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上一代的恩怨
我看著她輕聲的笑了笑：「我能預知未來！」
柯藍朝著我瞪了一眼，神情難看的對我說道：「看來你是不打算和我說實話了！」
我靜默了片刻，然後低聲的對她說道：「藍姐，有時候我告訴你真話，你也不一定相信的。」
我如果真的對柯藍說，我死過一次了，然後重生了，她不僅不會相信，只怕還會覺得我有神經病呢！
她盯著我看了許久，然後對我說道：「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相信呢！」
我和她聳聳肩：「我已經和你說實話，你不相信啊！」
她再次瞪了我一眼，然後冷聲的說道：「陳亦琪，在你身上，我總覺得有很多看不透的東西，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對你很有興趣！」
我正要說話的時候，閆總就過來了。
「小琪，今天的節目反響不錯。明天你再做一次，如果效果可以，那以後這個節目就你來主持！」閆總對我說道。
我心中自然是願意。
畢竟這個節目是我自己爭取來的。
他和我說完便又和柯藍說道：「我不用小舞了，用你看中的人，這樣你滿意不？」
柯藍抬眸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嘲弄的說道：「小舞，小舞叫的真親切！怪不得你讓一個不知道什麼是學區房的人做房產的節目。她真的成為了一段佳話了！」
閆總看了我一眼，低聲的對我說道：「你先去忙吧！」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許是因為我在感情方面不叫木訥，所以哪怕到現在我都沒有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什麼異常。只是覺得閆總好像很在乎柯藍的看法和想法！
到了晚上，我聽台里的人說，我做的那個節目雖然收視率不是很高，因為口碑已經被馬曉舞做壞了，但是這次的反響不錯。
我心中是有些成就感的。
一則是因為我終於可以自己主持一個節目了，另外一個原因是終究是我自己構想出來的節目，雖然中間出了些問題，但是也終歸是我的策劃。
……
今天下班已經很晚了。我回去的時候，老李在門口等我。
他看到我，語氣沉重的說道：「小琪，你去看看老爺子，他身體不太好，只怕是托不了多久了！他一直念著想要見你！」
我聽到老李的話，愣了愣。
我沒有和盛嘉皓結婚之前，他的身體是不太好，但是後來，他去瑞士修養了一段時間不是已經好多了嗎？
「他怎麼了！」我低聲的問了句。
老李低聲的說道：「以前因為你和小皓沒有結婚，所有又一口氣撐著，這次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我靜默了很久，然後對老李說道：「那就趕快去把盛嘉皓找回來吧！」
老李搖了搖頭：「小琪，小皓在執行任務，通知了他是一定會回來的，但是老爺不想他涉嫌，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他執行任務是幹什麼了。一旦暴露了身份就是死。這次的任務很危險，老爺不想讓小皓涉嫌，所以沒讓我們告訴小皓！他想要見你，你去看看他吧！」
我站在門口不說話。
在我心中他就是害死我母親的人，我曾經是那麼的信任他，那麼的依賴他，可他最終給了我一個這樣沉重的打擊，我真的沒有那麼寬容。
「小琪，老爺是真的很喜歡你，如果小皓不回來，他還是希望你能送送他的。」老李目光緊盯著我。我看的除他是真的很著急。
我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過了很久，久的我自己都已經站不住了：「好，我跟你回去，但即便如此，我也無法原諒他！」
老李聽到我的話徹底的鬆了一口氣：「走吧，如果老爺沒事，我再送你回來！」
我默默的上了車。
車上，老李居然把我下午主持的節目錄了下來放在車裡聽。
「老爺知道這個節目是您在主持，讓我特意找了錄下來的，我就放在車裡了！」他低聲的和我解釋了句。
我靜坐在後車座沒有說話。
對盛家人，如果沒有我母親的事，我真的很感激他們，也很感激自己曾經遇到了他們，但如今，我對盛家真的感激不起來了。
其他的任何事，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我母親是我唯一在意的人，也是唯一想要保護的。
等到了盛家，我下車看著盛家的大門，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其實離開盛家並沒有多久，可如今再回來，我卻已經覺得陌生而疏離了。曾經把這裡當成過自己的家。。
「進去吧！」老李看我並不進去，他低聲的催促了一聲。
我點了點頭，然後進去了。
進去之後，我看到葉敏和盛敏淑都在，看到我。眼中的陰鬱絲毫不掩飾。
她們都在樓下客廳，我並沒有和她們打招呼，直接上去了。
想來盛老爺子的身體是不太好，盛敏淑和葉敏已經被送到國外去了，現在又接回來了，如果不是他身體不行了，不會把人接回來的。
上樓之後，我進了盛老爺子的房間。
進去之後，他躺在床上，看到他床上的樣子，我愣了愣。
我之前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但是這次見到他，他已經形如枯槁了，身形消瘦的認不出來了。如果不是他躺在病床上，我也幾乎認不出他了。
那一刻，我心中恨意突然消了很多。
他聽到了聲音，低聲的說了句：「是老李嗎？」
老李有意見跟了上來：「老爺，我把小琪帶回來了！」
盛老爺子側頭看向我。
看到我，笑了笑：「小琪，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那一刻，我的眼眶紅了。
如果沒有我媽的事，我對真的是把他當成了親人的。如今，哪怕我心中有恨，可是看著他的樣子，我還是心疼不已。
「我沒有瘦！」忍住了眼中的淚痕我對他說了句。
他朝著我招招手，示意我走近，低聲的對我說道：「小琪，爺爺是真的沒想過和你媽說了那些話他會自殺的，如果我知道，我不會去找她的！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因為我，影響你和小皓之間的感情。小皓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上一代的恩怨，就讓它到我為止，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虛弱，素來雷厲風行的一個老人，一輩子不曾低頭過，如今和我說話居然帶著無奈。
那一瞬間，我是心軟的。
「我起初也不知道你父親的身份，後來，幫你籌辦著你和小皓的婚事了，按著盛家的習慣，要去算一下生辰八字，需要你父母的名字，我才知道你父親居然就是陳坤林。小琪，爺爺沒有想過要逼死你母親，真的沒有！」他說每一個字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說的斷斷續續的，句子之間還相隔了很久。
我看著他，沉聲的書喲到：「您好好休息，不要說話了，你想要說什麼等你身體好了之後再和我說吧！」
盛老爺子疲憊的搖了搖頭，然後低聲的對我說道：「小琪，等我把話說完，我今天不說，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機會說！」
他這麼說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開口打斷他，靜靜的聽著。
「不管是你父親的死也好，還是小皓父母的死也罷了，還有你母親的死，讓所有一切的仇恨都停留在上一代，等問我死後，你和小皓之間就什麼仇恨都沒有了，我希望你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相親相愛。」
他說這段話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他說完這些之後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不斷的喘氣。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的心也是疼的。
他曾經對我真的很好，如今變成了這樣。
「老李，這個時間段小琪肯定還沒吃飯，你想帶她下去吃飯，我有些累了，想要睡會兒！」他對老李交代了一聲，然後側頭靠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看著他形如枯槁的樣子。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老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然後低聲的和我說道：「小姐，走吧，老爺說的對，你先下樓說話吧！」
我走出房間的時候，又朝著他看了一眼。
他已經側頭睡著了。
下樓的時候，我問老李：「沒有通知盛嘉皓嗎？」
老李搖了搖頭：「老爺不讓去，我是想要通知的！」
我再次開口問他：「老爺子得的什麼病，就半年的時間，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老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老爺得了肺癌，他怕大家擔心，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大家，一直靠著一口氣支撐著，如今是真的撐不下去才倒下！以前他不舒服都是告訴別人，他是因為之前子彈還留在身體里，所以才舒服，其實之前好幾次都是肺癌發作了。」
我聽著老李的話，心中實在說不出滋味。
不得不承認，盛老爺子這一輩子很累很累。
下樓之後，老李對我說：「我讓傭人給你做點吃的！今晚你住在盛家吧，我明天早晨送你回去！」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現在就回去！你不用讓用傭人去做了，我不餓，不想吃。」
老李沒有說話，拉著我說道：「就算要回去，也吃完再回去！」他說著就到了廚房。
等老李走後，盛敏淑走到我面前。冷聲的笑道：「陳亦琪，你知道我爸為什麼去找你母親嗎？你想不想知道你父親到底是什麼人，和我們盛家到底有什麼恩怨！你不要以為是盛家欠了你的！是你們欠了我們盛家的！」
我聽到她的話，緊盯著盛敏淑，等著她說完所有的話。
「陳亦琪，你以為自己是受害者是嗎？覺得是盛家逼死了你母親，其實逼死你母親的是過去的事。你欠我們盛家的永遠都還不清，你知道你爸是什麼人嗎？你知道他和我們盛家有什麼恩怨嗎？」
沒等她的話說完，老李已經出來了。他打算了盛敏淑的話，皺眉說道：「大小姐，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著朝著葉敏低聲的說了句：「小敏，帶著你母親上樓休息吧！」
盛敏淑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跟著葉敏上樓了。
她上樓的時候轉身朝著我詭異的笑了笑。
我目送著她上樓，然後低聲的問道：「她說得是什麼意思！」
「大小姐因為和葉勤離婚的事精神一直不太好，總會發生臆想，她的話你不能相信！」老李淡淡的說了句，他用一句盛淑敏精神狀態不好來掩飾了我所有的疑問。
……
在盛家吃了東西，老李就送我回去了。
回去之後，老李猶豫了下對我說道：「小琪，我明天能再來接你嗎？你去多陪老爺說說話！我不知道他還能支撐多久！」
我腦海中回蕩著他消瘦的樣子，最終沒有拒絕
當我看到他的樣子，我再也不忍心拒絕了。
老李看我答應，笑了笑：「那我也是剛剛那個時間來接你！」他說著就轉身上車了。
眼看著他要走了，我走上前去，敲了敲車窗。
他搖下車窗看向我：「怎麼了？」
我沉默了下，然後對他說道：「你還是通知盛嘉皓吧！老爺子是盛嘉皓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了，如果是因為怕他有危險，沒有讓他送老爺子一程，我想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老爺子對盛嘉皓那麼好，就算是他為老爺子擔一點危險也是應該的！」
老李聽著我的話，靜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我看著車揚長而去，在門口站了很久才進屋。
這一晚上，盛老爺子消瘦的樣子不斷的在我腦海中回蕩著，還有盛敏淑的話，一遍遍的在我腦海中盤旋。
她那阿話到底什麼意思，我分明感覺他們都知道。
盛老爺子說是上一代的恩怨。
是我爸虧欠了他們什麼，還是我爸爸曾經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
他到底和我媽說了什麼，我媽居然回來就自殺了！
我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
我腦海中不斷的盤旋著同樣的問題。
第二天，我同一時間醒了，然後去把老爺爺他們送菜。
我到老爺爺那的時候，看到門外砸的滿地的東西，我心底一急。不斷的敲門。
我敲了很久都沒人開。
我心中更加著急了。看著他們門口的樣子，我知道肯定是他們那個兒子又來了。
許是因為我敲了很久的門，隔壁打開門。
「丫頭，別敲了，他們老兩口昨天和他們那個兒子打起來了。老爺子被氣的心臟病都發了，老阿姨被打的渾身是血。不知道他們那個兒子到底發什麼瘋。我聽到他們在說房子的事，後來就打了起來了。老爺子都拿著刀要殺了他那兒子。老爺子教了那麼多年的書，一輩子在教別人的孩子，教出息了那麼多的孩子。可最後自己的兒子變成了這樣！後來我們聽到聲音就都過來了。我們都知道他們那個兒子的德行，所以都過來幫忙，但是我們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倒在地上了，他兒子打紅了眼，朝著他自己的親媽不斷的提著，老阿姨滿身是血，菜刀掉落在一旁。」她和我形容著昨晚的情景。
我聽著心驚膽戰，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現在人呢！」我急聲的問了句。
「他們兒子被警察帶走了。老兩口已經被送到醫院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昨晚真的把我們嚇壞了，那情景實在是嚇人！以前他們那兒子也對老人動手的，但是從來沒有和昨天那樣瘋狂過。昨天如果不是我們聽到聲音過去，只怕是老阿姨被他踢死了。」
她說著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您知道他們在什麼醫院嗎？」
她搖了搖頭：「你去本市最大的醫院看看，我們都不知道的！」
我和她道謝之後就朝著醫院走去。
昨晚他們到底為什麼吵成這樣，居然還動手了。
難道他們兒子知道他們要賣房子，所以打起來的。
我心中著急而擔憂。
到了醫院，我一打聽。果然是在這個醫院。
我又打聽了病房就過去了。
我去的事老奶奶的病房，進去的時候她全身插著管子。
我看著她的樣子真的被嚇到了。
傷成這樣，這是他們的親兒子啊！
我走到窗前拉住老奶奶的手，熱淚盈眶的說道：「奶奶，都怪我，我應該早點勸你們換房子的，或者幫你們先租一個房子，早點搬走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老奶奶好像聽到了我的聲音，睜眼看向我。
「陳丫頭，我知道早晨你肯定回來的，那些相鄰會告訴你的。我害怕我撐不到你來呢！」她吃力的說著，眼中有著淚痕：「我教了一輩子的書，從我手上出去的學生都那麼優秀，可是我卻把自己的兒子教成了這樣。昨天，他一回來就問我要房產證，和他爭吵之中我才知道他欠了好大一筆錢，他的一隻手指已經被砍掉了。他回來就是想要搶了房產證賣掉去還賭債！老頭子說就是死也不會吧房產證過給他的。他就動手搶。。老爺子沒法子，只好拿著刀嚇唬他。最後他喪心病狂的想要殺了我們。說等我們死了，房子就都是他的了。我們這一輩子真的是笑話！」
她說的很悲涼，眼中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的肩膀上幫著繃帶。臉上和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
這一刻，我是憤怒的，滿腔的憤怒。
他真的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父母的感受嗎？這是他的母親和父親，他居然能下的了這樣的手。
「小琪，我心中什麼都不怕了，就是擔心我的那個孫子。進醫院的時候，我已經好警察說過了。我們把房子留給你，你能不能幫我們照顧那個小孫子。他母親因為那個孽子得了憂鬱症，現在雖然好了很多，但是她一直不開心！」
我聽著她的話，就像交代後事一樣。
我緊握著她的收購急聲的說道：「奶奶，你別說話了，您不會有事的，你們的房子我不要，問我也不會幫你們照顧孩子的，你們要照顧孫子自己照顧！你和老爺爺都要好好的，我還要把個你們送菜呢！」
老奶奶搖了搖頭：「我們都累了送不到了！」
她說完這句，手就徹底的垂了下去。
我先是笑聲的朝著她喊了一聲：「奶奶！」
但是她毫無反應。
我再次拉住她的手，用著更大的音量喊著：「奶奶，你聽到沒有，你們的房子我不要，你們的孫子我也不會照顧的！」
但是她依舊毫無反應。
很快，醫生就過來了。
「氧氣，呼吸，心跳……」
我站在門口看著醫生搶救，心如刀割。
一開始，我們只是一門面之緣，相處的時間並不算久，但是我看盡他們的心酸和無奈。
他們這一輩子都被兒子毀掉了。
「我們已經儘力了！」醫生出來的時候搖了搖頭。
我緊盯著老奶奶，胸口就像壓了一塊石頭，痛的說不出一個字。
就在此時，一個護士匆匆的過來告訴我：「你是這兩個老人的家屬嗎？」
我點了點頭，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強烈了。
「和這個老奶奶一起來的老爺爺也快不行了，你趕快過去看看，還有什麼話說完了！」護士低聲的嘆了口氣：「送來太晚！」
我眼中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
都死了！
我跟著那護士瘋了死的朝著手術室的方向跑去，心中悲鳴而絕望。
我走到手術室的門口的時候，老爺爺已經被蓋住了頭推了出來。
他們對我說：「病人已經不行了！」
我獃滯的看著蓋住了吧白布的老爺爺，伸手撩開。
就算是已經沒了呼吸，他眉頭也是緊蹙，染著無盡的憂傷。
看著他，我低聲的呢喃了一句：「爺爺，你安息吧！我會幫你們照顧好你們的孫子的，你們的房子我也會賣掉的！」
我輕輕的握著他冰涼的手。
……
老人的喪禮是我在鄰居的幫助下完成的。
我沒有再見過他們的兒子。我想應該是被警方逮捕了。
我沒有去找警察，我想他們肯不願意看到這個兒子。
等他們的頭七結束之後，我打算暫時把這個房子放著，如果能賣個好價錢就賣了，如果不能暫時放著。
等我結束好這一切之後，我正要鎖門。
一個無賴的聲音朝著我說道：「我才是我爸媽的兒子，他們的東西都應該屬於我的！他們這個房子你根本沒資格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