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陛下和狗爭寵的日子03
「它嘴那麼一張、一閉，然後一吐，就只剩這堆渣了……」尤諾拉來一張椅子坐到桌前，這才接通視頻，略帶尷尬地向希利爾描述艾利歐格的破碎過程。
小瘋子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它撲騰兩下跑到尤諾身上，兩隻前爪搭上尤諾手臂，沖光幕里的希利爾齜牙咧嘴，活生生把自己的臉凹成一個表情包。
「乖，別鬧。」尤諾在小瘋子腦袋上輕拍了一下，提溜著它的後頸把它放到地上。
希利爾冷笑了一聲，「這牙口挺好啊。中子材料製成的外殼，外面還有一層空間護盾的王級機甲就這麼干嘣脆一口嚼了。」
要怪只怪你們這兒機甲延展性太好了，能縮成這麼一團，如果直接給他一具幾米高的，這狗怕是會被嚇尿了，怎麼敢下嘴。尤諾在心裡替自家寵物辯解，面上卻只能無奈地笑笑，他把那一捧碎渣舉到希利爾面前，「還有修復的可能性嗎？」
「只能送到裝備部去看看，不過老師您的狗……」希利爾話鋒一轉，「它是沒有吃飯嗎？怎麼會跑去咬機甲？」
「吃了。」但吃得不多。他本就只準備了一個人的分量，小瘋子和他對半分，這傢伙的肚子摸上去軟軟的，沒有半點吃飽了的樣子，難道說真是餓的？
希利爾又問：「吃的什麼？」
尤諾揉著又滾過來的小瘋子的腦袋，如實回答：「鐵板土豆和花菜炒肉。」
「不是給他買了狗糧嗎？」皇帝陛下皺了皺眉。
希利爾不悅的表情讓小瘋子弓起背，踩在尤諾腿上沖光幕中的人瞪眼。
尤諾把這顆快要擋住他視線的腦袋按下去，解釋道：「它不肯吃，只吃我做的東西。」
光幕里的人又皺起眉，他的目光由尤諾臉上移到小瘋子身上，一人一狗對視片刻，小瘋子朝他吼了一嗓子，聲音低沉，將對他的敵意和對尤諾的保護表現了個十成十。希利爾臉色徹底冷下來，「近幾十年基因突變的生物個體不少，大多對人表現出強烈攻擊性。您應該送它去異常生物中心檢查。」
尤諾這個人雖然面上習慣性掛著笑，但真正被他溫柔以待的人很少，所以對於被他接納的那少部分人和東西，可以說是相當縱容與袒護。
他唇角上挑，眉眼略彎，笑意卻只浮於表面，話也十分虛偽，「回來之前在寵物醫院不是剛做過全面體檢嗎？它是只只有四個月大的西伯利亞犬，因為受傷的緣故，身體還有些虛弱。」
希利爾：「……」虛弱能一口崩掉全智能王級機甲？
皇帝陛下被氣得不輕，從前那種無力感似乎又回來了，不過以前是在武力值上，現在是語言上和思維上的。他還沒開口，尤諾又說話了。
「我會將艾利歐格送去裝備部檢修，用這種小事來打擾陛下真是抱歉，我先掛了，陛下請去忙吧，提前祝您晚安，再見。」
最後一個字說完，尤諾切斷通訊，將沾著小瘋子口水的機甲殘渣用透明塑料袋裝起來，丟到桌上。
在尤諾起身的前一秒，小瘋子從尤諾腿上蹦回地板，原地打了個轉，奶聲奶氣地嗷嗷叫，跟剛才汪的一嗓子讓希利爾成功黑臉的好似兩條狗。
「我知道你很餓，別嚎，犯了錯的不準吃東西。」嘴上雖這樣說，尤諾的腳還是邁向廚房。
圍觀了整個視頻過程的蕾娜塔表情不太好看，她飄過去和尤諾並肩，「您這樣縱容小瘋子真的好嗎？艾利歐格會很傷心的，他也是有自主意識的，您不能這樣對待他。」
「自主意識？」尤諾頓住腳，「是像你一樣嗎？也能和人交流，讀懂人的心思？」
「不僅如此，他還擁有思維和情緒，除了身體是金屬，其餘的和人類沒有區別。」蕾娜塔聲音越來越輕，唇角下垮，眼眸低垂，彷彿隨時能落下淚來，「他陪伴了您多少年，您就讓他這樣碎成渣攤在桌子上？」
尤諾輕嘆一聲，對身旁的少女做出拍頭動作，「可是蕾娜塔，我試過了，我感覺不到他，也得不到他的回應。」
少女瞪大眼，「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尤諾收回手，繼續往前，「不然我能讓小瘋子一口咬碎他？」
蕾娜塔愣在原地，開放式廚房沒有門，她就這樣看著小瘋子跟在尤諾身後蹦進廚房，碎光般的眼淚落下來，沒在地面留下半點痕迹。
將艾利歐格的碎片送去裝備部檢修，離開后尤諾去了一趟青楓路。青楓路是距離奧西斯山最近的商業中心，他打算將餐館開在這裡。艾托納帝國一向鼓勵服務業，又因為尤諾的身份，他的貸款和營業執照都已順利拿到，只需要在這裡租個鋪面就可以開門做生意。
出發之前，尤諾就聯繫好了發布招租信息的人，今天主要是來看看店面格局。要是格局好，他就直接拿下，廚房器材和大廳中需要的桌椅布置妥當就能開店。這個時代多數人開店都已省去裝修步驟，因為虛擬成像足夠以假亂真，只需要向房屋的智能系統下達命令，就能擁有想要的效果。
招租人熱情地接待了尤諾，端茶倒水服務妥帖，生怕怠慢這位突發奇想的英雄。
「尤諾先生，我們這兒之前開的是咖啡廳，桌椅還有裝飾都布置得可以，開餐廳的話您連改動都不用做，廚房設備也是一應俱全，畢竟我們咖啡廳的菜單上還有牛排焗飯一類的主食。」招租人滿臉堆笑地引著尤諾往裡走，邊說邊比劃，做出展示的動作。
尤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頻頻點頭，對這裡相當滿意。
看完之後雙方便坐下來簽訂合約。招租人看見尤諾在電子合同上按下指紋、事宜都塵埃落定后，用好奇的語氣詢問尤諾，「先生，您既然要開餐館，請問您打算開哪類型，又是請哪位名廚來掌勺呢？」
「中餐館，我自己當廚師。」尤諾淡淡一笑，手指在光幕上操作一番，將整個咖啡廳的智能系統劃到蕾娜塔的監管下。
招租人的表情十分不可置信，「先生，這可是非常好的地段，您可不能……」鬧著玩啊。後面的話他不敢說出口，畢竟對方是元帥大人，一句話說不好，帶來的後果他可招架不住。
「過幾天就會開業。開業大酬賓，全場八折，屆時歡迎您的到來。」尤諾沖招租人點頭，「我就先告辭了。」
招租人提起嘴角：「您慢走……」
愛怎麼玩就玩吧，反正每月的租金得付。目送尤諾走遠后，心塞的招租人垂下頭。
尤諾將咖啡廳繁複的中世紀宮廷風換成了中式簡約風，三天後，名為「時光」的餐館開業。全場八折的活動持續三天。尤諾每天上午十二點開始營業，所有菜品都限量供應，量多少看當天早上採購到的食材數量，食材用盡就關門。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三天前尤諾在社交網站上隨便說了句他的餐館將會在青楓路X號開業的話，發出去三分鐘不到，就成為熱搜榜第一，轉發評論點贊人數數以千萬計，甚至有人PO出了他已經等在時光餐廳門口的照片和定位。
尤諾趕緊讓蕾娜塔查看時光餐廳門口的情況，竟然已經聚集了十來個人了。尤諾被元帥的號召力所震驚，趕緊又發了一條，想讓大家該幹嘛幹嘛，別那麼著急，得到的卻是反效果——人越來越多，不到半個小時，整條青楓路都擠滿了。
隔壁的店子非但沒有抗議，老闆老闆娘們憑藉地理優勢，直接搬了張桌子，邊排隊邊打起麻將來。
所以尤諾不得不選擇飢餓營銷，不然他會累死在料理台上。
上午九點，尤諾在網上訂購的食材送到時光餐館，透過監控畫面可以看到機器人們有條不紊地將食材進行分類、簡單處理。
上午十點半，遛完狗回家的尤諾開始為自己和小瘋子準備午餐。
十一點半，尤諾出門。
從奧西斯山到青楓路只需要五分鐘車程，他從後門進入時光餐館，對肉類進行進一步的腌制處理。
十二點，餐館準時開門，門口雖然人多，但還算秩序井然，很快所有的位置都被坐滿，客人們接入餐館系統，在電子菜單上進行自助點菜。
人實在太多了，尤諾恨不得自己有八隻手，但忙碌讓他感到充實和快樂。
他現在被人真真切切地需要著，不是那個會帶兵打仗的元帥，而是他，這個做得一手好菜的尤諾。
採購的食材在兩個小時內就用完，而門口的隊伍似乎……壓根沒前進多少。尤諾無奈地告訴等候的人明天請趕早，然後安排機器人對店內進行清潔。
換下廚師服，尤諾從後門離開，可前腳剛踏出門，就看見有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花。
「元帥大人，以前我想著要嫁給您，但今天之後我對您改觀了，您這樣賢良的人應該被捧在手心呵護！大人，請您嫁給我吧！」
哪來的神經病。尤諾被嚇了一跳，趕緊縮回腳，啪的一聲把門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