑩,順著他漂亮勻稱的肌肉紋理,叢叢流淌下來,寬闊的肩膀隨著他擦頭髮的動作而微微聳動著,線條又緊又有力,近乎完美無瑕。
段少言倒是渾不在意,看了李雲安一眼,神情是一貫的淡漠。
「師父派你來的?」
「是的,少爺。」
「……」段少言把毛巾扔到僕從遞來的木托盤裡,拿過桌上的汽水,單手打開易拉罐口,放邊上靜置,爾後淡淡地抬起眼,「什麼事,你說吧。」
李雲安呈上那塑料盒子:「這個東西,葉小姐托我來交給您。」
段少言瞥了一眼,倒沒伸手去接,視線又重新落回李雲安身上:「她自己為什麼不來?」
「太晚了,葉小姐要睡了。」
聽他這麼說,段少言也就不再追問了,他垂眼打量著李雲安手上的盒子,總算稍微有了點興趣:「這是什麼?」
李雲安之前一路都在尋思著該怎麼措辭,才不至於讓段少言把自己給轟出門去。他自然不能按葉武的**,說這是「陰陽合歡散」,不然依照段公子的鐵血性子,非把他提溜到砧板上剁了不可。
「這是葉小姐制的補藥,益氣補腎,說是特意給您留的。」
要說李雲安這**,其實也沒錯,原理還就真是益氣補腎這麼回事,只不過是大補,補到欲罷不能的那種。
段少言倒也沒怎麼再多問,接過盒子,讓僕人一起帶下去收好。
見boss收了禮物,也沒責怪什麼,李雲安不禁鬆了口氣,在心裡默默上了柱高香,感謝boss不殺之恩。
正打算向段少言告別,趕緊離開這個魔王戲水之地,段少言卻先開口了。
依舊是那樣平和冷淡的語氣:「你先別急著走,我有件事,本打算最近挑個日子跟你說,不過既然你來了,那就今天跟你談一談。」
在這樣的深宅大院里,被老爺少爺或是小姐惦記上,一般來說就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你乾的好極了,擇日擢升。
第二種,滾。
段少言在躺椅上坐下來,拿起旁邊放了氣的運動飲料,很渴似的一口氣喝掉了整瓶,然後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稍微用力,咔噠一聲,單手將易拉罐捏扁,面無表情地丟到了一邊。
段少言抬起眼,看著李雲安,月光反照在他黑色的眸子里,雪亮冰冷,像是刀刃。
「李雲安,你在靜安待了十六年。」
頓了頓,聲音更是降下零度,冷得徹骨。
「該升職了。」
他說的倒是實話,葉武那宅子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能待五年以上的都找不出幾個來,但是李雲安卻能獨善其身,留那麼久。
十六年時間,這要擱後宮,就算當個答應,安耽過著,也該升到貴人了。
何況葉武還如此寵他。
葉武那性子,段家上下都知道,因此也會有人私下開玩笑,給李雲安背後里取些外號,比如李貴妃,李夫人,李太太什麼的。
這些話,段少言也沒少聽到。
正因為聽多了,他煩了,雖然臉上仍是波瀾不起,但胸臆中一股邪火按捺著,自那天瞧見葉武和李雲安在床上纏綿,砰的一聲就火山爆發,熔岩滾淌,壓不住了。
即使葉武事後補救,當著他的面,宣布斷了與李雲安的關係,但也無濟於事。
他又不是瞎,難道看不出她是為了回護這個柔婉的男人?
按受寵程度而言,段少言在葉武眼裡,大約根本排不上號,應該不在後宮之內,地位大約和宮門口站崗的侍衛差不多。
侍衛當然不能趕娘娘走。
可是撇開這一點不算,段少言是段公子,是這個家裡頭,除了段老爺之外,說話最頂用的人。
他不開心,要給李貴妃穿小鞋,要讓人家麻利地滾蛋,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誰也攔不住他。
見李雲安愣愣站著,白凈的臉上流露出茫然失措的神態來。
段少言微微皺起眉毛,似乎想說什麼,但是閉了閉眼睛,仍是忍著沒有多講。
李雲安的柔弱神態,並沒有像在葉武面前一般有用,引不起段少言的憐憫,段少言頓了片刻,仍道:「蘇州拙政園附近的那個會所,缺個能管事的,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這幾天就過去。」
「可是葉小姐……」
段少言平靜地看著他:「師父那裡衣食不缺,你不用費心。」
李雲安便不說話了,低著頭半晌,聲音低不可聞:「是。」
段少言闔上眼眸,似乎是有些累了,淡淡地說:「你下去吧。」
「謝謝少爺。」李雲安咬著嘴唇,躬身答謝。
按理論上而言,段少言把他一個葉武的貼身保鏢,換崗變成家族休閑會所的主管,這還是擢升,李雲安確實是得感謝。
段少言依舊沒有睜眼,過了一會兒,低沉地:「李雲安。」
「少爺還有吩咐?」
「…………」他心裡有件事,依稀有些猜測,但尚未得到完全的證實,因此思量些許,仍是淡淡地,「替我跟師父說一聲,多謝她的關心。」
瑩白月光下,李雲安遠去了,段少言心裡頭清楚,按李貴妃的地位,他就這不由分說把人趕走了,明兒一早葉武非得衝上門來找茬不可。
不過他也無所謂,能把這礙眼的貴妃娘娘一腳踹出去,被葉武罵個兩句也是值得的,他受的起這份委屈,也沉的住氣。
不過令段少言沒有料到的是,根本不用等到第二天,李雲安走了才沒多久,夜都深了,他去了書房,打算打坐一會兒就去睡覺。
正合著細軟濃深的睫毛,背脊挺直,眉宇肅然,跏跌端坐,就聽到書房大門砰的一聲開了,緊接著腳步湍急,挨近修鍊用的和室。
段少言緩緩睜開眼睛,葉武也剛好一腳把和室的門踹開,喘著氣,一雙眼睛憤怒如火,於月色下又野又怒。
他雖知危險,也不由地心裡一動,但臉上的神情,仍是冷淡漠然的。
「師父不是早該睡下了?」
「段少言!」葉武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氣衝天,「誰他媽讓你動我的人了?!」
與她的出離憤怒相比,段少言簡直又靜又冷,像是書房外面的朗朗月光。
他薄唇輕啟,毫無愧疚之意:「你是說李雲安?」
「知道還問!」
段少言冷笑一聲,神色峻然:「他是你的人?」
「……廢話!」
段少言好整以暇地瞧著葉武,似乎就等著她落到套裡頭去,嘴角似笑非笑,有些嘲諷。
「那你呢,師父,你是誰的人?」
「我……!」
這一句話就把葉武堵到了,非但是堵到,而且差點堵得她氣死過去。
她是誰的人……她能是誰的人?
她自然是段家的人,她和李雲安一樣,說到底都是段老爺雇來的人,只是她占著師父這個由頭,平白受了許多尊敬,時間久了,倒也得意洋洋地忘了本。
但段少言毫不容情,輕描淡寫地就將她打回了原形。
葉武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睛閃著憤怒的光芒,盯著眼前那個看似斯文恭敬,實則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的男人,憋了半晌,總算是輕聲地,極其不甘地說。
「段少言,你別逼我。」
段少言依舊沒有太大的表情。
「只是送走一個李雲安,你又何必這麼大反應。」
「你經過我同意了嗎?」葉武咬著后槽牙,「你父親當初和我簽合同的時候,寫明了我別墅的人,我自行安排,不受主宅管控,你當這一條約定是死的?」
「合同上還要一條。」段少言冷冷地,「別墅內受僱人員須身世清白,為人端正,不可敗壞段氏聲明。」
「他怎麼身世不清白,為人不端正了?」葉武橫眉怒豎。
「他李夫人、李太太的名頭,似乎是太響了點。」段少言眼神如冰如霜,「傳出去,難道說這個宅子里,養了許多男寵么?」
「啪!」
話音剛落,一個耳光就狠狠扇在了段少言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