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想不想我
涼州府這次的鄉試準備時間雖然倉促,但還是如期舉行了。學子們魚貫而入,找對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考題的到來。
陸雋宇握握拳頭,閉上了眼睛,放空腦袋,突然一個身影闖了進來,她的眼睛明亮而狡黠,檀口輕啟:「夫君。」突然她惡意一笑,隨手抽出一把菜刀。
嚇得立即掙開了眼睛,隨即啞然失笑。也許他比想象中更喜歡那朵荷花,馬上考試了,他還想起了她。
他到涼州這些天,讀書訪友,忙得不可開交。望山縣離得太遠,即便有什麼事情也趕不回去,索性他就不去想家裡的一切,一心撲在考試有關的事務上。
只是人的心並不能控制,一放鬆她的輕聲笑語就會出現在他的腦子裡。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呢?想著她拿著菜刀恐嚇別人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了。
然後就看到發放考卷的學政官員嚴肅的臉,立即正襟危坐,恭敬的接過考卷。等開卷的鑼鼓聲一響,他心無旁騖的開始了答卷。
在考場呆了三天三夜,許多考生出來的時候已經虛脫了,直接被家人抬走了。
陸明伸長脖子焦急的看著考試院的門口,免得錯過了陸雋宇出來的身影,但他心裡還在尋思著,是不是需要去雇兩個人,要是他家主子暈倒了,他一個人不一定背得回去啊。
可還沒有等他想好,很快一個熟悉的人影闖入他的視線。他高興的跑了過去,扶著陸雋宇道:「公子,您覺得怎麼樣?不如我背您吧。」
陸雋宇揉揉太陽穴,緩緩的向前走,道:「不用,走走就好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一回到客棧,他就直接倒在床上,呼呼睡著了。陸明小心的放下帷帳之後,就坐在一旁,等待他的隨時吩咐。
陸雋宇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洗漱完之後總算清醒了,問陸明:「這兩天可有事?」
陸明道:「有幾位公子想要過來拜訪您,見您在休息就囑咐奴才不打擾您。公子,奴才都記在了這冊子上。」說著遞上了冊子。
陸雋宇接過看完了后,道:「一會你照著這人名和地址替我回復一下,看他們是否有空閑明日晚上在此聚會。」
「是。」陸明應道,想了想,又從身上拿出一封信,道:「公子,這是范叔寫給您的,早上剛到。」
陸雋宇接過,撕開信封口,見陸明還站在一旁,道:「你去忙吧,把能到場的人統計出來,然後和客棧老闆商量一下明天的菜色。」
陸明彎腰退了出去,陸雋宇這才開始看信。等看完了內容,他長吁了一口氣,不由得笑了,娶了李荷花,家裡的事情果然就讓他省心了,也不由在出遠門的時候,擔心母親和妹妹被人欺負。而且見識過荷花的威風和實力,陸家村的人應該會老實不少了吧,呵呵。不過該趕回去了,他心中的思念已經壓抑不住了。
李荷花接到陸雋宇要回來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二十三了,信件先到,但算算時間,在過小年這一天他就能回來了。
成婚雖然不久,可她覺得陸雋宇還算是稱職的夫君,尤其是他的俊臉她無數次在夢中相見了。哎,開了葷的男女都是一樣的。
二十四早上一大早,她決定去村口做個望夫石,誰知蘇氏也要跟著去,她勸不動只好答應,但卻給蘇氏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臘月三九天,冷得滴水成冰。
最後陸芙蓉也要去,幸好她勸住了王氏,於是三個女人帶著秋風和玉雪去了村頭。
天色陰沉沉的,陸芙蓉道:「母親,不會要下雪吧,哥哥走到哪裡了?別被雪隔在外面了。」
蘇氏輕輕的打了一下她的手,道:「不許胡說,你哥哥一會就回來了。」
李荷花從包袱里拿出一個小凳子,找了一個避風的山石旁邊后,道:「母親,您坐著等吧,我們可能要等一會。」說著看了一眼陸芙蓉。
自從上次陸三郎事件她頂撞了蘇氏之後,蘇氏就對她有些冷淡了,但她並不後悔說那些話,也不計較蘇氏的冷臉,每天照舊請安,說話,笑語盈盈的。半個月下來,蘇氏的臉色雖然緩和了一些,可她說十句話,蘇氏也只會搭上一兩句。所以很多時候,她和蘇氏之間的交流都通過陸芙蓉去辦。
陸芙蓉接到了李荷花的示意,立即笑道:「是啊,母親,您快坐下歇歇,要是因為您累著了,哥哥回來可要生我們的氣了。」
蘇氏想起自己孝順的兒子,臉上總算有了笑意,道:「好。」
陸芙蓉有心討好一下李荷花,免得她想起她以前的混賬事,把她打得和陸三郎一樣面無全非不說,眼看到過年了還躺在床上。
她對蘇氏道:「母親,嫂子對您可真好,還特地帶了杌子呢,您呢,也對嫂子好得和親生女兒也一樣,現在十里八鄉誰不知道陸家一家和睦呢。」
蘇氏終於笑了,對著她說:「好了,知道你們姑嫂感情好。」然後對著李荷花招招手,道:「荷花,那邊風大,過來站著,小心著涼。」
李荷花示意玉雪跟著才走了過去,眉開眼笑的說:「嗯,謝母親關心。」
蘇氏看著她的笑顏,心裡一軟,王氏性子比她還軟弱,且李家還不像她們有大郎主事,荷花要是不潑辣點,她們母女也許真如荷花所說,早就被欺負死了。
想到這些,她也就不想計較了,不過她也不想日後再聽到這些鬧心的話,於是對李荷花道:「荷花,陸家村的陸家人和我們陸家這支是同一個祖宗,即便先前有些恩怨,但到底收留了我們。我們應該有感恩之心,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李荷花楞了一下,立即道:「好,以前的事我沒有參與,母親說不提我就不提了。」陸雋宇自己的親人都不心疼,她有什麼好心疼的。但她可沒有說以後他們再欺負她,她也算了。她是絕對不做只要面子卻吃暗虧的人。
三人之間的氣氛這才融洽起來。陸芙蓉又纏著蘇氏講述京城的事情,李荷花一邊聽著她們的話,一邊看著村口。
天上越發昏暗了,也漸漸的飄起雪花了。她跺了跺腳,聽到蘇氏和陸芙蓉已經講到了京城哪個街道買的布匹最好了。
她有些無聊,說了一聲:「母親,妹妹,我到前面去看看。」
蘇氏朝外看了看,路口並沒有人影,以為她要去方便,就點點頭,繼續和陸芙蓉說:「華美軒的凌煙紗那真是好啊,可惜普通人連看都看不到,當時我只有五歲,和你外祖母到華美軒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李荷花第一次聽到蘇氏提起自己的娘家,不由得住腳聽了一會,但蘇氏話題一過就沒有再提,也不知道蘇家是個什麼情況,不過這些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她和玉雪慢慢的走向村口,拐過彎就看到通向外面的羊腸小道。玉雪扶著她,小聲道:「夫人,雪越下越大了,大爺會不會歇在縣裡了?」
玉雪是因為家裡兄弟姐妹太多養活不了,父母就把她給賣了,如今才十二歲,卻特別能吃苦,人也算機靈,跟著秋風邊學邊做事,如今禮儀規矩也有模有樣了。
李荷花看向遠處道:「先等等,要是午時了,夫君還沒有回來,我們就回去。」
玉雪看著她,心裡佩服得緊,同人不同命,都是出身鄉野,可夫人成為主子,她卻成為了奴婢,但看著夫人把陸家管得井井有條,什麼事情到她手上很快就解決了,她就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了,而且她是差點餓的要死了,進了陸家才活下來。奴婢的規矩,秋風姐姐也告訴她了,她是死契,一生的命運都寄予主家之手了。而在這陸家,夫人可是當家夫人,為人又隨和,只要她伺候好了,夫人總不會虧待她,就像現在總讓她吃飽飯一樣。
想到這裡,她越發的殷勤,道:「夫人,現在風大,您到那邊避避,奴婢在這裡盯著,要是看見人過來,再叫您。」
李荷花拉著她的手,站在一棵樹後面,笑道:「不用啦,一起吧,這裡也看得到。」
話音剛落,玉雪就看到前方出現了兩個人,大叫道:「夫人,您看看那是不是大爺?」
李荷花忙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那身影越走越快,漸漸露出了臉龐,她笑著奔了過去。
陸雋宇看著她飛揚的臉龐,臉上浮起了笑意,嘴裡卻嗔怪道:「娘子,天這麼冷,怎麼還在這裡等著呢,我又不是找不到家門。」說著把她的雙手放在嘴邊哈了哈熱氣,然後完全包裹著她的柔荑,慢慢的向前走。
李荷花看著他一些列動作,心好似有什麼情緒要破門而出,她眨眨眼睛,忍不住笑道:「因為我很想你啊,子銘。」
陸雋宇看著她甜美的笑容,耳根漸漸有些發燙。
陸明瞧著玉雪還傻傻的跟在夫人旁邊,伸手一拉,小聲的說:「怎麼這麼不機靈?」
玉雪臉立即紅了,跟在陸明身邊住了腳。
李荷花很滿意兩個電燈泡的識趣,故意摳了摳陸雋宇的手心,繼續道:「子銘,你呢?你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