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准高手

金勁可以說是非常藐視閻驚寒了。抬腿上來，根本不在意自己露出來的破綻。閻驚寒這陣子雖然健壯了不少，但沒怎麼長個子，不說比對手矮一截，比同齡人還要矮上許多。閻驚寒也非常敏捷，抬手就擋住了對手的攻擊。金勁用力了，似乎想把閻驚寒壓下去。只是沒想到，閻驚寒在這種情況下，仍然直起了身子。金勁還沒反應過來，腿便不受控制了，這麼個小矮子，居然把他掀了出去。金勁的反應也快，翻了一下身子，還算平穩地落到了地面上。也算挽留了一下顏面，要不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臉可就沒了。不但「趁人不備」，還「技不如人」。贏了可以說「兵不厭詐」，輸了那可就是「黔驢技窮」了。金勁吐了一口氣，見著面色平穩的閻驚寒。

出乎金勁的意料，這個閻驚寒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至少她的招式，並不像用多大力氣的人。傳說中的，四兩撥千斤？不過閻驚寒的動作，足以讓金勁笑話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金勁的勁道非常蠻橫，閻驚寒的動作便慢下來了許多，看上去有點像太極。太極在這個世界，有點像古老的東方邪術。這個邪術是帶有貶義的，人們並不覺得這個武術有多大的用處。在高速發展的未來，即便是流氓鬥毆，用的也是不講求技法的器械爭鬥。人們的武力大多倚靠器械和強健的體魄。點穴和輕功，早就被專家證實，這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武術在人們心中，表演痕迹比較重，你一拳我一掌都是提前商量的，完全吃不住突來的變化。武術到現在，最多有個觀賞價值。當初辜導領著她，她就沒少給廣告商「表演」武術。

閻驚寒動作緩慢，很快金勁便攻擊了過來。太極看上去太沒有殺傷力了，金勁的腿剛過來，便被閻驚寒摟走了，摟膝拗步，貼著金勁的衣服，出掌。這個掌有點軟綿綿的，金勁震開了閻驚寒的出掌。這彷彿正中閻驚寒的下懷，她手背貼著金勁，將金勁推了出去。

閻驚寒這不僅僅是太極，還摻雜了八卦掌，綿中帶剛。在下面的考官，驚得目瞪口呆，要不是知道金勁，這看上去根本像提前商量好的。閻驚寒看上去毫無攻擊力，怎麼把金勁震開的？金勁看上去也不像演的，他捂著胸口，似乎真被震痛了。幾招過來，金勁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落於下風了。從上來開始，閻驚寒便觀察了他的招式，對方完全知道他下一招是什麼。完全被對手壓制住了。十幾招下來，金勁有點精疲力竭了，而閻驚寒看上去，只是吐了一口氣。金勁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只見閻驚寒順著他的手臂，鎖住了他的喉嚨。動作一如剛才的平緩。

「我認輸。」

考官都覺得勝負未定的時候，金勁認輸了。他咳了好幾聲，朝考官們看去。這個世界的競技，類似於拳擊，只有把對手打趴，才會被認為是勝者。金勁看上去精疲力竭，但完全還沒到被打趴的地步。考官愣了愣。「018號選手，你是認輸嗎？」

「是，我認輸。」

考官們再見閻驚寒，閻驚寒的神色仍然非常平穩，她退了半步，低頭拍了拍腿上的灰。考官們一陣商議，才宣布結果。他們很少遇到這種情況。金勁下台的時候，他的班主任也過來了。「你幹什麼？知道認輸意味著什麼嗎？就是放棄晉級的機會。」

「不行，我得去找考官。考官們剛才商議那麼久，說明對於宣判他們也是猶豫的。」班主任說著，便去找考官了。金勁可是他們班體能最優秀的選手。複賽第二輪，還被低年級的選手打敗了，這怎麼可能。金勁回頭看閻驚寒，閻驚寒正被班上的學生簇擁著，或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閻驚寒也轉頭過來了。迎著他的目光，點了一下頭。

難怪說這個閻驚寒是最有潛力的新生。有她這種心性的，沒有她的戰鬥力，比得上她戰鬥力的，也沒有她這種心性。

「同學，你已經跟了我好幾天了。」走在校園大道的分岔口，閻驚寒終於回頭了。對於金勁，閻驚寒顯得有點無奈。複賽結束后，金勁便一直跟著她。吃飯的時候跟著她，去圖書館的時候跟著她，現在她要去上課了，金勁還是跟著她。一個大男人，就這麼輸不起？

金勁沒想到閻驚寒會回頭，愣了一秒又說道：「我的年級比你高，你應該叫我學長。」

「學長有何見教？」

金勁攥著拳頭，放在嘴邊又咳了一聲。「這幾天，我研究了你的招式，發現你的招式其實都很尋常。如果有機會……不是，我希望我能有這個機會，和你再切磋一下。」

金勁不想被閻驚寒拒絕，充分表達了自己對切磋的渴望。

「可以。」

「那……」

「等你什麼時候再進決賽，我們或許有切磋的機會。」閻驚寒又不是陪練。

金勁沒想到閻驚寒出口就拒絕了。「那……」

「快要上課了，學長我先走了，有空再約。」

「好吧。」

當初班主任去找考官，金勁也沒做阻攔。隔了一天，考官們才給答覆。金勁也知道考官的意思，考官又看了一場閻驚寒的比賽。考官們沒有通過金勁的申請。看了閻驚寒的比賽，他們確定了閻驚寒的實力。被年級看好的學生，結果連決賽都沒有進。金勁顯得有些氣餒。這幾天不但跟著閻驚寒，更是研究了閻驚寒之前的太極。這些招式真的非常簡單，他甚至想了很多破解的方式。然而閻驚寒並沒有答應他，要和他切磋。閻驚寒現在已經進入決賽了，體能比賽開辦以來，進入決賽的低年級可以說是寥寥無幾。決賽第一場的時候，金勁特別來了觀眾席。

「來給閻學妹助威嗎？」在這個強者世界，一直都是用實力說話。連決賽都沒進的金勁，顯然已經變成大家群嘲的對象了。

金勁咬了咬牙，臉上帶著笑，似乎並不在意大家的嘲弄。他轉頭看向了賽場。

決賽的賽場，他準備了整整一年，沒想到還是坐在了觀眾席。年級里有好幾個衝進了決賽，有些人的運氣確實比較好，複賽沒遇上什麼強勁的對手，即便決賽時落敗，也能稱作雖敗猶榮。就比如場上的同學，他的同班同學。

對手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招式，彷彿知道閻驚寒下一步的動作。之前複賽突圍，大多數對手用勁剛猛，都沒有什麼巧力。而這個選手，居然也會用巧力了。三招過後，閻驚寒握住對方的手腕，順著對方的手臂，推到了胸口。招式無優劣，功力有高低。眼前的這個對手，顯然只學會了技巧。

金勁本來還在得意，這可是他研究了好幾天的招式。他專門找上了這個同學，把自己研究的心得都告訴了對方。在決賽場上，同學就是他的化身，如果同學能贏閻驚寒，那說明他在閻驚寒面前還是技高一籌的。很快，金勁就沒那麼高興了，臉色微變，太極別看只有幾個招式，在場上面對複雜情況，可是千變萬化的。書上說太極是纏絲勁，同學已經氣喘吁吁了，而閻驚寒的神色仍然沒有什麼變化。這樣纏鬥下去，不出十分鐘，同學必敗。

「這閻驚寒，是不是給對手下藥了？一個個的，在她面前怎麼毫無還手之力。」

「這你就不懂了。」前排的觀眾說道：「看到她的雲手嗎？全都是四兩撥千斤。」

「太不科學了，難道說這武術是邪術。」

「我倒覺得挺精彩的。」觀眾說道：「你看今天這一場，人都坐滿了，還有人站著。都是慕名而來的。」

「這小孩多大啊？」

「十五不到。」

「牛人。」觀眾們讚歎了一聲。「以後絕對是個大Alpha。」

隨著場上氣氛的膠著，金勁的額頭上，也冒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彷彿他也是閻驚寒纏鬥的對象。輸了。即便他和閻驚寒再來一次比試，仍然勝不了閻驚寒。他不是輸給一個沒有發育的小孩，是輸給了一個準高手。

閻驚寒第一場的這個對手，即便輸了以後，也沒有露出懊惱的神情。考官宣判結果后，他還專門握了一下閻驚寒的手。「祝賀你，學妹。」

相比較金勁，金勁的這個同班同學，顯得非常謙虛。他自知天賦一般，能殺入決賽全是僥倖。現在能成為強者的「墊腳石」，這個同學還覺得非常榮幸。「前途無可限量，非常恭喜你。」

「謝謝。」

下了賽場，見了金勁，這個同學才收起欣喜的表情，生怕刺激到金勁。「抱歉，你之前教我的那些……」

「我看到了。」金勁擺了擺手，又看著從階梯上走下來的閻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