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洪荒舊事（一）
李缺魔劍在手，再也無所顧忌，驚天的魔氣肆虐，他手中魔劍緩緩揚起，暗黑暗紅的劍芒泛起，紫色的閃電遊走於劍身之上。
海盜王擁有這把魔劍兩百多年，卻僅僅將之作為一把無堅不催的利器使用，絲毫不能動用其中的魔真元力。
李缺不是海盜王，他是華夏一族的修真者，修真者體內的真元力可以催動魔劍之中恐怖的魔真元力，讓它展示出華夏太古魔劍的本來面目。
一個以殺為心的惡人，一把充滿殺煞力量的魔劍，一具強大詭異的骷髏，三者在剎那間發出毀天滅地的威壓，席捲整個「牢獄空間」！
「修道者！」雅爾三人驚懼，但作為神明般的存在，他們仍然保持了清醒的思維，同時大叫一聲。
其他的怪人們聽到這個聲音，紛紛陷入不知所措的恐慌之中，眼中閃過絕望的悲哀。
比之這些人，更加震驚欲狂的則是李缺。他揚起的長劍一揮，一道紅黑交融的魔真元力劃破而出！
空間戰慄，強大的魔真元力落向遠處的空間岩壁，牢獄空間再次劇烈震蕩，這一劍的衝擊，竟然絲毫不遜於白玉骷髏發出的神力異光。
面對這一劍之威，除了那三個實力相當於地仙級別的怪人，可以依靠超越李缺太多的實力差距快速躲避，其他眾人只有任李缺宰割的命運。
但是在最後的關頭，李缺改變了出劍地方向，停下殺戮的步伐。因為他清晰地聽到了三個字：「修道者」！
「你們是誰？你們怎麼知道這個稱謂？」李缺無法抑制自己瘋狂的心緒波動，眼中發出嗜人的光芒，身上的氣息變得不穩定起來，連帶著那具白玉骷髏眼中的幽火也開始毫無規律地跳動！
他已經太久沒有聽到過關於華夏一族的任何東西，在遇到手中這把魔劍的同時，他早就料想太古大魔與這個浮雲世界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一些能夠叫破他身份的人……
李缺剛剛發出地恐怖一劍，加上他突然暴亂的氣息，讓那些怪人的眼神變得更加驚懼。
「快說！不想死就快點說!」李缺眼中升起異常的紫色，黑髮飄飛亂舞。像是一尊全無理智的魔神。
雅爾三人恐懼於李缺瘋狂地狀態，但是聽到「不想死就快點說」幾字，他們再也不敢猶豫踟躕。
「請您息怒！我想這是一個誤會，我們並無意冒犯你們！」
聽到雅爾開始回答，李缺吃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情緒：「你們居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決然，那些怪人們毫不懷疑，假如雅爾稍一遲疑，李缺手中地長劍就會揮出。
「閣下，請不要憤怒。我們根本無意闖入你們的世界。早在十幾萬年前我們就一直避免與你們為敵，為了這個，我們甚至展開過血腥的內戰……」
「我們地世界？」李缺覺得疑惑不解。因為這裡根本不存在華夏一族的道場，但這個雅爾居然說什麼「闖入你們的世界」？
雅爾似乎不敢讓李缺的疑惑繼續下去，他記憶中的恐懼因子正隨著李缺的出現爆發出來。
「是的，我們亞薩神族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躲避你們的憤怒，但是我們並不知道，在這裡仍然要遇到你們！」不知道雅爾腦海中藏著怎樣的不幸記憶，眼中悲哀之**作淚下。
亞撒神族？李缺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但是異常模糊。這個時候，李缺紊亂的氣息終於平靜許多。他倒要聽聽這些怪人將會告訴他一些怎樣地隱秘。
但讓他更加疑惑的是，這個雅爾先說什麼「闖入你們的世界」，又說「為了躲避你們的憤怒才來到這裡」……
難道？難道這些自稱亞薩神族的人去過華夏世界？
「你們不屬於這浮雲世界？」李缺問道。
「不！我們絕不屬於這裡！我們是為了躲避你們才來到這個世界，在屬於我們地世界里，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雅爾一邊向李缺解釋。一邊抖動著身上的金屬鎖鏈。他的意思是說，在他們的世界里，他們決不會被人囚禁。
李缺仍然沒理清頭緒，這個雅爾一會說什麼「你們地世界」，一回說「這個世界」。一會又說「我們地世界」。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
李缺沒有辦法，只好從頭開始詢問：「你們亞薩一族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知道我們華夏的修道者？」
所有地怪人眼中都現出無盡的迷茫，開始沉默下來，李缺沒有粗暴地打斷，而是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好久，雅爾才悲嘆一聲，悵然說道：「我們根本不記得我們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只有族中最偉大的幾位大神才記得吧！回到霜亞世界一直是我們全族的夢想，但是十幾萬年過去，我們依然沒有找到回歸之路！」
雅爾開始講述塵封了幾千萬年的往事，隨著他的語調，大湖的湖面上瀰漫起一股古老的蒼涼。
「根據族典記載，早在億萬年前，我們亞薩神族與另一個與我們血脈相關、叫做霜族的巨人們生活在屬於我們的霜亞世界里。我們之間有過戰爭，但是在大多數歲月里我們還是和平相處。可是有一天，厄運到來，彷彿所有世界的空間秩序都被一股毀滅的力量摧毀……」
「摧毀空間秩序？」李缺驚訝地道，雖然他是從「日月乾坤圖」中來到這浮雲世界，但是他知道那只是某種無法理解地巧合。絕對不是空間的烈毀，即使強大如張道陵也沒有那樣的恐怖力量。
讓各個世界的空間秩序摧毀，這是什麼樣的力量？李缺根本無法想象。
「是的！」雅爾繼續道：「不但我們亞薩和霜族，還有無數世界都被這股力量摧毀，被無法抗拒的巨力吸入另一個世界。根據族典的記載，族中最強大的大神們隱約記得，太多的事物都在穿越空間地過程中化為塵埃虛無，只有少數強大的存在保持了神格未被毀滅。在進入那個同樣崩塌的世界之後，少數絕強者隱約看到一些奇怪且強大異常的人們正在相互大戰不休，之後還有人開始使用五彩的神物。修補崩塌的空間秩序……這些莫名到來的各族強者實在太虛弱了，他們甚至沒有時間去弄明白怎麼一回事，就被可以帶著神秘力量的血河淹沒，紛紛陷入了沉睡……」
雅爾不停地強調「族典記載」，顯然他並沒有親見這些，只是在講述一段古老的家族傳說。李缺心中似乎想到了一點什麼，但是他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也不知沉睡了多少萬年，也許是億萬年。也許是幾千萬年，我們霜亞世界里最強大地蘇特大神終於蘇醒。但他立即發現，他處在一個秩序完整、但卻空蕩虛無的陌生世界。並且失去了許多自身的力量。他惶恐不安，開始就近搜尋族人們地氣息，令他失望的是，他找到的族人們仍然沉睡不醒，為了喚醒他們，蘇特大神犧牲了所有的神力，先後喚醒了亞薩和霜族的其他幾位大神。在此之後的無數歲月里，少數實力強大的兩族神明也被一一喚醒，但是同樣不幸的是，他們中的許多人徹底失去了神力和記憶。成為了普通人，也就是所謂人類的祖先……」
「與我們兩族一樣，來自無數個空間地強者們先後蘇醒，並且遭遇了和我們亞薩神族同樣悲慘的經歷！最初他們都很恐慌，忙著恢復他們的力量。忙著改變身邊的虛無和空蕩。但是終於有一天，很多闖入者紛紛發現，在那個世界的東方，還存在著一塊神奇美麗地地方。」
那個世界的東方？李缺終於確定那個世界是哪一個世界了！
只聽雅爾繼續說道：「在貪婪的作用下，很多闖入者妄圖去佔有那塊神奇的地方。諸神的末日也是從那一刻開始。那塊神奇土地地主人們發起了雷霆之怒。他們用各種叫作飛劍、法寶地武器血洗了所有心存覬覦的神族，沒有為他們剩下任何一絲氣息和血脈。到最後。反而生存在夾縫中地七個最為弱小的神族逃過了一劫。在之後幾萬年的歲月里，大家謹守著自己貧瘠的地盤，絲毫不敢逾越。為了我們亞薩一族能夠不被抹殺，我們甚至和生性貪婪、想要拓展領地的霜族展開了長達萬年的內戰……」雅爾的靈魂似乎在恐懼中掙扎，他親眼目睹過那場屠殺留下的痕迹，骷髏和屍骨鋪滿世界的各個角落，每次想起，都會讓他如同魔魘附生。
李缺突然想起這些怪人在地球上的來歷，也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對華夏一族如此心懷畏懼。他也不感嘆些什麼，只是適時地將雅爾從魔魘中拉了出來，
李缺道：「你是說我們華夏上古的諸神幾乎殺掉了所有蘇醒的闖入者，而你們亞薩神族卻存在了下來，然後到了這裡？」
雅爾黯然道：「的確是這樣，我們並不是婆羅門一族，為了能活下去，我們一直小心翼翼，不去觸犯你們。」
婆羅門？婆羅門不是佛界的前身嗎？難道婆羅門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李缺趕緊問道：「你說婆羅門一族怎麼了？」
「所有不幸闖入那個世界的人中，靠近東方修道者的婆羅門一族最為強大，也是最先蘇醒過來，但是他們也因此成為最先被屠滅的神族。但與眾不同的是，他們一族的神格彷彿可以不滅復甦，在十多萬年之後再次蘇醒過來。」雅爾感嘆唏噓：「在如此幾般之後，當他們最後一次蘇醒時自稱為佛，被那些強大恐怖的東方修道者接納為一員。」
神格不滅復甦？這不是佛家所說的涅盤嗎？李缺突然想到一件舊事：佛本是道！
佛本是道！難道是嗜魄奪舍？
李缺咀嚼著這句話，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婆羅門變成佛家，乃是華夏上古諸神有預謀地一場算計……
但是事實到底如何，恐怕不是李缺現在能夠知道的。李缺壓下心中的猜測，將話題轉向現實：「從洪荒到上古的舊事先不必說他，你且說說你們是如何到了這裡，和你們一起同樣到來的還有什麼人？你們可曾見過我華夏一族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