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人設計
琴聲戛然而止的時候,楚羽就站在院子里。這琴聲聽得人心裡不太舒服,雖說是淡淡的柔柔的,可總有種壓抑的錯覺。
那種感覺彷彿來自於彈琴之人的無奈,大概在他心裡藏了太多的秘密,所以覺得累吧!
深吸一口氣,楚羽沒有打算進去,明兒是她三朝回門,事到如今她也承認了這無可挽回的逆局面。眼下東平郡的人,誰不知道她楚羽成了霍夫人都事實。
她離開院子的時候,霍庭燎就站在門口,聽得她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公子?」梓桐道,「夫人似乎一直在懷疑霍家的秘密。」
「她哪次不是這樣?」霍庭燎輕嘆一聲,帶著少許無奈。
楚羽的門縫裡被人塞了一封信,她心下一怔,這霍庭燎又想玩什麼花樣?當即關上房門,拆開了書信。裡頭有三張紙,第一張紙上寫著:高禹。
高禹?
這名字好像聽捕頭王提起過一次,約莫是十多年前,此人好像是什麼江洋大盜,綠林草莽一輩,橫豎是朝廷欽犯便是。是誰無端端的提起這個名字?跟她有什麼關係?
第二張信紙上卻寫著她父親的名字:楚風行。
兄長下獄,看起來似乎並沒什麼大礙,否則太守也不會放任兄長在大牢里吃香的喝辣的。那麼還有什麼事能威脅到自己的父親?
第三張信紙上寫著「鳳祥茶樓」。
這地方楚羽倒是熟得很,以前有事沒事她哥總帶著她去茶樓。
當然,兄長不是去喝茶的,而是因為這茶樓的邊上有一間醉花樓,裡頭有位花魁娘子生得極好,他是去那兒看姑娘的。
思量再三,楚羽決定去一趟。
這東平郡的大大小小路線她都爛熟於心,這鳳祥茶樓也不是頭一回去,茶樓的掌柜和夥計也都認得她。
楚羽爬出窗戶,輕輕的落在窗外草坪上。在後花園一角有棵木棉樹,筆直的枝幹高高佇立,枝葉蔓延至牆頭。
爬上木棉樹,跳出牆外並不是什麼難事。
安全落地,楚羽直奔鳳祥茶樓而去。
遠遠的,有人影緊隨。
今日的鳳祥茶樓好像有些不太尋常,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身後的大門突然合上,著實驚了她一下。
「有人嗎?」她喊了一聲。
然則,什麼動靜都沒有。
「是誰在裝神弄鬼?」楚羽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繼續往前走。她從小跟著父親出入停屍房,這膽子比尋常人更大一些,「那封書信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書台上有人影從幕後走出,是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那人站在台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楚羽,幽暗的眸辨不清是什麼神色。
「你是誰?」楚羽環顧四周,「引我來此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香!」那人笑得涼涼的,「果真是你。」
「什麼?」楚羽不解,「你把話說清楚,我爹跟高禹到底有什麼關係?你到底知道什麼?」
「其實你心裡都有答案,為何不相信自己的心呢?」那人長長吐出一口氣,似笑非笑的說著,「這是第幾次?我得好好想一想,時隔太久都記不清楚了。」
他好像個瘋子,一個人自言自語。
楚羽悄悄的往後挪去,她想著反正自己就靠近門口,若是情況不對便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至少她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對方沒有否認她爹跟高禹之間的關係。這二人之間,恐怕有所貓膩,所以爹才會被霍家拿住了把柄。
既然是這樣,那霍庭燎應該知道得更清楚。
高禹是朝廷欽犯,若是跟高禹有所牽連,楚家就會萬劫不復。
「你……想走?」那人突然飛身而起。
說時遲那時快,楚羽轉身就跑。
門就在身後,可不知為何門栓消失了。她不知該如何才能打開這扇門,一回頭,已經被人摁在了門面上。那人的手徹骨寒涼,直接掐住了她的脖頸,俯首便湊近了她的頸動脈。
下一刻,身子被人狠狠的推倒在地,楚羽駭然驚醒,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跌坐在地。
「妹啊,你發什麼神經?」楚英見鬼似的盯著她,生生咽了兩口口水,「一個人在這裡嘀嘀咕咕自言自語的,好嚇人!妹,你是不是夢遊?我看你從牆頭下來,走到這兒就自己跟自己玩,玩什麼呢?」
楚羽揉著生疼的屁股,疼得齜牙咧嘴,「哥?怎麼是你?」
「廢話,不是我還是誰?你是不是中邪了?」楚英環顧四周,這深巷裡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光從滲進來,方能微微看清對方的臉面。
「我不是在鳳祥茶樓嗎?」楚羽站起身來,「我怎麼會在這裡?」她明明記得自己跑了一路,直接進了鳳祥茶樓。
走出深巷,她訝異的發現,這兒跟霍家大院不過隔了一條街而已。真的是見鬼了?
那她方才都是在做夢?
楚英摸著她額頭,「沒發燒啊!」
「你怎麼出來的?」楚羽翻個白眼,揉著生疼的面頰。
「府衙大牢我比誰都熟,說出來就出來,我就是怕你干傻事,所以過來看看,待會還得回去呢!」楚英抖著腿,「你說你一個人不在霍家好好的享福,黑燈瞎火的跑這兒幹什麼?」
楚羽撇撇嘴,「不關你事。」
「那個,身上還有錢嗎?」楚英道,「沒錢了,給點。」
「你!」楚羽恨鐵不成鋼,卻還是從懷裡掏出了錢袋子,「我就這點銀兩傍身,你……」
楚英一把奪過,「方才我還救了你一命呢,這點錢就當是你報達我的。反正霍家家大業大,你不愁吃不愁穿的。」
楚羽還來不及開口,楚英一溜煙跑開。
「哥!」楚羽直跺腳。
不過經此一事,楚羽隱隱覺得這世道太詭異,夜裡不太平還是先回霍家再說。好不容易爬上牆上了樹,底下卻早早的有人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