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06
說的這麼色.情,可溫涼卻聽得出他這話的真正意思。
就是單純的字面上——
陪著他,睡覺,這樣子。
說出來誰都不信,可溫涼還是不得不承認,她和顧時遇在一起的那幾年,他雖然經常對她動手動腳,在外人面前亦然。
可充其量不過是——
喜歡抱她,熱衷吻她,偶爾摸她。
再深層次的,便戛然而止於一邊抱她,一邊吻她,一邊摸她而已。
顧時遇雖愛她愛到情深處,卻還是時刻保留著理智,時刻端著他那副萬年不變的禁慾模樣。
襯衣領間的紐扣,永遠齊齊扣成一排。
雷打不動的,系好第一顆。
永遠給人留著幻想去憧憬他藏在襯衣后立體的鎖骨,起伏的胸膛肌肉,以及他平整腰腹間線條流暢又柔和的紋理。
會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也會讓人忍不住就想接近。
禁慾的人很可怕。
可萬一再碰上個長相冰涼好看,身形纖長挺拔的人。
那就是絕望了。
別說是大腦的念想,就連心跳,都不一定能控制的了。
在溫涼看來,顧時遇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可怕,但吸引人。
所以她才絕望。
愛上誰不好,偏偏愛上這麼一個舉世無雙的人。
同樣也是。
被誰愛上不好,偏偏被這麼一個受萬人矚目的人愛上。
溫涼微不可聞的嘆氣。
等意識回神時,顧時遇已經將她穩穩噹噹放在床上,單膝跪在她面前,面不改色去松她身前繫結實的腰帶。
溫涼大驚,急忙按住他胡亂動作的手。
仰著腦袋瞪他,聲音小聲卻清脆,她問,「你幹嘛啊?」
顧時遇垂眸,看她瞪圓了眼睛時根根纖細的睫毛,半垂著,掩藏含著濕潤的眼底,視線再往下,就是她粉嫩的唇瓣。
他便蹙眉,斂了神情后詞不達意的回,「不要勾.引我。」
......她做什麼了就勾.引他了。
然後顧時遇想起她剛剛的問題,就又回答,「我在幫你脫衣服。」
......溫涼絕望了。
他動作未停,她便怔了怔,視線往下時,就看到顧時遇那雙十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不緊不慢的做著這樣有些色.欲的事情。
直到腰帶解開。
他反手去打算敞開她領間的浴袍,偏冷的指尖剛觸到她皮膚,一個激靈,溫涼迅速反應過來,匆忙按住他的手,唇舌不由打結,「我裡邊沒有穿衣服啊。」
顧時遇垂眸看向她按著自己的手,思考了半秒,他說,「我知道。」
復又蹙眉,語氣有些埋怨的講給溫涼聽,「你壓著我的手,摸到你的胸了。」
話畢,他還提示性的動了動手指。
一個大寫加粗的羞憤欲死,此時此刻形容的就是溫涼。
進也不行,退也沒路。
溫涼急的都快哭了,顧時遇卻還是那副表情淡淡又專註的模樣,他說,「你乖一點,我已經很累了。」
累你就直接睡啊,你脫我衣服做什麼。
溫涼扁嘴,手上卻還是保持著剛剛按著他的動作沒變。
反正摸也摸了,與其放任他去脫自己的衣服,還不如就這麼先僵持著吧。
她是這麼想的。
等了幾秒。
顧時遇先嘆氣,隨即俯身覆在她身體上方,輕輕柔柔去吻她眼睛。
他低聲解釋,「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嗓音沉穩又酥麻,呼吸噴洒在溫涼額頭時,撩的她髮絲也隨之輕揚。
不做什麼。
不做什麼幹嘛還要脫她衣服。
溫涼更氣了。
氣呼呼的躲開他的吻,瞪著他眼睛質問,「那你脫我衣服幹嘛?」
顧時遇回答,「我怕你會走。」
她一怔。
他又繼續說,「把浴袍脫掉蓋好被子,我抱著你睡,好不好?」
好不好。
他尾音一收,她的心就跟著一緊。
手上一時忘了動作,便被顧時遇鑽了空子,他將動作加快,東扯西扯幾下,將她身上的浴袍脫了個乾淨。
無縫連接的拉過被子將她裹好,隨即拽著她的浴袍丟下床去。
回頭看了一眼,似是覺得這樣的距離不夠,復又蹙眉下了床,拾起她的浴袍。
揚手丟的更遠。
溫涼:「......」
這人是三歲小孩子吧。
怪不得叫顧三爺。
再次返身回來時,顧時遇頓了一頓,漂亮的眉毛一蹙,便單手來到領間,意圖很是明顯。
食指捏著領帶的結扯松,思考不到半秒,扭開領口的第一顆扣子。
溫涼驚的睜大了眼睛。
然後就看到顧時遇慢條斯理的將領帶扯下,並著正裝外套一起脫下,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他繼續解開袖口間的扣子,將衣袖向上翻折幾下。
最後,在溫涼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上了床,隔著被子把她擁在懷裡,用唇瓣碰了碰她額頭。
「睡吧。」
他輕聲安頓,隨即疲憊的將眼睛閡上。
鬼才睡得著哦。
顧時遇不再說話,呼吸卻在她耳廓。
溫涼試圖動一動,卻後知後覺他攬的自己有多緊,是絲毫動不了的程度。
她覺得好笑,「我不會走啊。」
連衣服都沒有。
顧時遇頓了一頓,沒睜開眼睛,卻鬆了鬆手上的力道。
溫涼又說,「我睡不著啊。」
她都快睡了四十個小時了,怎麼還能繼續睡下去啊。
可顧時遇還是沒理她。
等了兩秒。
他終究還是對她的話無法忽視。
聲音略帶喑啞,顧時遇低低沉沉從嗓眼裡吐出幾個字,他說,「那你說話,我聽著。」
......她並不是這個意思。
可聽他說話的語氣,溫涼就不難推斷,他應該是有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鼻間氣息這麼厚重,想必是有事情累壞了他。
很貼心的,溫涼也不再吵他了。
閉上眼睛打算隨他一起睡,可還沒維持半秒,她又喊他顧時遇。
這次他回的很快,「嗯。」
她就問,「你睡了嗎?」
......當然,「沒有。」
溫涼悄悄扯著唇角笑。
他還是對她這麼好。
再這麼寵著她,遲早他會後悔寵出這麼一個不聽話只知道氣人的小姑娘。
不過她也是知道心疼他的。
聲音低低柔柔的,溫涼和他說,「你安心睡吧,我不走。」
想了想又補充,「我就隨意絮叨幾句,你不用刻意理我。」
她只要這麼說了,顧時遇就會下意識回,「好。」
然後他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把她攬在懷裡,柔柔的蹭了蹭,安心的睡。
他不再說話。
是因為他曾經說過,他喜歡聽她講話,不論說什麼都好。
哪怕他不會回應,可唇角也會持續帶著弧度。
這些都是因為她是溫涼,便有了沒人可以替代的特權。
空氣里開始安靜下來。
平平穩穩兩個人的呼吸。
清晰可聞。
靜了半響。
溫涼聲線偏低的開口。
她斷斷續續地說,「你知道吧,我從小就在美國長大啊,十八歲回國之前我都沒什麼感覺,可四年前再次回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啊啊啊那裡的飯菜好難吃啊。」
自顧自的扁嘴,她繼續說,「我和小白抱怨說我胃病的原因一定都是因為飯菜太難吃,他還非說是我在找借口,哼唧唧的,我都懶得告訴他我在國內那幾年,你不知道把我的胃養的多好呢。」
挑了挑眉,「是吧?」她問。
顧時遇呼吸均勻,安安靜靜。
頓了一頓。
溫涼唇角勾起個自嘲的弧度,接著又不知道想到什麼似的,換上羞澀的表情,跟他說,「顧時遇,你會不會後悔四年前,沒和我發生點兒什麼呀。畢竟我這麼年輕又漂亮是吧,你想想呀,就算未來你娶了別的漂亮姑娘做老婆,可要是回憶起和我這麼一個大美人睡過的話,一定會偷著樂的吧。」
肯定會的,她又暗自驕傲的說。
他不理她,她就自顧自的笑。
可笑著笑著,空氣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溫涼唇邊的笑意有些僵硬。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倏的想起剛剛他脫衣服時的慢動作,便又忍不住揚著唇角說,「你剛剛解扣子的動作好帥,扯領帶脫外套的動作也好帥,不止這樣,就連你最後那個挽袖子的動作也是超級超級帥。」
說著她又認命的嘆氣,「反正你這麼好看,做什麼動作都很帥對吧。」
知道他睡著了,溫涼就又說,「好氣哦,我剛剛差點就忍不住,想要睡你了呢。」
眨巴眨巴望著天花板的眼睛。
腦海里瞬間閃過個念頭,溫涼便脫口而出。
「我是不是太愛你了。」她問。
等了兩秒。
沒人回答。
「可我要離開你。」她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