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周期下意識地去看周爸的反應,周爸根本沒注意到這邊,正在撒鹽腌肉。
他快速地捂住蘇遠湛的嘴,齜牙咧嘴地拖著人往外走,一出廚房,眉毛氣得都快豎起來了,語無倫次地道:「你神經病啊!」神經病這個詞語還無法表達出周期的憤怒,他拽著蘇遠湛的胳膊,呸了一口,「你腦子進水了,這種玩笑也能開?」
蘇遠湛的手摸上了周期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平息了剛剛的惱羞成怒,心思拐了十八個彎,輕描淡寫地開口:「你為什麼這麼想?」
「我怎麼想?」周期沒注意手上覆上來的溫度,不屑道,「我想什麼了?」
蘇遠湛繞開他的問題不答,深海一樣的瞳仁忽然緊盯著周期,喉頭滾動,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如果我說,我不是開玩笑的呢?」
周期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張嘴就是嘲諷:「開什麼玩笑,怪裡怪氣的,是男人就正常點!」
蘇遠湛的手倏地收緊,牢牢地抓住周期的手腕,想說一句,我們好好聊聊。
話還沒出口,周爸在廚房裡催:「周期,你的蔥呢,快給我!」
周期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蘇遠湛,甩開他的手,進廚房幫忙了。
蘇遠湛滿腔熱情冷卻下來,薄唇抿成一條線,思忖著周期的想法以及剛剛車上那個短暫柔軟的吻。他捏了捏眉頭,心道自己還是太心急了,看他那樣兒還啥都不明白呢。
望望小豆丁費力地搬出只凳子出來,拖著往外走,發出「咯吱咯吱」的噪音聲。
蘇遠湛見狀,問道:「望望幹嘛呢,搬凳子做什麼?」
望望指著院子里的石榴樹,樂滋滋地說:「石榴快熟了,我要摘幾個下來吃。」
蘇遠湛抬頭去看,綠油油的樹葉茂盛異常,中間點綴著不少紅通通的石榴,有的都已經長得裂開了,露出紅得剔透玲瓏的石榴籽。
「再不摘下來,就要被鳥吃了。」望望繼續「咯吱咯吱」地折騰凳子,心急得想要吃石榴。
石榴樹長在小院子里,投下一片陰影。樹長得不高,蘇遠湛伸手就能夠到。他讓望望等著,伸手摘了兩個大石榴下來給他解饞。
周期剛幫好周爸,一出廚房就看見蘇遠湛正在摘石榴,他跑過去看了看,確實有不少石榴要摘下來了。
「你兩等著,我去找根長竹竿。」
周期到屋檐下隨手挑了根適中的竹竿,打算把夠不著的石榴打下來。
「你讓開點。」周期嫌棄地趕走蘇遠湛,一竿子打下一個石榴,砸在樹底下的青菜上。
望望晃著兩條小短腿溜過去撿起來,遞給蘇遠湛。
周期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陣子,樹上的葉子和石榴刷刷地掉下來,望望和蘇遠湛負責在下面拾起來放著。
周爸周媽聽見這驚天動地的聲響,探出頭來查看情況,一見周期在打石榴,周媽說:「小期分個三份,一份給你姐,還有一份給小湛帶回去吃。」說著還向蘇遠湛解釋道,「自家種的,純天然無污染!」
周期撇嘴,但還是照做了,畢竟他姐夫這事兒還得靠人家呢。
石榴樹品種好,周爸在家也照顧得好,果子又大又甜,周期沖了下水就徒手扒開給望望吃了。
望望一個籽一個籽地扒著吃,蘇遠湛看著都替他費勁,直接洗了幾個,拿刀切開,一大塊石榴果粒整齊劃一地下來了。
周媽在一旁嘖嘖稱奇:「你這手切石榴的水平也太高了!」
周期順手扳下來一大塊果粒,倒進嘴裡,把果汁吸溜得一乾二淨,種子全吐在垃圾桶里。
周媽看不慣他那損樣兒,啐道:「望望還沒吃呢,你倒是先嘗上了。」
蘇遠湛笑笑,手上動作不停,瓷白的手指捏住石榴殼子一敲,滾圓的石榴粒像聽話一樣全翻進瞭望望的小瓷碗里。他如法炮製了幾個石榴,讓望望省下不少事兒。
望望和周媽對蘇遠湛的印象分頓時又高了一個檔次,在周媽心裡他都快把自家損兒子比下去了,她看著周期這麼多個朋友,就這麼一個最靠譜。
周爸端菜上桌,喊全家去吃飯。午飯都是些家常菜,周爸還想拉著蘇遠湛陪他喝酒,被蘇遠湛以下午要開車的理由回絕了。
家常菜的味道確實如周期所說的那樣好吃,家的味道濃郁悠長。蘇遠湛默默地看著這不算大的小院子,四處卻滿溢家的味道。他忽然想起他母親,高傲矜持,出身在軍政之家,從小受到的就是西式教育,然而只能困在一個死胡同里走不出來了。
飯才吃完,蘇遠湛的電話就響起來了,他站在院子外接電話,家裡的黑哥一到飯點就纏人,繞著蘇遠湛的腿走來走去。
蘇遠湛才掛斷電話,周期就帶著望望來給黑哥餵食。望望拌了些肉湯在飯里,另外給了些肉骨頭,農村裡的土狗不挑食,給什麼都吃,照樣身體壯壯的,還幫著看門。
蘇遠湛斟酌著開口:「剛那個電話說你姐夫去了賭場,你打算怎麼辦?」
周期其實也猜了個八成,既然事實如此,他也無法,踢了踢被狗舔歪的食盆,悶聲道:「抓點證據,和家裡說了吧,我姐她們都是明事理的。」
「你心裡有數就行。」蘇遠湛嘆息一聲,「等你這段時間過去了,家裡不忙了,我有事兒想和你說。」
周期疑惑地說:「什麼事啊,能直說就直說。」
蘇遠湛搖頭:「過段時間吧,緩衝一下。」
「好吧。」周期也不強求,他這段時間有得忙呢。
周期嘿嘿一笑:「蘇總裁,你那警察朋友能借我用用么?」
「行,我把他手機號碼發你,直接聯繫劉棟。」蘇遠湛低頭編輯信息,沒一會兒周期的手機就收到了提示,他抱拳做了個謝謝的手勢,心滿意足地計劃著整他姐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