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張網
「白蓮會所救苦救難?」我喃喃念著,現在是哪一年啊,怎麼會所的勢力都波及到了村裡。
不知怎麼的,眼皮子總跳,覺得事情不對味,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我帶著喵喵師傅向著家的方向去,村裡空空蕩蕩,大白天一個人影都沒有,感覺特怪異。
轉過村路,看到了家的院子。我正要過去,突然又停住了,院門前居然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孩子,這倆孩子穿著特製的白色衣服,每人胸前都畫著一朵綻開的紅色蓮花。
而且倆孩子手裡拿著自製的紅纓槍。別看歲數小,可氣勢洶洶,來回巡視著,目光炯炯。
我納悶,想過去問問怎麼回事,剛露個頭,有孩子眼睛極尖,一眼看到我,大喝一聲:「什麼人?!」
我打了個激靈,這小孩也就十四五歲,可初生牛犢不怕虎,提著紅纓槍就過來了。
我暗罵一聲,反了天了,現在什麼人都能在我脖頸上拉屎,這孩子是哪來的,大白天不好好念書,跑這站崗來了。
我正要過去,突然身後有人拉住胳膊,我回頭去看,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小櫻。
小櫻是鐵板神數掌門老瞎子的愛徒,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她了,最後一次見她,還是木淳和輕月河邊鬥法,恍恍惚像是上輩子的事。
小櫻焦急地說:「你怎麼回來了?」
我納悶:「這是我家,我怎麼不能來?」
小櫻擺擺手,扒著牆探頭出去看,我在她身後看著,那孩子提著槍眼瞅著要跑過來了。小櫻拉著我的手:「什麼也別問,馬上跟我走。」
喵喵師傅叫了一聲:「我去引開他們。」
小櫻驚奇地看了喵喵師傅一眼,現在不是講話之所,她拉著我跑。喵喵師傅輕輕說:「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我來不及看喵喵師傅,跟著小櫻一路狂奔,出了村進了山,她站在土坡上往下看。隱隱能看到喵喵師傅正在戲耍那孩子,竄到房樑上不見了,孩子站在牆邊,來回掃視左右,撓著頭不知怎麼辦好。
小櫻低聲說:「你在這別動,我去接應那隻會說話的貓。」
我趕忙攔住她,告訴她沒事,那隻貓很有靈性,能找到我們。我問她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緊張。
小櫻看了看我:「王慈,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我一肚子疑問,看她沒有說的意思,只好跟在後面。我們穿過林子,翻過一道山崗,小櫻道:「到了。」
這裡是群山中一座山神廟,十分破敗,廟前的台階上坐著一些人正在說著話,我一看,有些認識。我看到了解鈴、皮南山、小雪、燕笑笑還有輕月。
我趕緊過去,他們看到我都非常驚喜,皮南山瞪大眼睛看我:「我考,王慈,你一失蹤就好幾年,去哪了這是?」
「好幾年?」我喃喃。
「你秀逗了,」皮南山說:「你是不是在山裡修行呢。現在是20XX年。」
「過了三年啦。」我恍惚說。我和洪西跳崖居然是三年前發生的事,這中間只是在寺里呆了幾天,再回來時已是三年之後,物是人非。
「我的事先不要說,村裡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回去全變了?」我趕緊問:「在我家站崗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皮南山嘆口氣,撓撓鼻孔,對解鈴說:「你講吧。」
解鈴道:「王慈,我們不知道這幾年你在哪,世道變化得太快。我從頭和你說,三年前在廣西出現一個組織,叫白蓮會所,宣揚的是陰間和因果報應。後來這個組織越做越大,遍布全國各地,出現了很多分支,從廣西一路走出來。向南北輻射,北上到山東、河北、東北,南下到福建、廣州,這幾年估計受眾人數超過三個億。咱們這裡兩年前出現了白蓮的分支會所,現在基本上有兩套班子。有官方的,民間就是白蓮會所,他們說句話比警察都管用。」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事態會變成這樣,趕忙說:「上面怎麼不管管?」
解鈴苦笑:「洪先生在京城親自接待了白蓮會所的教首。還現場直播哩。據說洪先生還給教首留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宗師到處,代我親行。」
我艱難咽了下口水:「誰是白蓮會所的教首?」
「白蓮會所拜的是地藏王菩薩,」皮南山插嘴說:「他們有兩個教首,一個是精神領袖,據說叫什麼慈悲真人,都說此人是地藏王轉世,號稱小明王。不過慈悲真人一般不露面,神龍見首不見尾,只在江湖上留下傳說。還有一個教首。是專門管事的,叫空空道人,媽的,這小子以前就是個神棍,開直播要禮物的痞子。沒想到搖身一變成宗師了,什麼玩意兒。」
我汗都下來了:「那我,我家是怎麼回事?」
「白蓮會所說你不是好人,這幾年偷雞摸狗,還強暴了一頭母豬。現在到處搞地下活動破壞白蓮會所的聲譽,他們抓不到你,要公審你的爸媽。」皮南山道。
我腦子「嗡」一下炸了:「這幫人居然膽子這麼大!」
我萬萬沒想到,當初我無意中建立的會所,居然會反噬其身。開始成為我的噩夢了。
解鈴道:「這幾年被會所公審的人不在少數,他們隨意捏造罪名,看誰不順眼就侮蔑誰,幾乎每月都有公審大會。而且最糟糕的是,他們還擠兌全天下的修行者,說要破除封建迷信的毒瘤,讓江湖神棍沒有立足之地。」
皮南山聽到這裡大怒:「他們搞的這個陰間和報應,不就是迷信嗎?!自己一嘴的鬼話,反說別人是小鬼!」
解鈴道:「王慈,你沒來的時候,我們正在商量怎麼搭救你的爸媽。問題是這樣的,救好救,然後怎麼辦,現在大江南北全是這套東西。如今聯絡手段也先進,電話。微信,網路,信息四通八達,所有地方都形成了一張網。」
我狠狠說:「你們為什麼不想辦法,把這個會所給辦了!」
一直沉默的輕月說:「怎麼辦?沒法辦。殺了慈悲真人和空空道人?會所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它已經有了自己的生命,社會裡每個信徒都是它生命的一部分,兩個教首不過就是傀儡,殺了他們,還有另外兩個人出現。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上而下的取締,依靠我們民間的力量太薄弱了。」
「也就是洪先生的一念之間?」我問。
輕月苦笑:「說起來很簡單吧。當年烽火戲諸侯,不過就是美人一笑,可調動了全國的兵馬。有時候震動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大動作,往往就是大人物的一念一笑而已。」
我沉默了片刻。看看他們,忽然說:「木淳呢?對了,還有你們的師父呢?」
我問輕月和燕笑笑。
「這麼多年發生了很多事,慢慢說給你聽。王慈,今天晚上你父母就要公審了。我們這些朋友都在這呢,你說怎麼辦吧。」皮南山說。
「還能怎麼辦,劫會場!」我說:「走一步看一步。」
「你知道誰主持公審大會嗎?」皮南山看我。
「誰?」我問。
皮南山道:「八家將的藍衣。自從他入了白蓮會所之後,一路高升,現在是咱們這片分支的頭目。這小子最不是東西,完全不給我們活路,利用各種網路手段批判我們,佔據了輿論高地。不但如此,還鼓勵老百姓舉報。我和解鈴就是靠這個吃飯的,現在讓他擠兌的,連吃飯都困難。這些也就罷了,我們有力氣頂不濟去搬磚,可現在上面颳起了一陣嚴打的風潮,取締各種封建迷信活動,抓住了輕則拘留學習,重則去勞教。」
解鈴看我:「今天晚上我們劫會場,據我們的情報,藍衣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他布下天羅地網。可以說,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沒想到我一回來就面對這樣的局面。正沉吟的時候,一個黑影竄過來,正是喵喵師傅。
解鈴眼睛一亮:「好有靈性的貓。」
現在不是研究貓不貓的事,我沉吟一下說:「我謝謝諸位的幫助,今天晚上我自己去,那是我爹我娘,是我的家人,和旁人無關,就算我折在那地方,我也認了。」
皮南山說:「現在不是你家人的問題,這次公審大會是全市目前最大的一次,不單單公審你爸媽,還有很多我們的朋友。小櫻的師父,鐵板神數的掌門就在其中。我們全都要去,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