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鬧洞房

9.鬧洞房

師容不屑地一笑,轉頭看向陸知禾,剛好陸知禾也看了過來。

師容眨了眨眼,陸知禾本來有些緊張,被他這個有些孩子氣的動作逗笑,放鬆了不少。

兩人大方地接過酒杯,喝了交杯酒。

眾人先是起鬨,但看兩人神色平常,又唏噓起來。

二堂哥把三堂哥推開,「去去去,這有什麼好玩的。」

他提著一根線,線上系著一個櫻桃,笑得不懷好意,「來來來,你們一起把這個吃了。」

陸知禾的臉「轟」地一下紅了,看著晃蕩在眼前的櫻桃,手緊了緊。

師容眼睛眯起,扯了扯嘴角,「先說好,這是最後一項。」

眾人立馬抗議。

「不行不行。」

「這才哪到哪啊。」

「小四,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不能讓你抱憾終身啊!」

師容有些頭疼的看著這群潑皮無賴,轉頭看了陸知禾一眼,見他渾身不自在,轉過頭笑笑,「今天結婚,哥哥們給點面子。」

眾人大為納罕,八百年難得見到師容示弱一次,不由更為興奮。

最後,兩邊討價還價,定下來只玩三項,交杯酒算一個。

二堂哥興奮地將櫻桃提到兩人中間。

師容看向陸知禾,眼帶詢問。

陸知禾白皙的臉上爬上一層薄紅,微微點了點頭。

師容偏過腦袋,湊了過去。

陸知禾咬了咬牙,微側著頭,緩緩向前。

兩人的頭越靠越近。

距離櫻桃還有幾厘米時,陸知禾看著師容近在咫尺的面孔,臉上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一下僵住了,怎麼也無法再往前挪動一分一毫,師容已經快碰到櫻桃了。

四周的喧嘩聲越來越大,眾人興奮極了,催促著陸知禾往前。

二堂哥見陸知禾不動,使壞地把櫻桃往他這邊移動了一些,櫻桃在空中晃悠了下,碰到了陸知禾的嘴,師容跟著往前,咬了上去。

陸知禾還沒反應過來,嘴上先是一涼,接著又觸到一個軟軟的溫熱的東西。

他腦袋一下炸了,不能動彈也無法思考。

師容一口咬下櫻桃,很快退開,深紅色的汁水濺了一些在陸知禾唇上。

眾人大聲喝彩,當然還有喝倒彩的。

陸知禾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腦子還有點木。

師容看他一眼,移開了目光。

第三項是三堂哥想出來的,剛才他的交杯酒浪費了一次機會,遭到所有人鄙夷,這次卯足了勁,就算知道事後會被師容算賬,也豁出去了。

他剛一說完,陸知禾就傻了,耳朵都紅透了,這次是被氣的,恨不得把這個腦子缺根弦的傢伙從窗戶扔出去。

所有人都激動了,笑鬧聲差點掀翻屋頂,有人還很有眼色地把小孩趕了出去。

這次的遊戲是,兩種顏色的糖,師容和陸知禾每人嘴裡含兩顆,一種顏色一顆,不能用手,糖也不能離開嘴巴,兩人要交換糖果,最後每人嘴裡只能留下一種顏色。

三堂哥早就準備好了道具,四顆比櫻桃還小一點的圓形果糖,一種橙色,一種紫色。

師容斜乜了他一眼,笑道:「你確定?」他臉上雲淡風輕,心裡已經在咬牙切齒了。

「必須的,快,大伙兒都等著呢。」三堂哥將糖塞給師容,嬉皮笑臉道。

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屋裡的氣氛已經嗨到了頂點。

師容看向陸知禾。

陸知禾臉皮本來就薄,從小也是被捧著長大的,什麼時候被這麼捉弄過,此刻恨不得掉頭就走。想到母親,真是酸甜苦辣齊上心頭,眼尾都有些紅了。

旁人看他臉紅成一片,只以為他害羞了。

師容卻看出了幾分委屈,心驀地一軟,湊近陸知禾的耳朵,輕聲道:「把我當成季元好了。」

陸知禾呆住了。

師容剝開糖紙,遞給他。

陸知禾有些恍惚地把糖放進嘴裡。

師容扶住他的後腦,側過身體,擋住眾人的視線,低頭湊近。

陸知禾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地要炸裂了,周圍地喧鬧好像都聽不見了,雙手緊緊抓住師容的衣襟。

兩人呼吸相聞,師容見他緊閉著嘴,輕聲道:「張嘴。」

陸知禾的腦子已經不能思考,機械地微微張開了嘴。

師容眼神暗了暗,先用舌頭卷了一顆糖餵了過去。

陸知禾眼睫毛顫地厲害,手抓得更緊了。

師容退開一些,辨認了一下顏色,又貼了上去,過了片刻,離開了。他抱著陸知禾沒有鬆開,將他的腦袋按進懷裡,對著眾人張開了嘴。

只見剛才的一橙一紫已經變成了兩顆紫色,不等所有人看清,他扯了一張紙,將糖吐了出來,臉上似笑非笑,聲音已經有些不耐,「可以了?」

雖然沒有看到過程,不過做到這個程度,大夥都滿意了。師容的脾氣不好是眾所皆知的,有機靈的已經腳底抹油溜了,要是被師容記著,秋後算賬可不是鬧著玩的。

陸知禾的腦袋一片混亂,唇舌上的觸感還分外鮮明。

熱鬧看完,大夥陸續離開了,四周漸漸變得安靜。

駱銘彥熱鬧看爽了,現在不由有些心虛。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言阻止。其實按他的性格,要不是知道真相,說不定鬧得最凶的就是他。

師容斜睨他一眼,眼神示意,有話快說,沒事就滾。

駱銘彥訕訕地笑了笑,虛情假意地問道:「小陸沒事吧?」

師容朝著門點了點下巴,示意他滾蛋。

駱銘彥舉起雙手,「哥,今天的事,跟我可沒關係啊,我可是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師容懶得跟他廢話,看了身後秒睡著的陸知雅一眼,道:「你把知禾的妹妹抱去給方姨。」

駱銘彥點頭哈腰,跑過去抱起陸知雅,出去的時候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世界終於清靜了。

陸知禾腦子裡一片漿糊,剛才眾目睽睽之下,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好在師容體貼地給他提供了一條。

回過神后,他才發現四周靜謐無聲,稍微一動,抱著他的人就鬆了手。

陸知禾抬頭看了看四周,屋裡空無一人,只有桌上殘留的一截系著櫻桃梗的線和幾張糖紙,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始終不敢去看師容。

師容起身往盥洗室走去,「我去洗個澡。」

陸知禾脫力地向後倒去,拉過被子,把自己裹了進去,只覺得身心俱疲,失去意識前,模模糊糊想到一個問題,師容是怎麼知道季元的?

師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陸知禾整個人裹在被子里,露出小半張臉,已經睡得香甜。

他看了亂糟糟的沙發一眼,從衣櫃里拿出一床毯子,扔到床上,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

鬧了一天他也累了,後面的事自然有人操心,他也懶得管了。上了床,師容閉上眼睛之前突然又想起那個吻,橙子和葡萄味的,他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婚禮過後,方芸和陸漸林踏上了去A國的飛機,陸知禾帶著陸知雅和王嫂,搬去了師容那。

最近一段時間家裡亂七八糟,陸知雅一直是王嫂一個人帶著,陸知禾心疼得不行,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他辦了走讀,打算自己照顧陸知雅。

方芸本來覺得不太妥當,畢竟沒有剛結婚就拖家帶口的,但是師容主動提了這件事,董靜怡也十分熱情,讓方芸安心把兩孩子交給她。

方芸不可能帶著陸知雅去A國,也不放心交給別人,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

因為師容要工作,陸知禾要上學,董靜怡本想自己幫忙帶一陣孩子。但陸知禾不太願意,既捨不得,也不想欠師家更多。師容便替他擋了下來,把人一起接回了家裡。

躍層公寓距離B大很近。陸知禾剛搬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邊很乾凈,沒什麼煙火氣,估計是不常住人。

除了王嫂外,家裡還有三個阿姨,一個做飯一個打掃,還有一個專門照顧陸知雅。

董靜怡怕兩個男的粗心大意,三不五時地也會過來看看。

陸知禾本以為師容不會經常回來,沒想到一星期倒有四五天能看到他。轉念一想,兩人畢竟剛「結婚」,董靜怡過來地比較頻繁,師容可能要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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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烈日烘烤的炙熱的操場上,依然有不少人在活動。

一塊網球場邊,圍了不少人,不時傳來一陣陣歡呼喝彩聲,還夾雜著女生的尖叫。

陸知禾反手一抽,球旋轉著飛了出去,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落在了對手線內。

季元猛跑幾步,還是落了空,周圍爆發出一陣歡呼。

季元對陸知禾比了個大拇指。

陸知禾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笑得露出了兩顆虎牙。

周圍傳來女生小聲的低呼,「啊啊啊,好可愛!」

打了場球,陸知禾汗流浹背,但通體舒暢,好像這陣子所有的鬱氣都一掃而空。

兩人提著球拍下了場。

季元勾住他的肩,「去吃飯?」

陸知禾這時也飢腸轆轆,想了想,道:「好,我叫上王瑞。」他給王瑞發了信息,又打給王嫂,告訴她不回來吃晚飯了。

三人下了館子。

季元很久不見陸知禾,一直拉著他講話。王瑞插不進嘴,看著季元的黏糊勁兒,翻了個白眼,埋頭苦吃。

「知禾,你不會再休學了吧?」季元抱怨陸知禾之前休學后就沒了音訊,抓著他問個不停。

「不會了。」陸知禾無奈地重複第三遍。

季元神色哀怨,用有些生硬地漢語道:「我想去找你,不知道你家的地址,打電話沒人接,地址,告訴我你的。」

陸知禾想起來,剛休學的時候,是漏接了季元幾個電話。那陣子正是他最焦頭爛額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季元,也怕他聽出什麼,乾脆就沒回了。

沒有人願意把不好的一面展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陸知禾頓了頓,含糊道:「真的不會休學了,以後保證都回你電話。」就算季元想跟他斷了聯繫,他也捨不得。

季元不依不饒,陸知禾最後只好把家裡的地址告訴了他。

吃完飯,陸知禾低頭看了看手腕,「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季元有些疑惑,「今天還回家嗎?」

陸知禾:「我爸媽最近出國了,我得回家照顧我妹。」

季元恍然地點了點頭。

陸知禾怕他再問什麼,匆忙走了。

季元看著他的背影,看了身邊的王瑞一眼,眼中浮現出一絲疑惑,「知禾他,是不是有什麼事?」

王瑞拍了拍他的肩,「友人老兄,你想多了,走了走了,回去擼一盤,哥帶你開黑。」

陸知禾從家裡搬了輛自行車過來,現在每天騎車回家,車程10分鐘。

他到家的時候,師容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身上還掛著一個超大可移動掛件。

陸知雅攀著師容的胳膊,瞪著兩條短腿想往上爬。

師容用手護著她,防止她摔下去,神色並沒有不耐煩。

陸知禾趕緊走過去,從他懷裡接過陸知雅,捏了捏她的臉,「傻妞,知道你有多重嗎,別老是往人身上爬。」

說完,他轉頭看向師容,有些拘謹,「師先生,您回來了。」

自從那晚以後,陸知禾看到師容就不自在,師容倒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陸知雅看到陸知禾,很是高興,興奮地揮舞著胳膊,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

陸知禾抱著她親了一口,陸知雅咯咯笑了起來。

師容抬頭,看到陸知禾的頭髮有些濕,臉色十分紅潤,隨口問道:「在學校吃過了?」

陸知禾點點頭,「嗯,師先生吃了嗎?」

「還沒,今天課多嗎?」

「不多,下午打了會兒球。」

「打什麼球?」

「網球,師先生打嗎?」

剛好負責做飯的葉嫂端著菜走了出來,聽到陸知禾的話,笑道:「師先生才厲害咧,以前讀書時還拿了什麼冠軍。」

以前師容在A國留學時,她也跟了過去照顧。

陸知禾一愣,有些心虛地看向葉嫂。

葉嫂神色平常,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陸知禾剛才對師容的稱呼。

陸知禾撓了撓頭,有些歉意地看向師容,突然反應過來葉嫂說的話,微微睜大眼,「師......容哥,你這麼厲害。」他差點又喊錯,硬生生地轉了個彎,舌頭差點打結。

師容握住拳抵在嘴上,咳了聲,眼帶笑意,「以前玩過一陣,去洗個澡,葉嫂做了你愛吃的,等會再吃一點。」

王嫂去買東西還沒回來,陸知禾把陸知雅放到嬰兒床里,塞給他一個絨毛兔子,又逗了她幾句,就上樓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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