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我竹馬可能喜歡我(6)
海面下炸出巨大的浪花,陳溱被巨大的衝力沖得渾身發抖。手機訪問m.56shuku.net精緻的鎖骨下泛起淡淡的金光,圓形的符咒在白.皙的皮膚下見見顯露,化作實質激向身下的水鬼,水鬼化作黑色的水霧消失在視線中。陳溱緊閉著眼,嘲諷地想到那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
身體在海面上飄蕩,意識逐漸潰散,他吃力地滑動雙臂,身體接觸到溫暖的人體,陳溱微張開眼睛,眼前的孟承緊皺著眉頭,嘴巴一張一合地呼喚他的名字,他寬慰他笑了一下,瞬間不省人事。
孟承將人從水中撈上岸,跪在身邊幫他做心肺復甦,將肚子里的水按出來。幾個救生員後知後覺地衝上來,孟承怒吼,讓人叫了救護車。
事實上陳溱只昏迷了幾分鐘,幾分鐘后恢復意識,身邊的孟承臉色發白,絲毫不見平日里笑嘻嘻地模樣。薄薄一層皮膚下的血管泛青,一看就是嚇壞了。陳溱被人扶起來,笑問他:「沒事兒吧你,怎麼這麼膽小。」
孟承喘了兩口氣,錘了他一下,陳溱作勢往後倒誇張地叫喚起來,孟承怒吼道:「瘋了你,往深水區跑,怎麼叫都不肯回來。」
陳溱笑了笑,垂下眼皮慢悠悠道:「我這不是覺得好玩嘛。」
看陳溱沒什麼大事,周圍的人漸漸散開。幾個海灘救生員將他們兩人帶到旁邊的醫務室去查看身體,全身上下檢查過一遍,確定陳溱只是單純的嗆水,才放人離開。走到半道上,陳溱小.腿抽筋,孟承氣喘吁吁地將人背回去。陳溱趴他肩上心裡不落忍,孟承一七六的個頭背他委實有些吃力。陳溱掙扎著要下來,他把人屁.股一拍,瞪過來:「找死是不是?」
孟承平時娘兮兮的,生氣起來不是開玩笑,陳溱知道他擔心自己,趕緊乖巧趴著,一邊戳著他的側臉一邊誇他:「孟承啊孟承,你這人怎麼這麼好呢!」
孟承剛才還在生氣,壓根兒不想理他。一個人板著臉往前走,等雙手抱不住的時候反手把人往身上推一把。走到車邊,將人嚯地拋到車後座上,陳溱被摔得四腳朝天。
這力道使勁,陳溱嗷嗷叫了兩嗓子,見孟承臉色陰沉,才知道他是真生氣了。陳溱心裡發慌,趴在椅背上盯著他:「你別生氣了吧,我這不是沒事兒?」
嘩啦啦的零食迎面砸過來,孟承冷聲道:「沒生氣。手機訪問m.56shuku.net」
「騙鬼呢吧。」
孟承說:「知道我生氣還不閉嘴。」
陳溱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也不想啊,我還嗆了好幾口呢。」
孟承眼睛一掃,哼了一聲,見陳溱懨懨的,低聲埋怨道:「讓你亂跑,我在後面那麼叫你你就當沒聽見。」
陳溱說:「我是真沒聽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地就游遠了。」
孟承一愣,白.皙的臉龐在日光下幾乎變成透明,半晌才回過神,說:「算了,我送你回去。」
車開到樓下,孟承將人放下,嘆了口氣:「回去好好休息,下次再出來玩。」八月十號高三就開始補課,陳溱他們班還是重點班,到時候肯定抓得更加緊,陳溱一想暑假沒幾天就過去了,覺得心煩意亂。兩人約了下次見面的時間,陳溱擺擺手:「那我先上去了,開車小心點,再見!」
車子開遠,陳溱回身上樓,走到樓門口,眼前有什麼一閃而過,接著便是一聲巨響。
陳溱僵直身體站著,怔怔地看著地上摔得稀巴爛的花盆。二樓窗檯邊放花盆的地方空空如也,陳溱想想便后怕,如果往前走半步,保不齊這盆花不是砸在他腦袋上的。陳溱出了一身冷汗。再抬眼看過去,只見夏初撐在窗戶口看著他:「幹嘛呢?傻站著。」
見陳溱不答話,他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目光落到地上一團糟上,臉色立刻沉了沉,撐著窗欞直接跳下來,頎長的身體落在陳溱面前:「怎麼回事兒?」
陳溱說:「不知道,從上面掉下來的。」
夏初一雙利眼掃過陳溱全身,伸手在他身上一通摸,最後大拇指抵在纖細的鎖骨上問道:「你白天遇著什麼東西了?」
陳溱如實告訴他,夏初一聽,立馬拉著人上樓,認真地捏了幾道兇狠的訣打到他的身上,周身七十二個阿是穴覆上金光,陳溱在一片光中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夏初,雖說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畫在他身上的符咒救了他一命,但是也不至於什麼地方都加一道,費時費力,過猶不及。
一切結束的時候夏初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陳溱心想著自己又欠他一道人情了,但是對方為他付出,他說不出苛責的話,只好說:「你的傷好了沒多久,沒必要這樣耗費體力。」
然而夏初的回答和陳溱的風馬牛不相及,他只顧自己想說的:「以後不許再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
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陳溱的脖頸前,白.皙的皮膚上浮動著黑色的濃霧,顯得格外刺眼。夏初一遍遍凈化此處,知道顏色完全消失才罷手。
陳溱嗯了一聲,輕飄飄地,在他眼中這種事從小遇到不下百遍,雖然當時有些害怕,但是事後已經麻木了。
夏初摁著他的肩膀憤怒道:「我讓你認真答應,別總敷衍我!」
原本挺拔高貴的鼻尖上沁著汗,全身都散發著怒氣。在家中等了一天,面對死裡逃生卻全然不在意自己安危的陳溱,這段時間隱忍不發的怒火徹底爆發。夏初的眼中盛滿了怒火,根本不明白為什麼只是短短一段時間,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就改變這麼多,他雖然對陳溱不愛惜自己感到生氣,但更多的是他習慣性漠視自己的憤怒。
陳溱嚇了一跳,一向如兄長般忍讓自己的夏初突如其來的怒火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今天只是一個意外,我最近衰了點,不過每年不都是這樣嗎,熬過去就好了。」
夏初卻說:「如果再出這樣的事,你就搬回家,外面這麼危險,我已開始就不應該讓你辦出來。」
曾經做出無數讓步的夏初完全下定決心,不禁覺得同意讓他搬出來的自己真實愚蠢之極。外面這麼危險,他還這麼小,怎麼能讓他獨自在外?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誘.惑,烏七八糟的東西勾得他一點也不想講夏家放在心上,總有一天,家人在他的心中會變得可有可無。阿容這樣,會讓爺爺傷心,也讓自己覺得無法忍受。
夏初暗暗地握緊拳頭。
陳溱詫異,然而夏初面色篤定,完全不像在開玩笑。陳溱說:「別開玩笑了,我都出來這麼久,要怎麼回去?何況爺爺說過,我身邊已經沒有危險了。」
夏初危險地眯起眼:「你說什麼?」
「啊?」
「為什麼不回去?」
陳溱張張嘴,暗自後悔,只好隨意說道:「我已經長大了。」
夏初冷笑:「又是這種滿不在意的語氣,阿容你怎麼變成這樣?長大了就可以不回去,長大了就可以無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冰冷的火焰他身邊迸發,陳溱心臟緊縮,深怕夏初一個控制不住脾氣就讓火焰升溫整座房子開始自燃。他下意識往後退,隱隱約約彷彿聽到什麼聲音在耳邊叫囂。他屏住呼吸面對可怕得宛如羅剎般的夏初,恐懼一波接著一波卷上他的身體,他下意識地道:「我不是。」
他喘著氣,畏懼地看著夏初。
原本暴怒的人看著他膽怯害怕的樣子,漸漸收斂了脾氣,舌頭抵在口腔上,他氣惱地說道:「那你幹嘛說那種話惹我生氣?」
身邊的火焰漸漸消失,陳溱低下頭鬆了一口氣,松完氣有頗為苦惱,覺得自己就像在面對一個無賴,但是現在無賴武力制霸,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為了解決麻煩乾脆反將一軍:「我沒有你說的那種意思,是你曲解我,說得出這種話,你心裡就這麼想我的吧。反正我在你們眼裡也只是個齷齪不堪,忘恩負義的小雜……」
話說到一半,陳溱卻忍住了,他很懷疑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孟承的質問浮現在腦海中,也許是真的叛逆期到了,他問自己幹嘛非要爭一口氣貶低自己又傷害他人。
面對陳溱的指責,夏初在怒火消散之餘,生出一絲慌張,他上前揉了揉陳溱的頭:「這還不是你最近古古怪怪的,我怎麼說你都不肯說心裡話。」
陳溱腦袋亂躲,沉著夏初不留神從他手中逃出來,翻了個白眼:「大哥,親.哥,初哥!我現在十七歲了,馬上就是成年人了,你不能要求我事無巨細地告訴你,同你談心吧!我也是有人權的好嘛?」
夏初的怒火來得快也去得快,面對彆扭兮兮的陳溱,又生出幾分寬容之心,聽到他嘴裡又服軟地叫了幾聲哥哥,便笑道:「那你也不能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啊,你本來就體質特殊,我還不是怕你出意外,你能不能偶爾也體諒體諒我做哥哥的心情?」
這一笑,烏雲盡散。
陳溱呆了呆,嘆氣,他還真是喜怒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