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我竹馬可能喜歡我(3)
你好。
陳溱掂了掂手上的大殺器,開始裝逼:「在下稚邇,是來接我義弟的,聽聞他今日在府上多有冒犯被諸位關押在此,還望諸位將他交給我。在下將他帶回去,定當嚴加管束,如若不然——」
金色的手持火箭筒上縈繞著灼灼的氣浪,陳溱昂首挺胸,大有一副不給就搶的架勢。
陳溱內心無比羞恥:為毛有如此中二?
關於從面板換武器需要扮演小劇場這種惡趣味,陳溱感到不解,但還是狠心跺腳暴喝一聲:「都給我閃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膽敢阻攔,你們還想不想活了!」
陳溱:我想死……
對面的壯士虎軀一震,紛紛詫異,陳溱懷疑自己在他們眼中就是個蛇精病,然而他們卻紛紛放下武器,向陳溱跪下:「恭迎公子,我等已將人已經備好了。」
陳溱一臉冷漠,這是個搞笑番的吧。
領頭的侍衛將陳溱領進地牢,幽深曲折的地牢在眼前蔓延開來,陳溱跟著他一路路向前,最終來到關押稚樂的那一間:「主人早有吩咐,公子若來,屬下便將小公子交給您。」
陳溱面對這個神轉折措手不及,只能沉默。
牢中的稚樂被屏蔽了五感,神色陰沉地坐在角落裡,只有手腳在小幅地掙扎,白皙的手腕被磨得慘紅。
陳溱見了皺眉,侍衛解釋道:「小公子突然發狂,未免他傷及己身,我等這才出此下策,這縛魂綾雖然束縛之力幾千,但對人體並無其他傷害,還請公子放心。」
他走過去,稚樂還是執拗的神情,他看了心疼,準備伸手去摸,卻被外層的氣罩灼到,手指立刻紅了。
「不是說此物沒有損傷嗎,怎麼會這樣?」
「怕是小公子掙扎得過於厲害,靈氣外泄,激蕩間產生了力,這也是無奈之法,還請公子推到一邊,容小人將縛魂綾解開。」
陳溱退了一步:「沒事,我在此處便好。」
侍衛施咒,火紅的咒文在稚樂上空出現,旋渦般旋轉,最後打進他的身體。稚樂暴起,兔起鶻落之間就到侍衛身邊,一掌劈向了他。所幸那根繩子沒有完全解開,在緊要關頭約束他,侍衛只是被掌風掃到,摔倒地上吐了口血。陳溱上前攔住他,稚樂一掙,看清眼前之人,這才停手。
「兄長?」
陳溱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死死抱住,稚樂的雙臂修長緊實,緊緊箍住他不留一絲縫隙。陳溱氣悶,輕輕掙扎,卻被力量碾壓。
稚樂在他耳邊,聲音沙啞低沉,隱隱透著偏執。
「你沒事?」
「咳……我沒事。」
「沒事?」
陳溱懷疑他被嚇到了,拍拍肩安慰:「沒事,這不是活蹦亂跳在你面前。」
完全無視地上那位仁兄詫異的眼神。
兄弟情深啊,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稚樂跟大孩子抱小孩子一樣,直~梆~梆地把他抱得雙腳離地,臉貼著他的臉。陳溱心裡怪難堪,但是不好跟他計較只好由著他。
「嘿嘿嘿,注意點影響,給你哥留點面兒行么?」
稚樂看著他發癔症似的亂講話,這才恢復點理智,如釋重負地笑了兩下聲,只是那聲音像是從空蕩蕩的胸腔里冒出來的,笑容也特勉強,透著劫後餘生的猙獰。
陳溱還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在看到稚樂如此失態的模樣,看來是真嚇到了。
看著陳溱在自己眼前昏迷不醒,最後卻被關在遙不可及的地方不知道他的狀況,讓他如何不癲狂?
但是要小心一點,不能嚇到哥哥。
稚樂滿足地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直到體溫穿過手掌心才放心。
陳溱琢磨著給地上那位被誤傷的送點傷葯,但是手頭沒有,奈何他是個窮人,只能盤剝小老虎。
M710:你不能這麼對我!
陳溱微笑:再說就把你吃掉。
小老虎癟嘴,眼淚汪汪地從面板背包里拿了一瓶葯給他。
陳溱知道他就是愧疚,根本就沒想過要拒絕自己,所以完全不在意,把葯給了侍衛就離開了。
他們家小老虎,真的有點抖M。
回去的時候小繯和衡秋正坐在桌前發獃,看到他們兩人立刻興高采烈地迎上來。
「沒事兒吧?雲莊主可有為難你們?」
衡秋臉上掛了彩,但是特別興奮:「阿櫛哥,我剛才一個人打贏了兩個人!」
稚樂微微頷首,那孩子蹭到陳溱身邊:「稚大哥,你看,我把姐姐保護得很好,沒有受一點傷。」
陳溱伸手摸摸他,結果還沒摸到邊角,衡秋就被稚樂拎遠了,關鍵是他還傻樂,稚樂碰他一下他能開心半天。
「兄長現在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那,是為何突然暈倒的,還是說的確是因為雲輕?」
陳溱搖頭:「不是,我從早上起就渾渾噩噩,大約是夜裡受了涼。」
稚樂皺眉,陳溱說謊呢,他晚上將他抱個滿懷,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怎麼會著涼?只是陳溱不欲多談,他便不好追究。
何況雲輕一向縝密,怎會如此大意地將司徒駿的人頭送到陳溱的面前?然而無論它的目的是什麼,都要小心為上。他和陳溱這一路走來如此不易,絕不能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受到影響。
他今日暴露自己的身手極為不妙,但是卻也收穫不少。
雲輕的力量,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強,總有一天他要親手解決他,這一天,一定要儘快到來。
屋外有人敲門:「稚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稚樂握著他的手臂,陳溱拍拍他:「沒事,雲輕不會將我怎樣。今日之事是我們有錯在先,我總得給他給說法。」
小繯和衡秋面露憂色,陳溱也只是笑一笑安慰他們。
的確不會有事,這點把握陳溱還是有的,雲輕這人對待他們彷彿格外寬容,尤其是稚樂這件事,原本以為他會大動干戈,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在那塊熒幕上的雲輕在氤氳的水汽中直視著自己,陳溱可以確定他知道自己在另一端注視他,強大若斯,大概是不屑拐彎抹角地對付陳溱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
唯一的問題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是為了稚樂,不努力贏得他的好感,偏偏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又是出於怎樣的心態呢?
陳溱呼吸一滯,心中有點難過。稚樂就像個攢著甜美糖果的孩童一樣天真,他揣著這些糖格外珍惜,吃糖之前滿懷憧憬,享用的時候也一點點省,企圖拉長甘甜的餘韻。但是陳溱不能做他的那顆糖,他屬於快消產品,咂吧兩下就沒有了,想一直甜下去,還得給他找個長久的,他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該給稚樂找個伴兒了。
這種爹媽心態一旦萌生,陳溱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
織錦居是城中有名的成衣鋪子,坐落於最繁華的地段,此時人流如織,稚樂便護著用手陳溱一路穿梭。等到了店中,夥計連忙迎上來:「哎呦,客官,您是要定做還是成品啊?」
陳溱看了一眼稚樂:「要不定做?」
稚樂如今生得英俊挺拔,身似勁竹,一般的衣服還真是上不了身。稚樂點點頭,然而等裁縫靠近幫他量尺寸,他卻擰眉,因為曾經受過諸多折磨,他此時已不喜歡旁人近身,一旦靠近便抑制不住暴戾的心境,這種感覺隨著力量的增強而愈演愈烈。陳溱是個例外,他待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心境還算平穩,然而此時他卻站在一旁,那面帶精光的裁縫在他身上比劃著,一舉一動都帶著讓人作嘔的氣息。
稚樂臉色發白,緊緊地抿著唇。
「怎麼了?」
「我不喜歡……」稚樂求救般看著他。剔亮得眼睛轉向裁縫,對方猛地一顫,只覺得一股寒氣用上身來,這人怎麼這麼凶?裁縫嘿嘿一笑,向陳溱道:「這位公子,既然您相公不喜歡,不如就煩請您來量一個?」
陳溱一臉懵逼:「那是我弟弟。」
「喲,那是小人冒犯了,只是二人有夫妻之相,我一時以為……眼拙,眼拙……您有所不知,這世間真正的夫妻相最是少見,多半都是怨偶臉,像二位這般登對的幾十年也找不一對。」
他自顧自地說著,將測量的工具交給陳溱,還是不停地絮叨,完全不把陳溱的話放在心上:「在下當年在金鵲橋上幫人算命,十算九不準,唯一一個百算百中的就是姻緣簽,我看二位甚是有緣,還是順應天命的好。」
陳溱只當聽笑話,被人跟自己家的崽兒拉郎配雖然有結果點無語,但是他知道沒可能也就不放在心上,反而是稚樂不大高興,陳溱幫他測量的時候發現他嘴角向下拉著,明顯對裁縫的指手畫腳感到不滿。陳溱以為他是因為還小,不喜歡被人開這種玩笑,下一秒就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會還喜歡雲輕那個渣吧?
念頭盤旋在腦海中,陳溱不免警惕。他調出錄像看原世界稚樂的遭遇,頓覺不妙,他和這孩子處出感情來,再次看到這些畫面,已經不只是氣憤了,真是心窩窩戳得直疼。一直到走出織錦居的大門,他都是板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