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遠走
這裡埋葬了我的幼時
這裡埋葬了我的青春
這裡埋葬了我所有的感情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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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好多的酒,就在這個火鍋店裡,意識還清醒的時候,我看見周圍的人都對我投來異樣的眼光。
李深就坐在我的對面,看著我近乎自虐的一舉一動。
我突然覺得,我已經生無可戀了。
失戀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失戀的時候甚至還沒聽他說一句分手,而自己卻要開始眼睜睜看著他挽著別個女人的手走入婚姻的前殿。
那天,我喝吐了,具體怎麼個吐法,我自己沒印象了,只記得自己是被李深抗回了宿舍。就連上床去,都是她把我抗上去的。
而我身上的狼狽,也是她替我收拾。
第二天醒來,我的頭疼得不行。睜開眼,腦子混亂了好久,才想起,今天是自己該去美國的日子。
我原以為自己的手機該是很多的簡訊和未接來電,可當我打開,卻只有一個未接來電,是我母親大人的。
不知道為何,此刻看到她的電話。我卻是一點溫暖的感覺都沒了。
我跟我的媽媽,相依為命這麼多年,而這一次,是唯一一次,她因為一個外人,而把我推去了這麼個難過的境地。
不對,不對,蒙山叔叔和顧涼山,已經不是什麼外人了。
對啊,他們已經不是我媽媽的什麼外人了。
可是啊可是,就從這一天開始,他們通通,都是我的外人了。
我做不到原諒,因為他顧涼山負了我;
我做不到寬容,因為我的媽媽在我還沒成年就這樣背叛了我們十幾年的相依為命。
我做不到理解,因為蒙山叔叔為了他的親兒子就這樣將我我這個繼女處到這樣自生自滅的境地。
是的,我恨他們,我恨他們的欲言又止,我恨他們的自以為是,我恨他們都不對我坦白。
顧涼山還沒出現的時候。蒙山叔叔和我媽媽,全都把我當成了他們兩個人的親生女兒一般,完全沒點其他關係之分,可自從顧涼山來了之後。我的世界就開始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顧涼山,我覺得我是該恨你的,可偏偏。我偏偏,在有些自己犯-jian的時候,還會為你辯護一句,也許你是有什麼苦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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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把我送回了老宅子。一路上,她幾乎沒說什麼話,也不說我昨晚的狼狽失態,更沒問一句。之後我該怎麼個打算。
不過也是,有什麼好問,有什麼好說的呢?
畢竟她說了,她問了。估計我也不想說話。
李深把我送到了小巷子口后,見我還沒下車,楞著眼還坐在副駕駛位上,她突然一個傾身過來。把我抱住了。
接著,我聽到她說,文木,別怕,以後有我。
她的眼神純凈,她的面色認真,像極了男人的俊臉上滿是我看得真切的濃情。
以後有你?
這話真是容易讓人沉淪的一句話,可惜啊可惜,李深,你不是男孩子,而我也不是女孩子了啊......
現在的我,心態已經老得快要死去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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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以後我在美國,可以幫你代購哦!
李深聽罷,臉色還是認真嚴肅得好像我在跟她生離死別。
她對著我,道,我說認真的。文木,以後你有我,我可以陪在你的身邊。
你看,李深真是個壞人啊,都這個份上了,我們都要分別了,她竟然還對我說這樣憧憬滿滿卻又明顯是騙人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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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車后,李深就把車開走了,亮紅色的跑車性能很好,一下子就不見了車尾。
我站在那原地,看著那車子一晃眼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不自覺地,我的眼眶默默地又開始泛著疼。
絲絲點點,一點一滴就這麼漸漸泛濫在我的感官里,我的四肢百骸都覺得難受起來,可眼底的淚水,被我死死止住了。
我不能哭,我走的時候,一定是要帶著笑走。
可我看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老宅子,我盯著那個大門口。眼睛卻是疼得要瞎了般鮮血四溢。
我對自己說,我不能哭,我也不能質問,我更不能對著誰歇斯底里,因為,這也許是我對顧涼山最後的厚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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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宅子里,一點也不出乎我意外的,每一個都在。
蒙山叔叔。我的媽媽,顧涼山,都在,除了我的媽媽坐不住站了起來走來走去外。那一對父子就坐在沙發處。
就連平常很少下樓的顧涼山的奶奶,也坐在大廳里。
我掃視一眼,手裡不自覺就握緊了自己背包的帶子。
儘管一直在對著自己做思想工作,可當我面對這一切的時候。還是眼眶裡打著轉,我好怕自己眼底的那一抹淚水流下了來,於是我拚命地低了頭,也極力斷住自己的所有情愫。
我忍得自己的手都發了白。
我的媽媽是第一個對著我著急心切過來的人。她一把拉住我的手,難得地,我看到她的嘴角哆嗦著,似乎是要準備對我開教。可她哆嗦著哆嗦著,最終卻還是沒說出往常那樣教訓我的話來。
「走,媽媽跟你上樓去收拾收拾。」
她什麼教訓的話都沒說,不過。都這個時候了,估計她也沒話說了,不是嗎?
我恨著她了,我真的恨她了,明明她什麼事情都懂的樣子,可為何就是不肯跟我說個實話?
我突然發現一個很可怕的事情在對待顧涼山這個事情上,在牽扯到顧涼山的事情上,我的母親大人似乎一直以來都喜歡瞞著我。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如此對我?
腦子都要炸裂般了的劇痛,我跟在我媽媽的身後上樓,盯著她的背影,眼睛猩紅得就好像下一刻自己的眼珠子就會從眼眶裡掉出來。
上樓,進卧室,開始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每一個動作都僵硬卻又是實實在在發生著的讓我喘不過氣來。
而我的媽媽,在幫著我,把我的衣服一一裝到那慘白的皮箱里去。
她沒有說話,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手一直不停地在幫著我把衣服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