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歸來之日

第132章 歸來之日

無情無欲,她就像是冰做的人,眼睛里空無一物,什麼都不放在眼裡,自然什麼都上不得心。

她回到了那冰冷的宮殿里,守著黑漆漆的一人之城,望著漫天飛雪而內心涼薄。手中是天妒之鏡,這東西是上古神器,從開天闢地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頭。

鏡子上頭有血痕,那是在淵的劍砍出來的痕迹。血跡斑斑,這鏡子早就吸收了人間戾氣,變得無堅不摧,就憑在淵和墩子那些道行壓根無法撼動。

「鏡子。」她低低的笑著,伸手拂過鏡面上的血痕,血痕頃刻間消失無蹤,「你好自在啊,這些年過得可好?」

「你、你想怎麼樣?」鏡子在顫抖,鏡子里有一雙眼睛。

楚羽輕嘆一聲,「寂寞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可以讓你成為天下絕世,成為三界絕世。」鏡子疾呼。

楚羽一怔,「我什麼都有了,要絕世做什麼?只不過你做了這麼多壞事,我卻要救你一命,想來真替他們兩個不值得。」

「你已經讓他們飛升,為何不能放過我?」鏡子顫抖著,「我……我願意效忠您。我的主人。」

「效忠我的太多了,不差你一個。但因為你而動了我的人,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楚羽的指甲劃過鏡面。

尖銳刺耳的聲音過後,是血流滿面的鏡子。

「他們兩個奈何不得你,並不代表我也奈何不得。」她笑著,指甲一道又一道的畫在鏡面上,鏡面開始變得支離破碎,「你身為上古神器,竟然跟魔合作,不好好的修你的行卻要做你的孽,我豈能饒了你。」

「你還沒有復生,你還需要我!」鏡子哭著說,「你的元神還沒有修復完成,你還需要我!我可以幫你收斂怨氣,我能幫你復生。」

楚羽笑了,笑得何其嘲諷,「幫我?三界之中尚且無人能幫我,慣來都是我自己在幫著自己,就憑你,拿什麼幫我?」

俄而,楚羽輕嘆一聲,「天妒之鏡,天妒紅顏。你讓林璇璣變得如此貌美,可在我眼裡,卻是何其可笑。人心比蛇毒,饒是有傾城之貌又如何?你讓多少女子趨之若鶩,卻也毀了多少蒼生。」

「這麼一說,我可得好好想一想,該怎麼懲罰你,才能讓自己更舒坦一些。」她拿著鏡子,緩步走在陰暗的長廊里,長長的披肩逶迤在地,發出低冷的摩擦之音。

鏡子還在流著血,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於她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路。

「旁人不知道你,我卻是知道的!你若不放了我,我便與你同歸於盡。三界皆道你已元神盡散,是以再無你的總計,可這三界之中,找你的也大有人在!」鏡子厲喝,「你不是夏千羽,你也不是楚羽!」

「我的確不是。」楚羽站在冰天雪地里,「我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不如就請你來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她拿起鏡子,瞧了一眼黑黢黢的天空,「你說,我若是把你掛在這兒,讓你承受著天地洪荒的力量,會不會很有趣?」

「不不不,不要!」鏡子在掙扎。

楚羽凝眉,「不要?為何不要,你不是道行很深嗎?千萬年來,多少人都渴望將你得在手裡,你拿到你的時候,你不也是想要迷惑我嗎?要不這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有能力將我迷惑住,我便放了你!」

「陛下!陛下!」鏡子哭著喊著,「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

「晚了!」楚羽溫柔低語,「待我歸來之日,佛擋殺佛,魔擋誅魔。」

她將鏡子丟了出去,鏡子當即懸在了半空之中。這幽暗的世界里終於有了些許光亮。

悠悠然回頭望著那鏡子,「好好守著吧!以後,你將不再擁有自由,永遠都得堅守在此處。等到有朝一日我離開了這地方,那你……就可以灰飛煙滅了。所以你最好祈求我能在這裡多留一些時日,不然……你這千萬年才能得到的精魄,真的要折在此處了。」

「不……」

饒是鏡子哭喊,楚羽都沒有回頭,她本就不是會回頭的人,何必要回頭。

只不過這外頭,真的太亂了,亂得她心神不寧,亂得她無法安心重鑄元神。

無奈的輕嘆一聲,終是缺了一劫。

這霍家門前,離若還是找來了。

恰逢徐紹從京城回來,得到了有關於在淵和墩子的消息。

離若來的時候,面上帶著欣喜之色。

「雖然君上又食言了,沒能去把我接回來,但是我恢復了自由,想來君上……想來君上真為了我做了不少事。」離若挺著肚子,「敢問梓桐姑娘,我家君上如今身在何處?」

梓桐凝眉望著離若的肚子,「你這是……」

「臨走之前,君上應了我一個請求。」離若紅了臉,「我不是來糾纏君上的,若是君上不願留我,我定然會走得乾脆,絕對不會纏著君上。君上好自由,離若心知肚明,不會糾纏不清。」

頓了頓,見梓桐和徐紹不開口,離若顯得有些窘迫,「君上不肯見我?」

「不是!」徐紹搖頭,「你確定要見他嗎?」

離若不解,「何以叫,我確定?君上若是不願見我,我自然是不敢造次的。若他願意,我自然求之不得。」她撫過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蛇族的產期很短,所以我想在生產之前能見一見君上。」

「在淵應該很喜歡跟你一起撫育孩子。」梓桐眸色微涼。

「跟著來吧!」徐紹轉身,「你也該知道真相了。」

在霍家的後院有一片空地,擺著兩座石碑,兩個小土墩。

一座是蛇君在淵的,一座是墩子的。

「我去的晚了,蛇君在淵被剝皮拆骨,我只拿回他的蛇皮。墩子……則是什麼都不剩,我只撿到它的一條蜈蚣腿。所以這裡用凡人的話說,差不多是個衣冠冢。」徐紹斂眸。

離若面白如紙的走到墳前,瞧著那石碑上刻著在淵的名字,當即一頭栽倒在地,暈死過去。

她曾期許了很久的兩相廝守,期許了很久的天荒地老。後來她想著不求天荒地老,只求片刻也好。但很顯然,她所有的夢想都破滅得所剩無幾,除了腹中的孩子,他什麼都沒留給她。

其實她早就該明白,那樣一個涼薄冷漠之人,心中是不會在乎任何人的,她只是……只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只是強求著想要天荒地老。

但是現在,她不必強求了。

以後,這冰冷的地方,就是她的天荒地老。

梓桐在衣冠冢邊上被離若弄了一間屋子,圓了她的祈求。

「你何以要幫我?」離若面無表情。

「自己得不到的。總希望別人能得到。」梓桐深吸一口氣,「以後要好好的,不要想太多,好好的生下腹中的孩子。在淵若是在天有靈,定然會覺得很高興。」

離若推開窗戶,就能看到不遠處的蛇君墓,「我會陪著他,長長久久,永永遠遠。」從得知在淵死的那一刻,她就沒有掉過一滴淚,只是面色蒼白得厲害,「這一次容不得他拒絕了,我可以自己做主。其實對我來說,也是挺好的。」

「君上好自由,總是喜新厭舊,如今我什麼都不必再擔心,我可以與他長相廝守,陪著他到天荒地老的那一天。」離若回望著梓桐,「我不覺得悲傷,只是心疼君上千年修為一朝散盡。我沒那麼大度,也沒那麼無私,並不覺得君上為天下犧牲是值得的。」

「一個人就一條命,我們不是貓妖,沒有九條命,沒了就真的沒了。人死了可以輪迴轉世。那麼君上呢?剝皮拆骨,臨死之前該經歷多少痛楚?元神都沒了……就真的沒有君上了。」

「離若?」梓桐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東西命中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也經歷過這樣的傷痛,可有些時候這便是劫數。不歷經劫數,如何成長?」

離若低眉望著自己的肚子,「我會好好的撫育孩子。」

「這些孩子,是在淵留給你的,也算是全了你對他的情義。」梓桐握緊了手中冷劍,「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楚羽怎麼了?」離若問。

「沒怎麼。」梓桐輕嘆,「好好活著,大概是現在人與人之間最好的祝福。」

離若不解。梓桐卻已抬步離去。

霍家的事情,終不是離若能管得了的。

蛇是冷血動物,可這冷血偶爾也能生出火熱的情義來。

淚水滑落的時候,離若無奈的笑了笑,「這次,君上甩不掉我了,離若死也不會再離開君上左右。」

梓桐離開了後院,徐紹在迴廊里等著,「她沒事吧?」

「有事也不會讓我們知道,痛不痛,她心裡清楚。」梓桐輕嘆,「這種事,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她深有體會,自然明白得很。

主院里來了不速之客,梓桐和徐紹趕到主院的時候,四周的場景突然變了。

「不留人客棧?」梓桐駭然,當即與徐紹提高戒備。

店小二坐在那裡,嘆著氣望著二人,「你說你們家霍夫人到底有多讓人操心?旁人找咱們這客棧,來來回回幾輩子都找不著,你們倒好……我家掌柜的為了你們霍夫人,可算是主動出現了好幾回,也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你家掌柜的……」梓桐凝眉,「是來救我家夫人的?她如今在哪?」

店小二指了指上頭的房間,「瞧見沒有,都在上頭呢!你們好好等著吧!不過掌柜的東西可不是白拿的,一針一線都得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徐紹問。

店小二輕嘆,「誰知道呢?還得看你們跟掌柜的有什麼交易,其他的……我不知道!」

語罷,店小二緩步離開。

梓桐擔慮的望著緊閉的房門,也不知公子會跟掌柜的說些什麼。

漆黑的房間內,掌柜的媚眼如絲的躺在軟榻上,凝眉望著被冰封的楚羽,以及面無表情的霍庭燎,「你們兩口子還真是有趣,一個追一個跑,跑了這千百年了還不嫌累。如今一個睡著,一個清醒著,想想都讓人覺得累得慌。霍廷業,你說這樣值得嗎?」

姑獲翩然落在軟榻上,目不轉睛的望著被冰封的楚羽。

楚羽出事的時候,姑獲第一時間就去找不留人客棧了,她是從客棧里出來的,所以對於客棧的氣息最是熟悉。所幸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是找到了掌柜。

當然,也虧得掌柜願意來此一趟。

「值不值得,根本不需要回答。」霍庭燎站在哪裡,面上有些憔悴。

「你都守著冰疙瘩那麼久了,還不死心呢?」掌柜的輕嘆,「你可知道,楚羽的魂魄早就離開了身子,也就意味著她根本沒有留在你身邊的意願。若是如此。你還願意叫醒她嗎?」

霍庭燎唇角挽起,笑得有些嘲冷,「不止你一個人問過我這些話,問了不止一遍,我還是最初的那個答案。不管問多少次,都是那個答案。」

掌柜的凝眉看他,伸手撫著姑獲鳥的羽毛,「果然世有痴情種,也不知你這痴情種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就盯著她不放了呢?難不成真的是劫數?」

「幫我叫醒她。」霍庭燎道。

掌柜的拂袖坐起身子,冷眼望著跟前的霍庭燎,「你真的要這麼做?」

「是!」他沒有猶豫。

對於她的事,他似乎從不猶豫。好似這條命本就是為了她而生,即便為她死了也是心甘情願。

「好!」掌柜的冷了面色,「不留人客棧的規矩,你該知道,算上你上一次的代價……想清楚了嗎?」

「是!」霍庭燎深吸一口氣,「霍家有足夠的財帛,讓她安享後半生。梓桐和徐紹,也會庇護她周全。」

「周全?」掌柜的站起身來,隨手放飛了姑獲,姑獲只得飛出房間,落地成人。

姑獲守在門外,也不知掌柜的跟霍庭燎之間所謂的交易與代價到底是什麼。

不過她最關心的是,自家主子能否從冰封狀態走出來?

「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也會失去你所得到的。她會應劫而生,但前提是……你必須讓她學會死心。只有無情之人,才能久存於天地間,否則她會痛苦不堪,會生不如死。」

「這是她的劫數,也是你們之間重生的開始,只有結束才能重新再來。就好像這天地間的秩序,混亂了數萬年,只有徹底消亡,才能從皸裂中得到重新整飭。」

霍庭燎靜靜的聽著,「所以,需要魔。」

「魔是來滅世的。」掌柜的冷笑兩聲,「但……舊秩序需要廢除。新秩序需要生成,就得需要推翻重來。」

「跟千羽有什麼關係?」他問。

掌柜的兩手一攤,「造物者的容器罷了!」

「什麼意思?」霍庭燎不解。

「無可奉告。」掌柜的笑得涼涼的,「不過你準備好了嗎?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凡人慾念太重只知殺戮。如今人間怨氣橫行,魔障已經到了無可抑制的地步,所以……三界很快就要有大作為了。」

「上古之神已經應劫,那麼新的神會重新出來嗎?」霍庭燎問。

掌柜的瞧了他一眼,「天高高在上,沒時間管凡人的事兒,跟凡人最直接有關的是冥城。然則冥城的十殿閻羅,如今都是自顧不暇,冤鬼太多。冥界都亂了……還能有誰救得了人間?」

霍庭燎不語。

秩序,也該重生了。

梓桐和徐紹還在大堂里等著,姑獲也在門外等著。

屋內靜悄悄的,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楚羽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睡著,睡了多久她也不清楚。

耳畔有人在叫喚著,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麼,吵得她有些腦仁疼。

「夫人?」是梓桐的聲音。

楚羽眉心微蹙,恍惚間她仿若看到了佛光。

那和尚就坐在佛光之中含笑望著她,他雙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深吸一口氣,楚羽一步一頓的朝著他走去。可是始終走不到他面前。她往前走,他便往後退,一直保持著最初的距離。

「你到底是誰?」楚羽問,「何以要跟著我不放?」

那和尚仍是在笑,仍是一句「阿彌陀佛」,繼而定定的望著眼前的楚羽。

「是你說的,及笄大劫,碧桃成殤。」楚羽不再往前走,「你說你一個和尚,這樣詛咒別人真的好嗎?還有就是,你既然有心渡我,何以處處折磨我?你那些木魚聲,敲得我腦仁疼。我有多頭疼你知道嗎?出家之人不是理該慈悲為懷嗎?你的慈悲呢?」

和尚笑了笑,「貧僧是在渡你。」

「你如何渡我?」楚羽問,「你跟著我又不幫我,每次都會讓我生不如死。」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十,又是一句佛偈,「施主每每入魔,總是魔性大發,貧僧只能……」

「入魔?」楚羽冷笑兩聲,「依我看,你才是我心裡最大的魔。」

她環顧四周,「這是什麼地方?」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更不記得自己此前發生過什麼事。她所有的記憶都紊亂的,亂得讓她分不清楚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

「這是施主的心裡。」和尚笑著,「阿彌陀佛,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施主,凡事適可而止,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人人心中皆有魔,只是施主心裡的魔……還得靠施主自己來處置,外人誰都幫不了你。施主……好自為之!」

「你們這些得道之人,總愛賣弄玄虛,弄什麼好自為之?」楚羽冷笑,「誰不知道好自為之,然則這世道,多少人身不由己,命不由己?和尚,你若真的有心就去渡了天下人,不要糾結在我一人身上。我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不值得你這樣的得道高人,糾纏不清。」

「你不必渡我,我也不值得你渡,若真的有什麼大劫數,那也是我的命。現在我要回家了,去找我的相公我的父母親人,你別再跟著我。你說的話我聽不懂,畢竟我悟性不夠,但我說的……想必你都能聽明白。我要回家!回家懂嗎?」

有身影翩然落下,掌柜的笑得有些妖嬈,「他若是聽得懂就不會把你困在這兒了。」她俯身蹲下,瞧著盤膝坐在蒲團上的和尚,「你活了千萬年,一把年紀還在這兒裝嫩,這般油頭粉面的,哪像個出家人,不如我幫你換一換姿色如何?」

音落,掌柜的瞬時出手。

楚羽極為知情識趣的退到一旁,看著掌柜的和和尚打了起來。

和尚很顯然只守不攻,而掌柜的帶著些許挑釁,也沒有使出真正的實力。二人這般交手,調情多過於廝殺。看到最後,楚羽只覺得甚是無聊。

「你們兩個打完沒有?我還等著回家呢!」楚羽撇撇嘴,無奈的叉腰,「阿荼,別打了,趕緊送我出去!」

掌柜的飛身落回楚羽身邊,「你這丫頭可真小氣,難得千萬年沒遇見勢均力敵之人,就不能讓我活動活動筋骨,讓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又不是說不帶你走,真是麻煩。」

「跟一個只守不攻的和尚打架,你也好意思說痛快?」楚羽翻個白眼。「對了,你不守著你的不留人客棧,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那和尚說,此處是我心裡,難不成你也跑我的心裡來了?」

「是啊,來看看你這沒心沒肺之人,歷經了千百年是否生出點心肝來?」掌柜的冷哼,「這不是久留之地,我帶你出去。」

「那這和尚呢?」楚羽問,「他若是一直留在我的心裡頭,會不會成日的念經敲木魚,惹得我腦仁疼?要不你幫幫忙,順帶著把這和尚也給帶出去。別讓他再跟著我了。」

「帶出去?」掌柜笑得涼涼的,「你可知道這和尚是誰嗎?沒瞧見我與他交手,他只守不攻我都拿不下他嗎?你這丫頭真當以為我是天地之主嗎?這和尚既然要跟著你,除非渡了你,否則倔強得很。這臭脾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那可是存活了千萬年的三界一奇葩。」

楚羽不解,「那他是誰?」

「是誰?」掌柜竊笑,「不如你自己問一問,他是誰?」

楚羽望著那和尚,「他不肯告訴我。」

「千萬年,難得找到你,也算是窮追不捨了。」掌柜的一聲輕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這老東西道行高修為深,就是脾氣倔了點,不過……著實是有心之人。」

「阿荼,你到底在說什麼?」楚羽還是沒聽明白,「你們整天菩提地獄的,都快把我弄糊塗了。」

掌柜的長長吐出一口氣,「劫數來了,躲也躲不掉。楚羽,我等你回來!」

楚羽一怔,「回哪兒去?」

「回你該去的地方。」掌柜的若有所思的望著楚羽。

該去的地方?

還不待楚羽開口問明白,掌柜的突然拂袖,楚羽當即飛了出去。

回眸,掌柜的冷眼看著那和尚。「成日就知道念經念經,你倒是拿點真本事出來。魔已歸來,天劫將再,你渡她一人便能渡得三界蒼生嗎?她忘卻一切,你能保證她重歸之日,還能與昔年一般光景?許是兒女情長,終不再有勇氣與這蒼生搏一搏。」

掌柜的拂袖,「天劫永除不盡,封印已經岌岌可危。饒是她身系眾生,也不該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她身上。常說佛門慈悲,依我看來,慈悲不過如她,歷經萬劫只為歸來。」

音落。掌柜的消失。

只換得那和尚一句,「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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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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