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我竹馬可能喜歡我(1)
你好。夜空星光璀璨,雨意盡消,銀灰色的雲在游弋。
陳溱拖著長袍跑過去,夜風中還帶著涼意,他想著快去快回,但是沒走兩步,就發現雲輕正站在空曠的草地上,一直在等他的消息。長風拂過,將他的衣袍長發撩起,靜立處,空氣都安逸。
陳溱一時看呆了,不說人品,但就外表而言,雲輕的確讓人賞心悅目。他和稚樂的艷~麗不大一樣,整個人淡的發光,格外出塵。而且這人脾性好,成熟穩重,也難怪一堆人趨之若鶩。
「他怎麼說?」
陳溱眨眨眼:「雲莊主,咱們打個商量成么?」
「你說。」
「我弟弟跟你走,但是我也要一同去。」
「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按你的性子大約是不太樂意去定雲山莊的。」
雲輕不愧是雲輕,簡直一眼看穿他。他的確對定雲山莊有一種謎之抗拒。
「他還小,現在雖說身體長大了,但行~事終歸會有不妥之處,我在身邊看著點,等你們二人安定下來,我再走。」
雲輕好笑,終於拆穿他:「你不是答應他會一直待在他身邊?」
陳溱眼睛一瞪,他完全沒想到雲輕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如果這些話他都聽見了,那是不是說房間里發生的一切他都明了,包括稚樂對他說的話?要是知道,那是有多想不開,還等當著自己的面笑出來?再一想,又覺得不悅,這種**被窺探的感覺很讓人不爽。
「你們動靜太大了,我自幼休習道法,呼吸間的聲音都能攫取。」雲輕淡淡地解釋道。
陳溱臉一紅,簡直尷尬,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這麼平靜地說出這些話的。說起來裡面躺著的那一個也是這樣,親完了就跟沒事人一樣,要不是陳溱表示要出來給個說法,他現在說不定早就睡著了。敢情就自己一個人在暴躁。
「雲莊主,這話不過悠緩輕忽之辭,等稚樂有能力照顧好自己,我便自行離開,絕不打擾你二人。」
雲輕眯起眼,好奇道:「你要怎麼走?你要知道定雲山莊要找一個人簡直易如反掌。」
「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陳溱看遠處,遠處天空高闊,很大。
雲輕見他一副不願多談的神情,便道:「走走?」
雲輕,還真是古怪。陳溱撇撇嘴,拖著他的長袍子往遠處走,雲輕跟在身邊,後面是那匹發著光的馬車,高大的駿馬踏著矯健的蹄子踩著草叢上漂浮著的螢火蟲,一下下地打著響鼻。
陳溱不願意落了下風,挺直了腰板。
「雲莊主,此事我幫了你。」
「沒錯。」
「我們約法三章如何?」
「你說。」
「第一,稚樂此次跟你回去,不能再是奴籍。」
「這是自然。」
「第二,我知道你的家中有許多美妾玩寵,我希望你,可否將他們遣散,並且日後不再接新人進門,一生一世只對稚樂,兩相對,不相離?此事雖說略顯唐突,但你既然說了真心喜歡他,那為他付出這些也不算什麼,倘若想要子嗣,便就再——」
「我答應你。」
陳溱一愣,抬眼正好可以看見他的下頷,目光向上移,正好看見他的眼睛。
那一刻,陳溱是信的,因為真的很難看到這麼坦誠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陳溱私心竟然覺得雲輕其實還不錯,相信他這次,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何況,今時不同往日,稚樂功力深厚,也不害怕有人再敢欺負他。
「第三呢?」
「第三……,」陳溱沉吟一瞬,「你們將來在一起,房~事自然不可避免,不知可否……順著稚樂一些。」
陳溱這話簡直豁出老臉,他咽咽口水,讓氣氛不至於那麼尷尬,心虛看著雲輕。
偏偏雲輕不吃這套,鼻音上揚,用眼神確認道,「嗯?」
其實他已經很好了,只說讓他順著點,沒說能否給我弟弟壓這麼直白。
「這意思是……?」雲輕直視他,從眼神里釋放出威壓。
一瞬間的尬……
如果被雲輕武力制霸他一點都不意外。
陳溱硬著頭皮:「稚樂還小,莊主就寬容些?」
雲輕輕笑:「你再說一次。」
陳溱有點害怕,他看出雲輕有點不悅,這不悅中有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落寞。
「算了,當我沒說。」
他轉身準備逃,卻被雲輕扯住:「我會溫柔些。」
陳溱:呵呵呵呵呵呵,老子為什麼要在這裡!
陳溱搖頭:「算了,你們的事自己解決,只是稚樂不樂意的時候你可不能強迫他。」
「我不強人所難。」
陳溱點頭,總算是要到保證了,回去以後一定給稚樂好好洗腦,絕對不能讓他想不開讓步,讓步一時爽,床~上一生躺,養了這麼久絕對不能便宜了雲輕。
陳溱努力給自己做心裡建設,畢竟,這種話真的是讓人難以啟齒,得找個契機才行,免得到時候弄巧成拙。
一想到稚樂剛才在屋裡表現,他就心驚膽戰,被自己養大的崽親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更何況自己在那種時候承受的痛苦真的是刻骨銘心,現在想起來都在條件反射地發抖。
看了眼雲輕。
「你想問什麼?」
陳溱盡量顯得不那麼八卦:「雲莊主,你沒有嫉妒之心嗎?」
「嫉妒了才是愛嗎?」
陳溱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然而雲輕的確敏銳,端看陳溱的表現便知道他想問什麼,剛才屋中的動靜如此之大,他遠遠地在外面便能聽見,聽了好一段時間,從細語到急躁再到淺淺的喘意,最後歸於寂靜,陳溱打開門扉獨自走出來。
若要問胸膛之間有否起伏,他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故而有此疑問。
陳溱不是個善於追根究底的人,畢竟人和人之間有很大的**空間,沒頭沒腦的探究實在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更何況其實他沒什麼膽子和雲輕有深入的接觸,所以,只是搖頭想要跳過這個話題,心中隱隱有些後悔。
然而雲輕卻說;「我從前十分喜歡妒忌。」
陳溱有些吃驚。
「應當說我時常妒忌,然而這實非我所願。」
「為何?」
雲輕好脾氣地一抿嘴,陳溱發現他有一堆淺淺的梨渦,男生有梨渦也是怪少見的。
「因為我太喜歡他了。」
陳溱覺得心裡一梗,他看見雲輕非常好涵養地微微偏向他,讓他不至於和他對話的時候一直仰著腦袋。雖然他的理智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常常像發~情一樣發散自己的同情心,但是還是在某一瞬間有點為他難過,這感覺堪稱離奇,畢竟他知道雲輕對稚樂曾做的,簡直十惡不赦。
「那就請你以後好好待他?」
雲輕微笑。
「我會的。」
進屋的時候陳溱動作格外小心,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哪知剛走到床邊,稚樂就已經不加掩飾地坐起身。
嚇了一跳,陳溱輕輕拍了他一下。哪知稚樂順勢纏上來,抱著他責怪道:「為何拖了這麼久?」
陳溱想了一下,勸道:「人家收留我們,總要說些場面話。」
稚樂放開他,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審視著,然後微笑著滿足地抱上來了。
陳溱嘆口氣,稚樂在他耳邊說:「兄長,就算以後去了定雲山莊,也要離他遠遠地好嗎?」
以為稚樂對定雲山莊還心有餘悸,陳溱只能慢慢安撫他:「沒事的,我聽聞雲輕此人從前行~事冷厲,但現在看來已變了不少,他不會為難我們的,更何況阿櫛如今這麼厲害,也可以保護我。」
陳溱這話說得不假,畢竟稚樂現在已經和從前完全不一樣,就算是相熟的人,也很難認出他,所以他才敢隱瞞他雲輕早已經認出他的事,讓兩個人以不同的身份從新開始,以後相處起來會好很多。
果然,聽了他的勸,稚樂神色輕鬆了許多。
他拍了拍身邊的床:「兄長上來。」
稚樂現在把他的位置佔了,反而將從前自己睡的地方讓給了陳溱。
陳溱自然是從善如流,上床的時候,稚樂扶住了他的腰。
陳溱身體一僵,雖然沒有發生預想中的疼痛,他還是難受,心裡難受。這種感覺真他媽操蛋,稚樂直白地表露心悸,現在又完全不把這當一回事,風輕雲淡,彷彿無事發生。
陳溱有苦說不出,這時候要是上綱上線,倒顯得他小題大做,但是放任自流,鬼知道會出什麼事?
「怎麼了?」
稚樂完全脫離從前的骨架,坐在他身邊已經是成年男子的體格,但是還是一副小孩的模樣,抱著他撒嬌,實在忍不住了爆發,便宜占完了又是乖巧孩子,吃准了陳溱疼他,不樂意為了這麼點事兒傷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