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佔據
季良認為幹掉緋月殿的縛法者、神念者才划算。
就本質而言,他這次算是跟緋月殿的頭頭腦腦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自從半年前被季良逼迫的搬遷逃離,緋月殿算是恨上季良了,在接下來再次建設發展之餘,他們將對外事務的重心,放到了有關季良的信息收集上。
功夫不負有心人,預言者的種種被他們挖到了,甚至早在奇樹事件時,就將季良和坑了部落、從而獲取大量魔兵胚胎的事與他聯繫在了一起。奇樹的種子根源,就是神木,由此可見緋月殿在奇樹事件中的參與深度,別的不好說,觀察員是真沒少派。
也正是一系列明裡暗裡的調查了解,讓緋月殿意識到了季良的可怕,並將他視為緋月殿前進道路上最大的敵人。
連世仇熔黎族,都可以主動示好,做出重大讓步,以一個分部換取季良的被困和死亡,自然是合乎情理的,只要能把季良困住或幹掉,緋月殿不在乎搭送整個基地,以及基地中的部屬、物資。
這些穴jing靈、穴居人、叛軍,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長官們會搞出這麼大的手筆,就為了對付一個人。因此他們不是在表演,而是的確在正常生活,也就沒了演技好壞的區分。
而季良,沒有發現縛法者,卻又執著的想要找到縛法者,結果就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用於偵察。之前為了行動的突發xing,硬是一改燃燒軍團晝伏夜出的規律,大清早的將部隊調至前沿一線,為了避免被敵人發現,還特意使用了剛掌握的懸浮技術。這些用心良苦,統統在一再拖長的偵察時間中被浪費了。
當然,沒有誰會鳴不平,也不會有誰有怨言,他帶領的是一支惟命是從的私家軍,這點無論是緋月殿、還是叛軍。都遠遠比不了。
深入偵察也不是沒有好處,隨著越來越多的房間、乃至密室、廊道被兵蜂察知,這座軍塞的立體圖形,算是一點點的填充出來了。這樣大的一個基地,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短時間裡所能建起來。就算分段包活兒。也總是有跡可循,季良看著這個基地,越品越覺得有意思。
他發現,從某種角度講。這裡就是緋月殿當初搞出的相親會、用於接待相親者的那個牢籠式建築群的翻版,只不過增添了更多虛頭巴腦的東西來掩飾,其中最大的手筆,莫過於城塞本身。
探明虛實之後,季良仍舊打算奪占這個基地。不過在行動之前,他準備多做些準備。
他發動包括後方2012基地在內的所有課抽調勞力,收集冰雪,制塊堆存。
對於現在的世界,冰雪資源非常豐富,動用龐大勞力的情況下,效果自然是立竿見影。
像燃燒軍團,被派遣到密雲水庫掘冰。甚至還為此緊急通知了靳芳菲,以食物換勞力的方式。雇傭新京城的大量人類,參與到行動當中。
zhongyang也不曉得季良具體要幹什麼,不過他們一直有意修補跟季良之間的裂痕,更何況這樣的施工對他們是很有利的,除了能一定程度的緩解食物壓力。讓過萬人吃上幾頓飽飯,甚至最後落手裡一些糧食,開挖后的密雲水庫也可以在新京和密雲南面形成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使得整體防禦等級升個台階。這樣就能調動兵力用於其他用途,比如東線防禦。
說干就干。就在這個風雪連天的下午,集冰行動便開始進行,ri以繼夜,投入的人力、物力也越來越大,2012那邊還為此特別趕製了一批簡易法器來讓堅冰變得更易開鑿和搬運。
接下來的兩天三夜裡,ri子都過的相對平淡,緋月殿並不知道自家的計劃已經因為季良的多疑而基本暴露了,他們依然覺得北大嶺基地這塊餌有著足夠的吸引力,並且也堅持認為以季良喜歡親身涉嫌、以最小的代價賺取最大的利益的毛病會再次發作,所以對於近ri的無進展,看做為獵人等待獵物落網所需的必要耐心。
至於密雲水庫那邊的大動靜,則錯誤的理解為zhongyang和季良達成了某種協議,從而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城防建設工作。
當然,出於敵人想做什麼,我們就偏不讓他們順利做什麼的原則,緋月殿聯合叛軍也是發動了sao擾作戰的,比如飛車轟炸、派特遣隊打冷槍什麼的,不過行動力度並不堅決,也沒有勞師動眾,因此與燃燒軍團足夠完善的防禦體系碰撞的結果就是苦多樂少,損失明顯大於收穫。
親探北大嶺之後第四天的下午,北大嶺基地進攻行動展開,空間門在基地對外通道口打開,狂濤洶湧而出,沿隧道灌向地底穹窿。
季良謀划的這次行動本就不複雜,就是少年時灌田鼠的伎倆,只不過規模萬倍於嬉戲之舉,情形就不是好玩、而是恐怖了。
狂濤在斜下延伸的常常管道中不斷加速,勢不可擋,根本不是緋月殿所設置的能量護罩所能抵擋的,雖然進入穹窿,便如決堤之江河水衝進廣闊田地而大大緩解,但已經達到了第一階段的目的——破壞了穹窿的內壓相對能量環境。
這個能量環境一破壞,空間門便可以成功的在其內的任何一個坐標展開,而不是像之前,在形成的時候,就被監控、然後被針對xing的能量攻擊中和又或乾脆坍塌,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空間門遂從基地入口,直接挪移至穹窿頂部,並開至直徑150米,這樣的門直徑,已經是負責空間管理的李珂目前所能穩定駕馭的最大限。
大量的冰雪落下,在空中受水能和冰寒能量調製的催化能量激發,全部變成液態,從而造成了天河傾瀉的壯觀景象。
在這種仿自然偉力的攻擊面前,緋月殿的一切布置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城塞上的守衛和巡邏官兵,第一時間就被沖砸的暈頭轉向、隨波逐流。而在城塞里,地下工廠中,到處是驚走亂奔的身影,抵抗是不現實的。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尋找可以棲身的安全島。
而作為進攻方,燃燒軍團的海妖和納迦已經順著水流從隧道那邊突入。它們在設計製造之初就是水路兩棲,且在水中尤為得心應手,現在穹窿中的環境可以說對它們非常有利。當然。還未到最利。不過季良已經等不到將這裡徹底變成水淵再用兵了。
緋月殿常年在地下興建城鎮,除了岩石泥土,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水、毒氣和有害she線,這一點稍微有些開礦嘗試的人就能理解。所以季良當初在探查時特別留意過,果不其然,被他找到了完善的排水設施,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數個跟地河接連的排水閥,這些排水閥假若不掌控在手裡。那麼想要『水漫金山』,難度會大上數倍,時間也會需要更多,對方一旦因此獲得了喘息之機,反敗為勝可能xing不大,但大大降低這次行動的戰果還是能做到的,季良當然要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緋月殿是老牌勢力,有著完善的體系機制,而且其成員也不乏聰慧果敢之輩。的確有人想到了排水閥的作用,也的確儘力組織人手、第一時間往那裡趕了。
可惜的是,他們的敵人對這基地同樣輕車熟路,而且更有預謀、準備更充分。若干個行動小隊分別前往各自的目標,其中兩個行動小隊在隧道中與緋月殿的人不期而遇。這種情況實在沒什麼好說的,燃燒軍團的戰力長相也太過個xing,絕不至於讓人喊出『你的,什麼人的幹活』諸如此類的台詞。雙方都悶不吭聲的高舉武器沖向對方,狹路相逢勇者勝。此時唯剩血戰。
燃燒軍團的行動小隊,其領隊都是統帥級別的,不但戰力達到了e級上、甚至e級巔峰,更重要的是都擁有犀利的天賦異能。而且這次,它們也攜帶了特殊的消耗品——喚水符文珠。
這珠子一砸下,原本並不算嚴重的滲水、漏水,一下被引發成狂濤大浪。首先發作的是符文珠中的水能,它形成的第一個浪頭,帶有非常濃烈的能量攻擊特xing。緋月殿一方為此苦苦抵擋,卻仍是最輕落個立足不穩,而燃燒軍團一方卻是早有準備,納迦們踏浪而行,後面的海妖則施法、典型的推波助瀾,再加上統領趁機施展天賦異能,勝負在第一次對沖時就已經決出,宛如成功加速的騎兵隊突入到連龍槍防線都沒有的步兵陣列一般,這次對沖是一面倒的**裸屠殺,納迦們手中燃燒著紫se火焰的三尖叉盪起一蓬又一蓬的血霧,它們悲劇的對手們都沒機會用武器進行一次像樣的格擋。
不過,緋月殿一方也不是完全沒有亮點,一支以叛軍人類為主體的小隊就成功的先抵達了八個排水閥室中的一個,然後成功擋住了納迦海妖戰隊的兇猛進攻。
燃燒軍團不是一支會打巧仗的部隊,但絕對是一支無畏的部隊,現在,無畏與英勇碰撞,它們迎來了真正的考驗。
實際上,單兵戰力,叛軍一方要差燃燒軍團的這支小隊一大截,他們中最能打的,也不過跟普通第一名納迦斗個旗鼓相當,但叛軍一方更懂得利用智慧和技巧,更有作戰經驗,也佔有地利,從而基本拉平了彼此綜合實力差距,使得這場規模不大的戰鬥,顯得格外血腥殘酷。
叛軍們本身並沒有人jian到為了緋月殿可以殺父殺母殺妻殺子的底部,但在這場戰鬥中,卻又的確發生了自毀換名的壯舉,並且不止一例,當彼此殺紅眼,當一個又一個戰友、兄弟在眼前死去,什麼道理、主義都不重要了,腦袋裡剩下的唯有你死我活。
最終勝利的,還是燃燒軍團,它們是不死,想要它們再死一次,而且是徹底的死真的是很難很難,小隊的統領,一頭有著猩紅獨角的魁梧納迦,用僅剩的鮮血淋漓的左爪扣住叛軍頭領的腦袋,將他徹底的提離地面。
叛軍統領從短暫的昏厥中醒來,眼神輕蔑的與納迦統領那彷彿在燃燒的森幽眸光碰了一下,用盡全身的氣力,向其啐出一口血沫。
咔嚓!頭顱被捏碎,紅白流溢,死狀極慘。
這叛軍頭領的死亡,也為北大嶺基地的抵抗徹底劃上了句號。英勇戰死的畢竟是少數,最終未被溺斃、又或在冰寒的水中凍死的也只是少數,大部分都死了,這個數字可要比泰坦尼克號那一船人多的多,而且也絕不乏各種震撼人心的鏡頭,有自私的、也有無私的,有令人感嘆鼻酸的,也有讓人咬牙切齒的……
戰爭的殘酷就在於它就是洪水猛獸,一旦發動,必背負罪孽,也必然由民眾的、甚至是無辜者的屍骨來書寫榮耀。
香餌就這樣被季良吃到了嘴裡,緋月殿連發動陷阱的機會都沒有,可謂一敗塗地。穹窿變成了水淵,屍體化作了營養劑,物資在清點規整,生產線在搶修改造,城塞在修葺改建……一切都表明,事件的歷程已經翻到了全新的一頁。
季良看著這裡的一切在按照他的意願有條不紊的運轉,更多的體會到生殺予奪一言而決的權柄魅力,而沒有去思考在這場由他一手促成的殺戮中,有多少人是無辜的、悲情的、罪不當死的。
並不遙遠的過去,他站在平民的角度,鄙夷當權者的冷血和黑心,覺得人類中集惡之大成者,莫過於這些人。
而今,他在懷疑當初有多少成分是因為嫉妒,才會有這樣的認知。這樣的思考,最終的結果並非是給當權者洗地,而讓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當權者的自己心安理得。這樣的思考,讓他明確了該討厭誰,明確了什麼是引以為戒的。讓他變得更明志明道。
男兒當殺人!這話在他聽來真冷!他喜歡換個說法:要做事,就不應怕得罪人,甚至不惜殺人,無論是惡人、還是善人。
想著想著,季良就笑了,因為他赫然發現,自己的信念,又堅定了幾分。他感覺到充實,也不再為那些無辜的死難者而難過,他已經不介意、也不想去介意其他,他就是覺得自己行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有這一條,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