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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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遇啊。」她哭的又凶了幾分,「那個渾蛋。」
哦,不是罵他就成。
心裡暗暗舒了口氣,沈亦白拍拍她肩膀,詢問,「還回我的住處嗎?」
不回,她剛剛只是說給顧時遇聽的。
等他忙完了去找她時,撲個空才好。
吸了吸鼻子,溫涼小聲跟他說,「咱們換個酒店住,行李明天再搬。」
「逃亡啊?」沈亦白逗她。
迎接他的,就是溫涼曲起指背,在他腦門重重的一敲。
他說過吧,她打人可真疼。
可誰讓她哭了呢,他就不和她計較了。
只是找酒店的過程,卻讓沈亦白非常絕望。
既不讓用她的身份證,還不許他掏自己的身份證,沈亦白很無語,「沒有身份證,酒店不會辦理入住給我們啊。」
溫涼擠眉弄眼的,「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
「......不是很明顯。」
溫涼就怒了,「我的意思是讓你找你的朋友來幫我們辦理入住呀。」
他們倆的身份證辦理入住,顧時遇還不分分鐘就找來。
沈亦白比她還怒,「我從小就在美國長大,國內哪有什麼朋友啊。」
哦,這倒也是。
她竟然給氣忘了。
見她不說話,沈亦白就好心提醒,「要不你找找你的朋友。」
我也沒有朋友啊,溫涼想說。
就跟誰不是從小在美國長大似的。
她也就六年前回過一次國,結果還碰上了顧時遇。
愛過那麼一個人之後,哪裡還有時間,去認識別的人。
相看兩無言的默了一會兒,兩個人看起來有些凄慘。
沈亦白剛想勸她說要不還是回去住吧,就聽到背後有人音色柔和的喊了一聲,「溫涼?」
聽得出來,那人也不是很確定。
沈亦白和溫涼的視線一起順著聲音看過去。
是個男人,雖然不認識,但直覺卻告訴沈亦白,這人和顧時遇一定有些關係。
疑惑還沒半秒,那人就善良的笑,「果然是你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了人,怎麼你就這麼突然回來了,我三哥他,知道這事兒嗎?」
三哥?
沈亦白懵了懵,還有人敢直接管顧時遇叫三哥?
這什麼關係啊。
溫涼卻很激動,直接越過沈亦白,沖著那人喊,「顧時遠。」
顧時遇的弟弟。
性格完全相反的兩人。
顧時遠開玩笑的後退半步,對著溫涼笑嘻嘻,他說,「你就站在離我一步遠的地方說話剛剛好,你也知道我家三哥,就他那臭脾氣,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
溫涼點點頭站好,直接開門見山跟他說,「幫我開個房吧。」
顧時遠就開始咳嗽。
「你想讓我死啊?」他的表情足夠驚恐了。
溫涼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不幫我的話我就告訴顧時遇,後果反正......你懂的。」
不是很懂。
顧時遠鬱悶,他是欠了這兩個人的嗎。
還不如去吃蘇氏夫婦一言不合秀恩愛的狗糧呢,瞧瞧眼前這兩個人,相愛相殺還非要牽及他。
早知道就不那麼好奇的叫她名字了。
瞥一眼她身旁站著的年輕男孩兒,顧時遠疑惑,「兩間?」
「不用那麼麻煩,一間就好。」胳膊肘戳了戳沈亦白,溫涼咧開嘴笑,「小白他喜歡睡沙發。」
......你才喜歡睡沙發,今天可是小爺十八歲生日好嗎!
沈亦白很絕望,卻不敢多說一句什麼。
顧時遠也一樣,思前想後了半天,也找不出理由來拒絕。
頓了一頓,他朝著櫃檯的服務生說了幾句,復又轉頭安頓溫涼,「這事兒要是被三哥知道了,你就直接說是許臨安幫你的,千萬別把我抖出去就好。」
反正先應好就對了,溫涼忙不迭點頭,「沒問題。」
住宿的問題,就解決了。
往酒店房間的沙發里一靠,兩個有些疲憊的人就不想再說什麼話了。
回國第一天,發生的事情還挺多。
「生日快樂啊。」溫涼才顧得上和他說這句話。
沈亦白卻沒應聲。
頓了一頓,他把腦袋偏向她的方向擱好,小聲問了句,「剛剛為什麼哭啊。」
哭的那麼丑,他還以為她又犯胃病了。
「啊......」往沙發里陷了陷,溫涼把眼睛閡上,表情淡淡的,她說,「還能因為什麼。」
活了二十多年了,她溫涼滿打滿算哭過幾次,不過十次吧。
可原因哪一次,不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她都快絕望死了,可還是那麼愛顧時遇。
沈亦白又問,「那個沈總是什麼人啊,看著好厲害的樣子,我看你那會兒突然就不開心了,是因為他吧。」
「當然不是。」
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溫涼繼續閉著眼睛,不去理會電話鈴聲的喋喋不休,她扁扁嘴,「是因為他女兒。」
沈亦白好整以暇,「他女兒怎麼你了?」
他女兒沒怎麼我。
可他女兒倒是快要怎麼顧時遇了。
煩悶的蹙了蹙眉,溫涼鼻尖有些泛酸,「他女兒要嫁給顧時遇。」
這樣啊,沈亦白咧著嘴笑的好像很開心,「看來他女兒比你好看啊。」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沈亦白可以理解顧三爺。
不屑的哼了哼,溫涼回他,「誰能比我更好看。」
要是好看也就算了。
可問題是,溫涼更鬱悶了,「別說我了,就連顧時遇他自己,都沒見過這個沈總的女兒。」
一個陌生人而已。
卻能掛著顧時遇未婚妻的名號,從他二十歲開始,到他現在二十九歲。
十年之約還差一年。
溫涼卻沒有辦法想象,他將來成為別人溫潤如玉,又身姿卓越的丈夫。
還不如讓她去死好了。
大渾蛋,大騙子。
六年前幹嘛非來招惹她,招惹了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她知道這件事情。
有時候她都會想,一切裝作不知道,似乎也不錯。
可深愛和愛還不一樣。
這麼輕易就放得下了,就不會存在難過和絕望一說了。
她很清楚自己對顧時遇的愛。
比深愛更愛。
電話鈴聲還在繼續,沈亦白剛想替她接一下,溫涼卻突然抓了手機,朝牆上猛的一甩。
「砰」的一聲,碎的彷彿不只是手機。
一併碎的,還有溫涼那顆,為他守了四年的心。
房間門卻「滴」的一聲,被人從外打開。
溫涼應聲轉頭,就看到那個讓人熟悉到淚目的身影,單是定定的站著,就足夠讓人移不開目光,甘心沉淪。
站起身子來,溫涼開始朝房間里走。
一眼,她都不想再看他了。
有聲音低啞又冰涼的,在她身後喊,「溫涼。」
她頭也不回。
卻聽得到有步子沉穩又迅速朝她走過來,手腕被人猛的一抓,她就轉過身來。
心酸和憤怒一同上頭,動作先於意識,溫涼甩開了他的手。
沈亦白最先反應過來,著急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他有些慌亂,「不要......」
吵架啊,話卻沒說完。
是顧時遇伸手示意他安靜。
溫涼心裡難過死了,卻還是忍著沒在他面前掉下淚來。
她會哭,卻不會在他面前。
咬了咬牙,她的聲音聽起來堅定,卻帶著傷心,「不是說過嗎,有未婚妻就不要來招惹我啊,怎麼都時過四年了,顧總還是這麼喜歡偷.情啊。」
偷.情兩個字,她吐出的很累。
顧時遇垂眸片刻,皺起眉頭,復又喊她,「溫涼。」
還是那副模樣。
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溫涼心裡再次看不起自己一千遍,明明就是沒有結果的一件事,她又何必,總是抱有期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溫涼麵色如常的搖了搖頭。
她說就到今天為止吧,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前半夜睡的昏昏沉沉,意識迷離又孱弱之際,溫涼感受到身側舒適的軟床有些凹陷,漂亮的眉毛剛蹙起一秒,腰間便橫著條手臂,她的後背陷入一片溫熱之中。
大概是顧時遇回來了,溫涼掙扎著想要翻個身。
攬在腰間的手卻不輕不重的按在她小腹上,涼薄溫潤的唇瓣碰了碰她耳廓,聲線清淺的柔聲安頓。
「睡吧。」他說。
溫涼眼皮沉沉的,一瞬忘了動作。
他復又補充,「我回來了。」
意識便安心消逝。
顧時遇的襯衫間隱隱有雪莉酒的味道,甜糯帶著些淡薄的香氣。
聞多了,會讓人沉醉。
所以難得不再多夢的,懷抱著滿身的疲憊,溫涼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有蝕骨想念的人在旁,一夜好眠。
意識還不算清明的時候,溫涼從朦朦朧朧的視線里,看到一個人。
是她愛的人,是她熾熱渴望的人。
她聽到有聲音提醒她,「記得把餐桌上的早飯吃掉。」
她想點頭。
卻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仰著腦袋,湊過去親了親他下巴。
顧時遇的身形有短暫的一頓,隨即修長的手指覆上她後腦勺,輕輕一壓,便遞上自己的唇瓣與她相碰。
稍縱即逝的一個吻。
清淺的很,算作是回應,他又沉聲補充,「我很快回來。」
等到有電梯聲「叮咚」的聲音響起,溫涼才盯著床邊顧時遇換下的白襯衫,緩慢清醒過來。
揉了揉眼睛,半撐著身子打算從床上坐起時,她又猛地砸回被窩裡,下意識裹好被子。
眼眶迅速有羞澀之意湧現,呆了半秒,溫涼開始埋頭裹著被子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