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成輝以為他要費不少口水才能答應賈心貝跟他約會，畢竟之前賈心貝連著兩次跑得那叫一個毫不留戀，然而……

「明天下午我有空，帶你出去玩？」

「好啊。」

賈心貝的回答趕緊利落不帶想的，就好像他們很熟一樣。

「嘿！答應得挺溜兒的啊！」

「嗯，不答應你得找我們學校來吧。」

「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堪？」

「這有什麼不堪的？不是正常套路嗎？」

「正常套路？那你之前兩回跑什麼啊？」

「之前兩回是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

「頭一回，半夜三更的，你去酒店敲我房門，我如果不走，給你開門不合適，不給你開門也不合適。」

「今天白天這一回呢？」

「今天這一回你的樣子看起來太凶了，我有點害怕。」

「我怎麼凶了，隔著老遠，還隔著玻璃，快五十的車速，你倒是看得清！」

「你當時車上還有人吧，你問問那人，你那會兒凶不凶。」

「敢情這都是我的錯是吧？」

「不是啊，你又不是故意想凶我，你沒錯，就是我自己膽子小。」

「膽子小看見打劫的還往前面沖？」

「還說這事兒呢，之前不是都嘮了三千字了嗎？」

……

「這會兒就合適了？」

「還行。」

「那之前兩回你跑了，我就這麼算了，該說什麼啊？」

「謝謝您了誒！」

「敢有點真情實感嗎？」

「謝謝您。」

「您？」

「您比你多個心，不好么？」

「好。」

【真是活見鬼，我竟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連『你太凶我有點害怕』這種鬼話我好像都信了！】

要說成輝連著被涮了兩回，心裡頭還是帶著氣的，不然怎麼電話一接通就是噼里啪啦一頓抱怨呢，然而，三兩句下來，成輝發現自己莫名的不氣了，甚至不自覺的笑了。

-

成輝跟賈心貝約的下午三點，賈心貝中午吃了飯就開始翻騰她的衣櫃，然而女人的衣櫃里永遠少一件衣服，何況賈心貝衣櫃里的衣服本來就不多，挑挑揀揀到兩點，最後也就選了一條非常簡單的藍色連衣裙。十月份的四九城還是有些涼氣了，連衣裙稍微有點單薄，不過賈心貝估摸著去哪兒都是空調也還好。

挑好了衣服，賈心貝又簡單的上了點粉底，修了眉，塗了點唇蜜，戴上一對珍珠耳釘，便出門了。

賈心貝估摸著成輝的車可能就沒有不招搖的，所以她沒讓成輝把車開到宿舍樓下，而是在學校門外等她。然後，等她走出帝大的大門，看見成輝正坐在一輛嶄新的黃色電動車上對著她笑。

電動車！不是電動汽車，而是兩個輪子的那種電動小摩托！嶄新嶄新的，輪子上一點土都沒有，一看就是剛從某個車行買了，放某輛百萬豪車的後備箱里被拖到這裡，專門為她賈心貝約會準備的，連牌照都沒來得及上。

【MD我算是知道這貨為什麼三十幾歲沒個正式女朋友了，這換別的女的肯定覺得這貨在擠兌自己檔次低不夠坐豪車，只配個電動車】

【腦洞大點，小說看得多的女的也可能會覺得這貨是在用電動車試探自己是不是嫌貧愛富】

【然而我知道這貨就是腦子抽了並想找個人跟他一起抽而已，別問我為什麼知道，每一個懂二貨的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雖然賈心貝什麼都懂，但她還是控制不住腦門的青筋直抽抽，和一頭的黑線。

成輝當然也看到了賈心貝腦門的青筋和黑線，扶著電動車的把手笑得全身都在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如果現在把這貨打死，明天大概能上頭條，標題是《未來首輔橫屍街頭，大漢帝國前途未卜》】

賈心貝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情緒，然後說：「我要回宿舍換件衣服，你再等我二十分鐘？」

「好，快去。」成輝擺擺手，絲毫沒有對自己擺烏龍導致賈心貝不得不重新跑一趟的愧疚。

二十分鐘后，換了長褲搭外套，把原本披散的頭髮編了個法式辮的賈心貝坐上了電動車的後座。成輝顯然是第一次騎電動車，油門都找不到，賈心貝原本想著還是得顧及男人的面子，裝作在刷手機啥都不知道，結果老半天車子沒走起，忽然沖了出去，嚇得賈心貝手機都差點掉了，然後一路時快時慢，賈心貝緊張到心都跑到嗓子眼了。

最後，賈心貝還是覺得男人的面子真沒她自己的命重要，說：「要不我騎車帶你？」

「好啊。」

都不帶猶豫的，成輝和賈心貝交換了位置。一米八多的大個子男人心安理得的坐在一米六三的賈心貝後面，看著賈心貝從包里拿出一雙皮手套戴上，又圍上一條大圍巾，並仔細的系好。

「裝備夠齊的啊！這是算準了我騎不好這破車是吧？」

「沒，不關你的事，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總杞人憂天，明明二十度左右的天我總擔心會刮大風。」

說著話，賈心貝把包放在她的背後，成輝的跟前，說：「幫我拿下包。」

成輝一眼就看出這個包就是賈心貝故意放著不讓他在後面挨得人太近了的。過去成輝最討厭女人那點兒小心思，別管好的壞的心思，成輝都覺得小家子氣，沒意思，但這麼會兒成輝竟然覺得很有意思。

【我一定是有病！】

小電動車在賈心貝的手下啟動的最初十來米也有點不穩，但跟之前成輝騎的時候比實在是好太多。鑒於橫在中間的包，認識到賈心貝態度的成輝雖然手癢，但也沒伸手往賈心貝的腰上摟，悠哉的靠著後面的置物箱，吹著風。

成輝覺得他還是應該解釋一下，說：「我今天早上刷到一個貼，一個人抱怨說現在高知識分子窮，他一個博士連車都買不起，只能騎電動車，他的同學好多連電動車都買不起，我就覺得吧，騎個電動車接你，你一定覺得特別親切。」

然後……

「你看你騎得多好！我還是第一次坐電動車，還是女人騎的，多值得紀念。」

「嗯，我也是第一次騎電動車，值得紀念。」

「你第一次騎？看不出來。」

「我就是以前總去電玩城騎瘋狂摩托。」

賈心貝也不知道她說的話有什麼可笑的，去電玩城騎摩托很可笑嗎？成輝聽了在後面笑得整個電動車都在抖。

作為一個工科女博士，賈心貝一直覺得自己畫風挺嚴肅的，但成輝讓她有點懷疑自己。

-

兩人第一次約會，走的還是看電影吃飯的套路，電影是臨時在電影院選的一部愛情片，賈心貝一挑好片子，成輝就要去買票，被賈心貝給拉住了。

「網上買才二十五塊錢，還不用排隊！」賈心貝硬生生的憋住了後面那句【在電影院買你是不是傻】。

「哦，那謝謝你請我看電影。」成輝樂呵呵的把錢包塞回了口袋。

一不小心搬著石頭砸了自己腳的賈心貝忍著腳疼花五十塊請成輝看電影，拿到電影票等電影開場的兩人坐在電影院的大廳里抱著爆米花和可樂，成輝問賈心貝：「想什麼呢？」

賈心貝嚴肅的說：「我在想等我老了給孫子講故事的時候，可以跟他講講當年我騎著電動車帶著還是侍郎的首輔大人去看電影，電影票還是我買的。」

成輝又笑了，笑得手裡的可樂都快潑出來了。

實在沒忍住的賈心貝問：「你怎麼笑點這麼低？」

「沒啊！我就是覺得你這人特別搞笑。」

「我哪兒搞笑了？明明你比我逗。」

「我哪兒逗了？」

「你不會騎電動車，還騎個電動車來接我，你不逗嗎？好歹第一次出來玩，你就不能走點套路好好開車來？」

「我這不是為了逗你玩嗎？」

「看，你也說逗！」

「嘿！我騎電動車接你，結果你把車搶過去，讓我坐後座，你不是搞笑嗎？」

「那我是被逼的啊，出於人類求生的本能。」

「正常情況下，你不應該讓我趕緊把車開出來算了，哪個女的會想到讓我坐後座，我腿都伸不直。」

「怪我哦？」

……

兩人說話都快，跟打機關炮似的，說著說著發現左邊右邊前邊後邊坐著的幾對小情侶都低著頭在那憋著笑，兩人果斷同時閉嘴。

【爺就沒丟過這個人】

【姐就沒丟過這個人】

成輝覺得凡事得有頭有尾，最後進行了一句總結。

「我覺得你這逗樂子的水平夠上春晚了，有興趣嗎？給你開個後門？」

如果眼神真的能變成刀子，成輝的臉上絕對能被賈心貝挖下一塊肉。

沒多大一會兒，電影就進場了，工作日的下午，影廳的人不算多，總共也就四五對，離的也都不近。

成輝的心思壓根就不在電影上，開場沒多久就往賈心貝的手上抓，被躲開了，再抓，又被躲開了，一不小心摸腿上了，被BIA得打了一巴掌。

「你流氓嗎？」

「你不躲我至於一不小心變流氓嗎？」

成輝覺得真心憋屈，活了三十幾年，第一次覺得摸小手也這麼艱辛，這特么是小學生在談戀愛嗎？

憋屈的成輝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頭湊到賈心貝邊上，說：「我錯了，你一點都不搞笑，特別清麗脫俗。」

「嗯？」賈心貝用鼻子哼哼了一聲。

【哎喲，這年頭香菇怎麼都這麼不好哄呢】

鼻子哼哼的賈心貝感覺到成輝在邊上湊得更近了，嘴都快挨著她耳朵了，剛想躲，聽見成輝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上念……

「花中君子來哪方，婷婷玉立展嬌容。暖日秋風香不盡，伸枝展葉碧無窮。」

「嗯？」

「縱使清涼遮炎夏，為甚委靡躲寒冬。既然不願纖塵染，何必立身淤泥中。」

要說成輝的聲音吧，嘮叨起來真是讓人忍不了，但是壓低了聽，音色中帶著那麼點磁性，因為湊得近，熱氣鑽到賈心貝的耳朵里，燙得賈心貝覺得骨頭都發麻。

但是……

「第三句錯了個字，是暖日和風，不是秋風。」

【聽說女博士都不好嫁，這絕對是女博士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