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這棟房子的外觀看起來,實在是太老舊了,白色的牆皮都掉了不少,院子裡面更是荒草叢生。沈念摸了摸院子的銀色鐵門,手上就是一層鐵鏽。
這裡的確不像是有人在住的樣子。
沈念問跟在她旁邊的李赫:「你覺得,這棟房子現在有沒有人住?」
李赫沉吟片刻,說:「應該沒有吧,也許許晴根本就是騙我們的。」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年久失修的樣子,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裡就是沒有人住的,沈南成那樣謹慎的性子,倒是極有可能住在這兒。荒郊野外,廖無人煙,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不管有沒有人,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能夠逮住沈南成就更好了,但是如果逮不住,她就在這兒等著他。
李赫揚了揚手,身後的人就一溜煙的走到前面來,然後用工具撬開鐵門上的大鎖,整齊有序的站在了院子里。
沈念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腳下原本應該是一條石板路,可是現在全部都長滿了十幾厘米的草,李赫見狀,走到她的前面,為她探路,這樣的草叢中,極為容易躲藏一些蛇蟲鼠蟻的。
進了屋子之後,沈念的眼睛亮了起來,這裡果然是有人住的,外面和裡面的風格,一點兒都不一樣。
不過,沈南成應該是不在的,因為屋子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們就在這兒等他回來吧!」沈念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等著沈南成自投羅網了。
中午的時候,沈南成才會來,他看到了這麼一大屋子的人。竟然一點兒都不害怕,徑直的走到沈念的面前坐下,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沈念就靜靜的看著他喝水,也不出聲。
喝完了水之後,沈南成自己就先開口了,「你竟然找到了這個地方,你比你爺爺和你父親都厲害。」
沈念打量著這個和沈昌年有九分相似的臉,說:「我肯定比不上兩位長輩,沈南成,你已經殺掉了許晴,就應該想到我會找到這個地方的,你竟然還敢回來,我覺得你膽子挺大的。你難道就不怕被抓嗎?」
沈南成笑了起來。
「如果你想抓我的話,恐怕就不會在這兒等著我了,那麼,直接開門見山吧,說說你今天到這兒來的目的。」
沈南成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篤定。不過,他馬上就會發現他錯的離譜。
「我的目的就是想來告訴你一句話,你綁架我的時候,沈家的一切,我說過我不要,但是你卻不願意放過我,非要置我於死地,可是現在,我一點兒都不想給你了。因為你不配!」
看到沈南成臉色鐵青的模樣,沈念忽然覺得自己心裡頭特別的愉悅,就好像大仇得報了一樣,但實際上,還差一截呢。
「你今天來,真的是想來抓我的?」
沈念注意到了,沈南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慢慢的放到後背去了那裡應該藏了一把槍。
顯然,李赫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他拍了拍手,沒多久,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就走了過來,而沈南成手中的槍也指到了沈念的心臟。
沈念一點兒都不害怕,她反而是笑了:「沈南成,不管之前的罪名如何,單單是手持槍械這一條,就夠你受的了。我還想告訴你,你之前的判斷錯了,我今天來,不是和你談條件的,我就是來抓你的。」
「你狠,但是,你以為我會就這樣簡單的被他們抓走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我寧願拉著你一起死,也不會被他們抓。」沈南成咬牙切齒的說。
沈念看到了他眼底的癲狂。
已經有許多把槍指向了沈南成的腦袋。但是卻都不敢開槍。
「沈南成,你固守著這棟房子,那麼,這棟房子對你的異議應該不同吧,如果我讓人一把火將這棟房子給燒了呢?」這棟房子已經破成這樣了,但是沈南成卻不肯捨棄,他總有他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她已經猜到了。
「哈哈哈……我都要死了,我怎麼還可能在意一棟房子?」
「那麼,你的手為什麼要顫抖呢?」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害怕的話,那麼,又為什麼指不准她的心臟呢?
這一刻,沈南成的臉色終於變了。
「你給我住口!」神色癲狂的沈南成,扣下了扳機,子彈朝著沈念的心臟而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鮮紅的血液,濺了沈念滿臉,那是來自於沈南成。
沈念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沈念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而她的防彈衣已經被脫下來了,正準備起來的時候,李赫推門進來了。
「沈南成呢?」
「當場就被擊斃,但是,不是警方動的手,而是來自於第三方,現在警方正在追查。」
第三方?能夠查得到才怪,沈南成得罪了那麼多的人,死有餘辜,只是……
「沈南成那棟房子里的棺材呢?你們處理了沒有?」
沈南成之所以固守著那棟房子,不過是他將自己母親的屍體放在了房間裡面而已,被福爾馬林浸泡的屍體,過了這麼久卻依舊沒有腐壞。
沈念覺得,要說沈南成的執念是來自於沈家那龐大的財產,還不如說是來自她的母親。一個私生子,不被家族承認,最後只能夠和自己的母親相依為命,據她所知,沈南成的母親,並不是那種優雅的女性,她被金錢和權勢所迷惑,最後教導出了一個三觀不正的兒子。
「老爺親自帶人去處理的,已經厚葬了,和沈南成葬在同一個墓地里。」
沈念忽然問:「是沈家的墓地嗎?」
李赫搖了搖頭,好半天才手:「老爺說,她們沒有資格。」
沈念輕聲的笑了起來,眼底卻充滿了嘲諷,有沒有資格,其實都是沈昌年的說的算,但是,當年沈南成的出生。卻是沈昌年自己犯下的錯。
許晴死了,沈南成也死了,晉安為了躲避那些追債的,已經不知所蹤了,沈念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裡頭空落落的,她重活一次,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身上的重擔忽然被卸下去了一樣,除了放鬆之外,還有無止盡的空虛。
沈念想,幸好。她還有顧溪臣。
想起顧溪臣,她又覺得有些失落,顧溪臣現在裝作不認識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六點多鐘的時候,廚房裡面傳出炒菜的聲音,陣陣飄香。沈念到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沈昌年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她下來,沈昌年笑呵呵的說:「小念,現在身上沒有哪裡難受吧?」
「沒有!」
沈昌年沖著她招招手:「過來,陪著爺爺坐一會兒,馬上就要吃飯了。」
沈念朝著沈昌年走了過去,可是走到了一半兒,她卻又停住了步子,「爺爺。我晚飯就不在家裡吃了,我得出去一趟。」
「誒……」
李赫朝著她的背影伸出手,而沈念已經一陣風似的出門了,李赫看一眼沈昌年,後者笑著搖搖頭:「就讓她去吧,愛情這種東西,總能讓人瘋狂,你攔不住她的,同樣,我這個做爺爺的,也攔不住啊!」
沈念看了一眼手機裡面的地址,然後打了一輛車就直接過去了。
顧溪臣現在住的地方,跟之前的地方沒隔多遠。但是沈念在那棟房子里守了那麼多天,竟然連一次都沒有遇見顧溪臣,如果不是顧溪臣刻意的躲著她的話,沈念想,那一定是他們太沒有緣分了。
原本是想直接衝進屋子裡面去的,可是沈念下車了之後,發現顧溪臣正在旁邊的餐廳裡面用餐,那一瞬間,沈念湧現出來的感覺就是:顧溪臣落魄了以前的顧溪臣,可是有專門的大廚的,就連準備配菜的傭人,都得要兩個以上。
然而,氣質卻是一分都不減的。
沈念付了車錢之後就急匆匆的跑了過去,當她氣喘吁吁滿臉堆笑的看著顧溪臣的時候,顧溪臣就只是抬起頭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而後又快速的移開了視線,沈念滿腔的勇氣,都被這輕描淡寫的一瞥給打擊得煙消雲散了。
沈念在顧溪臣的對面坐下來,雙手撐著下巴,用那種極其哀怨的眼神盯著顧溪臣看。
顧溪臣的表情一片平靜,就好像對面坐著的是空氣一樣。
無疑,跟顧溪臣比耐心,沈念肯定是要輸的。
菜上桌之後,沈念拽著服務員的袖子,「給我拿一副筷子唄。我想和他一起吃。」
服務員看了一眼顧溪臣,見他沒有反對,就去給沈念拿筷子去了。
顧溪臣的筷子正要去夾西紅柿的時候,沈念搶在他前面下手,一塊西紅柿就被她塞進了嘴裡,吃完之後,沈念還不忘發表感嘆:「我也挺喜歡吃西紅柿的,沒想到咱們的喜好還是挺相近的啊!」
「你不喜歡!」
顧溪臣終於開口了。
沈念揚起了嘴角,表情有些得意。
「你說你不認識我,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都已經露出馬腳了,竟然還想裝。
顧溪臣沉默的看著她。
沈念放下筷子,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顧溪臣,你一定不知道吧。在之前的時候,我真的很討厭這種東西,但是後來,我因為一個人,喜歡上這種食物了,你看,其實人的習慣,從來都不是一層不變的,我愛上了那個人,也愛上了他喜歡的食物。」
沈念覺得,顧溪臣落在她臉上的視線,有些複雜。
怒氣來的這樣快,幾乎只用了一秒鐘。憤怒的小火苗就已經燃起來了,沈念大聲的控訴:「你說,我主動靠近你,所以以就再也不能離開你,否則,你帶來的後果,我承受不了,其實,我那時候就不應該答應你的,因為這種霸道而又自私的要求,對我根本就不公平。」
顧溪臣的拳頭悄然握緊了。
只是,他臉上的表情,依舊一片平靜。沈念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顧溪臣,她覺得有些絕望。即使周圍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已經被她給吸引過來了,顧溪臣依舊無動於衷。
「如果我賴在你身邊一輩子,你卻對我視而不見的話,對於我來說,又該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顧溪臣,你明白嗎?」
沈念的眼眶紅了,這一刻,她覺得非常的難受,她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顧溪臣一個人而已,可是。現在的顧溪臣也已經不屬於她了,明明前世可以為了她去死,這一世,他有怎麼能忍心她傷心難過。
顧溪臣倏的站了起來,然後將錢放在了桌子上,大步的走了出去,步伐匆匆。
沈念揉了揉眼眶,也跟了出去,顧溪臣走得很快,她沒有顧溪臣那樣的一雙大長腿,所以只能夠小跑著跟上去,她的體力其實很差勁的,稍微奔跑一會兒就會氣喘吁吁。偏偏顧溪臣一步都不肯停留。
終於,沈念跟在顧溪臣的身後,來到了他現在住的地方。
顧溪臣開門的時候,她緊緊地跟在顧溪臣的身後,幾乎是門一開,她就擠了進去,顧溪臣看著她的時候,她就回瞪過去,雖然眼眶紅紅的模樣,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
在僵持了一分鐘之後,顧溪臣終於回房去了,沈念擦乾眼淚,在屋子裡逛了起來。這個屋子裡面的裝飾,和之前相比,簡直是太差勁了,就像是完全都沒有裝修過的樣板房一樣,裡面的東西少得可憐。
這種地方,始終是住不久的,所以,顧溪臣遲早就跟著她一起回去。
晚上,顧溪臣回到卧室的時候,沈念原本都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子立馬睜開了,她沖著顧溪臣招招手:「顧溪臣,洗洗睡了。」
顧溪臣在看了她一眼之後,就從卧室里走出去了。
沈念愣了一會兒。裹著顧溪臣的睡袍就跟了出去,但她看到顧溪臣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沈念氣沖沖的走了過去,擠著顧溪臣坐了下來。
「顧溪臣,你到底在顧慮些什麼呢?」明明許晴和沈南成都已經死了,再也沒有誰可以在她們平淡的生活中再添加一絲一毫的波瀾了,她不懂,顧溪臣為什麼還要這樣。
沈念也冷下了臉:「顧溪臣,既然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就不要耽誤我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我們,離婚吧!」
其實說出這句話的沈念,還是挺緊張的,萬一顧溪臣真的答應了怎麼辦?可是,這種狀態,她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她得刺激他一下。
顧溪臣沉默了好久之後,才開口,「如果我們之前的確是結婚了的話,那麼我同意跟你離婚!」
沈念倏的站了起來,「什麼叫『如果我們之前的確是結婚了的話』,我們明明就已經離婚了,顧溪臣,你不要告訴我,你的戒指被你自己弄丟了。」
在吼完了這句話之後,沈念跑了出去。跑到外面之後沈念立馬就後悔了,她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又怎麼可以輕易的出來,可是現在出都出來了。
沈念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撐著下巴看著天空。
她現在很煩躁,因為她完全不知道,顧溪臣到底怎麼了,顧溪臣以前可不是這樣古怪的。
她轉過身憤怒的瞪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像是要把那扇門給瞪出一個洞來一樣。
十分鐘過去了,門后依舊沒有動靜。
沈念氣呼呼的站了起來,然後往街上跑去,打了一輛車就要回沈家了。
司機看到她一身的睡袍,打趣的問:「姑娘,你這是跟老公吵架了啊!」
沈念看著身上那件寬大的睡袍,點點頭,委屈的說:「是啊,老公鑽牛角尖了,一點都不知道體貼人!」
其實何止是不體貼人,簡直是視她如無物,簡直不能更過分。
沈念回到了沈家的時候,顧溪臣打開了門,他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眼神黯淡下去了,他靠著大門坐了下來,手上的戒指在燈光的照射下,璀璨生輝。
寂靜的空間里,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
「這個戒指,你願意給我嗎?明明說過的,此生再也不想見到我的,小念,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明亮的燈光下,顧溪臣捂著自己的腦袋,神色痛苦。
當沈念穿著一件睡袍回家的時候,李赫震驚了。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被人給欺負了吧?」
沈念憤怒的點頭:「是的!而且還是一個大混蛋。」
「這……」可是看這表情,也不太像啊!李赫有些疑惑。
沈念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而後,她忽然停下了步子,轉身對李赫說:「李叔,你能不能夠幫我一個忙?」
李赫一怔:「什麼忙?」
沈念神秘兮兮的說:「你明天就知道了。」
沈念一大早就站在了顧溪臣的門口,顧溪臣打開門見到她的那一刻,明顯愣了愣,很快,他的表情就恢復了之前一貫的樣子。
注意到他表情變化的沈念,撇了撇嘴。
「走吧,我們去離婚!」
沈念偷偷的抬眸看顧溪臣的表情,當她說出那句話之後,沈念發現,顧溪臣的表情明明就很痛苦。
明明就不想離婚的,真搞不懂為什麼一場爆炸之後,性格變得這麼的彆扭。
沈念心裡樂翻了天。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如果不想離婚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她在心裡默默的念著:趕緊反悔吧,不要離婚了……
然而似乎並沒有什麼用,顧溪臣像是一點兒都沒有感受到她內心的想法,點了點頭,還罕見的說了一句:「我去開車。」
如此的迫不及待,沈念的雙眼都快噴火了。
「離就離!」
沈念先顧溪臣一步,往前面走去。
「開車!」
沈念轉過身瞪著顧溪臣:「那車是你的嗎?那可是停在我家車庫的,我告訴你,離婚了,你可什麼都沒有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車疾馳而來,沈念只看到顧溪臣朝著她伸出了手,然後,她就被那輛車給颳倒了。
「小念!」
沈念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什麼動靜都沒有。
顧溪臣跑了過來,將她抱了起來,司機也從車裡面出來了,焦急地說:「上我的車吧,得趕緊送去醫院,要不然就遲了……」
沒有半點的猶豫,顧溪臣將沈念放進了車子里,然後他推開司機,「我來開車!」
閉著眼睛的沈念第一次感覺顧溪臣的開車技術這麼厲害,沒有過多久,她就被人抱到醫院病房裡去了。
裝昏是一間很艱難的事情,躺在病床上的沈念想。
可是,沒過多久,她就覺得再怎麼艱難都值了,她的手被顧溪臣握住了,下一秒,沈念幾乎從床上跳起來,因為她感覺手背上有一滴液體落了下來。
顧溪臣貌似是哭了。
於是,沈念開始糾結,她到底要不要起來,在起來還是不起來之間徘徊不定的沈念,感覺自己的手被顧溪臣給握緊了。
「小念,你說。即使是死,你也不願意再看見我,這些話我都深深的記在腦子裡的,可是,小念,我怎麼捨得你死呢,我想你好好的活下去。」
沈念如遭雷劈,渾身都開始僵硬的不得了。
她從來都沒有對顧溪臣說過這種話,除非……是在前世,前世的時候,她刺傷了顧溪臣,她說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逃開而已,那之前的每一次爭吵,她總是用最惡毒最難聽的話的來攻擊顧溪臣,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可是,這一世,她從來都沒有對顧溪臣說過這些話。
「小念,對不起,我只是無法控制我自己,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子,我只是不想讓你難過而已,你那麼討厭我,但是,我很喜歡你啊,我想陪著你一輩子。」
這一刻,沈念終於明白了,在那場爆炸中,顧溪臣是真的已經死了。
而這一個顧溪臣,就是她前世辜負了的那個。
沈念忽然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緊緊地抱著顧溪臣,嗚嗚的哭著。
「顧溪臣,你知道嗎,我醒過來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說對不起了,這一世,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
是在許久之後,顧溪臣才回抱著她。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落在他們的身上,溫暖而又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