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明千萬里
翌日
「顏兒顏兒……」
一大早,玉傾顏就覺得一直有人在身邊,低低的喊著自己的閨名。玉傾顏的眉頭微微皺著:鬧鐘還沒叫呢!預想翻動一下身子,怎奈微微一動,胸口傳來的劇痛愣是將她的睡意一下子全部驅散。
「誰啊,這麼大清早,叫什麼叫!!」
終於不爽了,玉傾顏睜開眼,大聲的怒吼道,怒吼期間,她胸口的痛,又加深了幾分。眉頭皺起,她的臉色徒然又白了幾分。
「顏兒,不要一大早就那麼大火氣,對傷勢不利。」
一張放大的俊臉,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玉傾顏被對方陌生的面容,嚇了一跳,心臟險些跳出嗓子眼。忽然想起昨晚的少年,她才意識到,自己還處在一個自己一無所知的地方。
臉上的不高興一掃而空,玉傾顏又開始緘默。俊男輕輕的掀開她的被子,將她扶著坐起來,然後讓玉傾顏靠在自己的懷中。玉傾顏想到昨晚那少年的一個吻,臉微微有些泛紅。
「今早聽奴婢們說你已經在昨晚醒了一次,我上完早朝便趕過來看你了。見你還能發脾氣,看來是真的是逃過了死劫,真是謝天謝地。」
眼前的俊男一臉溫柔的說著,男子看起來二十多歲,一雙粗細適中的眉毛下,一雙溫柔的栗色瞳孔,如寶石一般漂亮,性感的唇,一張一合,時而露出白白的牙齒。而他那一身精緻而華麗,且綉著金絲邊的錦袍,玉傾顏一看便知對方又是一位大人物,更主要的是,他全身都繚繞著一股貴族氣質,舉手投足是那麼的優雅。玉傾顏分不清現在的狀況,她總覺得穿越真的是有些玄乎。她一向是相信科學的,可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真實,甚至,眼前的俊男,身體上的溫度,都那麼清晰的傳入她的身體里。
「顏兒,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見玉傾顏不說話,俊男剛才一臉的高興,瞬間換成擔憂。玉傾顏接觸到他眸子里的擔心,立即搖頭。可俊男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臉上也沒有因為她的否認而放鬆。
「太醫!」
大聲呼喊一聲,俊男替玉傾顏將被子掖了一下,那認真的表情及擔憂的眼神,令玉傾顏的心情,有點複雜。昨晚一個妖嬈的美男,今早一個溫柔細緻的美男……這公主……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
在心中無力的問著,玉傾顏腦子開始打結。
很快,就有個年紀稍大的男子掀開珠簾,弓著身子快步走了進來。
「老臣給……」
「哪裡來那麼多廢話,先給公主把脈!」
那太醫話還沒說完,便被眼前的俊男語氣不善的打斷,太醫應了一聲,手腳靈活的將醫箱里的醫具拿來出來。
太醫先將玉傾顏把了一下脈,思索了一會兒,那太醫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把完脈,太醫收回醫具,跪在地上對著俊男道。
「回稟晉陽皇子,清逸公主恢復得極好,她的脈搏及其平穩,待老臣給公主開些葯,皇子再讓御膳房每天為公主燉些補品,一個月後,公主定能痊癒。只是現在天氣嚴寒,千萬要注意防寒保暖,不要讓公主出門。」
太醫的話,句句落入玉傾顏的耳朵里。原來這俊男是自己的皇兄。如此,她心中也安心了不少。有這麼一位那麼關心自己的皇兄,豈不是甚好。
「來人!」
俊男皇兄招呼一聲,立即又進來三個宮女,走在最前頭的內穿白色棉衣,外套一件嫩黃色半袖長衫,腰系白色束腰。小小的臉蛋看起來,清秀而單純,梳著雙掛式的髮式,插著寥寥幾個珠花及髮飾。她的後面跟著兩個紅衣女孩,頭髮紮成雙丫髻,上面單薄的插著劣質的珠花。
「奴婢參見晉陽皇子,清逸公主。」
三個小宮女齊齊的跪在地上,低聲說道。俊男擺擺手,道。
「本宮不在的時候,你們好生伺候著公主。天寒地凍,千萬不要讓公主出門,聽到沒有?」
語氣冷漠而威嚴的說著,俊男全然不似剛才對玉傾顏的那副白馬王子之態。玉傾顏看著地上跪著的三個小女孩,心中不禁為她們感到有些難過。這麼小的女孩,進宮就給人當奴婢,做牛做馬,卻還得不到好臉色。
「是,奴婢遵命。」
三個女孩跪在地上,低眉順眼的回答。俊男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叫她們平身,簡單的說了幾句,然後她們便被遣退。
「皇兄公務繁忙,總不能照顧你,顏兒萬分照顧好自己。你此次被刺殺,我已經暗中派人去調查了。只是風聲已經傳到了母皇耳朵里,母皇卻也沒有說。這幾日,你別再惹事了。皇兄……就只能說這麼多了。也不早了,皇兄要先回去了。顏兒好好養傷,皇兄有空再來看你。」
俊男說著,又將玉傾顏輕輕扶著躺在床上,然後替她掖好被子,不舍而擔心的看了她一會兒,才轉身離去。那太醫跟在後面,同時也順便帶走了一個宮女去拿藥方。
待他們走後,玉傾顏的房間又開始安靜了下來。
玉傾顏一直不斷的在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可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擺在自己的面前,叫她如何不信,叫她如何繼續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
胸口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悶悶的,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接受眼前的一切。
與小說里寫的不一樣,真到自己穿越的時候,才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忽然親人全部離自己而去,明明知道他們活在這世上,卻是幾千年之後,她的心口就悶得透不過氣來。這是一種時間的距離,堪比生與死的距離那般令人難受。
彼時,木窗外,玉傾顏不知道,是如何的一輪月亮,懸挂在半空,亦或是,根本就沒有月光。
她想再跟親人說話,卻已經相隔了幾千年的距離……若真是穿越,她回不去的。這不是外出工作的那種分別,有重逢時。而這種分別,再也沒有機會重逢了。她也無法告訴自己的父母,自己現在還活著。
把頭埋進被子里,玉傾顏終究是低聲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