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還知道我是你哥
周昱木覺得，自己身邊特別有錢的朋友，也就一個邊奕南了。
而且前些日子邊奕南還說喜歡他，既然喜歡的話，借個錢肯定不是什麼問題了。
周昱木給邊奕南發了一條微信：哈嘍，在嗎？
邊奕南剛好在玩手機，看到周昱木發來消息的時候，她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問題了。
印象中，周昱木很少主動跟她說話。
邊奕南看完消息以後，馬上回復：在啊，怎麼突然找我聊天？
周昱木：有個事兒想找你幫忙。
邊奕南：啊…你竟然也有事情需要找我幫忙？好吧，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周昱木：借我兩千塊錢，下個月還給你。
看到周昱木發借錢的消息，邊奕南腦袋裡就一個想法：他是不是被盜號了？
畢竟他那麼愛面子，平時也不缺錢花，現在開口跟她借錢……感覺怪怪的。
邊奕南想了想，然後問他：你不是很有錢么。怎麼還需要跟我借錢？
周昱木：我爸媽去澳洲了，我的錢歸周曄木管，他看我不爽，剋扣我的零用錢。現在我沒錢了，但是晚上還得請人去唱歌。
邊奕南撇撇嘴，回復他：沒錢就別請了啊，幹嘛借錢。
周昱木被邊奕南問得不耐煩了，他原本以為她會特別痛快地把錢轉給他，沒想到她竟然婆婆媽媽到了這個程度。
周昱木：你借不借？不借我找別人去了。
邊奕南想了想，回復他：借錢可以啊，不過你晚上玩兒的時候帶著我。
周昱木：好，那你等會兒來我家。
……
收到周昱木的回復以後，邊奕南馬上就去洗臉換衣服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次跟他出去玩兒的機會，她肯定得好好打扮一下。
邊奕南洗了臉，然後把頭髮紮起來，從柜子里拿了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穿到身上，背了一個白色斜挎包。
她站在鏡子前擺弄了好久，確定自己沒有遺忘任何配飾之後，才放心地出門。
邊奕南來到周昱木家門口，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我在你家門口，幫我開下門。
周昱木原本在樓上房間躺著，看到邊奕南發來的消息之後，立馬從床上起來，小跑著下樓給她開門。
周昱木打開家門，看到站在門口的邊奕南時，猛地愣住了。
他和邊奕南從小就認識，邊奕南的性格一點兒都不像女孩子。
這是周昱木第一次見邊奕南穿裙子，穿得還是他最喜歡的藍色。
之前周昱木從來沒覺得邊奕南漂亮，可是今天她這麼穿了，周昱木打心眼兒里覺得她好看。
比那些校花什麼的好看多了。
「……我臉上有髒東西嗎？」邊奕南被周昱木看得不好意思了，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兒。
聽到她的聲音，周昱木終於回過神。
他往後退了一步，為她讓路，順便調侃她：「今天終於像個女的了。」
「一直都是好不好？」邊奕南走到沙發前坐下來。
周昱木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遞給她，「你等我一會兒。我洗個澡換個衣服就走。」
邊奕南點了點頭，從他手裡接過冰水。
把水遞給邊奕南以後，周昱木就上樓洗澡了。
他一向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出門之前必須洗澡洗頭，再換上乾淨的衣服。
毫不誇張地說，他收拾自己的時間比普通女孩子還要長。
**
邊奕南一個人坐在樓下，百無聊賴地等了四十多分鐘，周昱木總算是換好衣服下來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手裡拎著一雙白色的鞋。
邊奕南遠遠地看著他。目光有些獃滯。
十七歲的女孩子，對這種類型的男孩子根本沒有任何里抗力。
周昱木走到門口換好鞋，見邊奕南依然無動於衷，索性走上去拍了一把她的肩膀。
「想什麼呢，趕緊走了。」周昱木提醒她。
「噢，好的好的。」邊奕南趕緊站起來，跟在周昱木身後走出家門。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到小區門口，這短暫的幾分鐘，邊奕南一直跟在周昱木身後偷看他的背影。
周昱木才十六歲，個子在同齡人中間已經算很高的了，在學校，基本上每個人都認識他。
走到小區的門口，周昱木停下來，轉過身看向邊奕南。
「錢給我吧。」他朝她伸出手。
「噢……我拿一下。」邊奕南點點頭，然後埋頭從包里翻錢包。
她出門的時候，特意在錢包里塞了兩千塊錢，就是為了給他的。
邊奕南拿出錢包，把裡頭的一疊錢抽出來遞給周昱木。
「給你，正好兩千。」
周昱木接過來，笑著說：「謝了，走吧，打個車過去。」
周昱木也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既然答應了邊奕南今天晚上一起帶她玩兒，他就不會臨時反悔。
……
周昱木平時經常跟關係好的幾個人一起去KTV，對這種地方已經輕車熟路了。
但是邊奕南跟他不一樣，她平時很少出來玩兒，這種地方更是一次都沒去過。
進到KTV以後。邊奕南一直緊緊地跟在周昱木身後。
這裡頭有煙味酒味，還有香薰的味道，聞得人腦袋都有些暈了。
邊奕南搞不明白周昱木為什麼喜歡來這種地方。
周昱木看邊奕南緊張成這個樣子，忍不住嘲笑她：「這就害怕了？」
「我就是不明白這裡有什麼好玩兒的……」邊奕南小聲喃喃。
「你要是不喜歡玩兒，我現在送你出去。」周昱木說著就要拉她往門外走。
「啊，別啊……」邊奕南趕忙朝他解釋，「我就那麼一說，你別當真嘛。」
這個小插曲嘔吼，周昱木帶著邊奕南去了開好的包房。
沒過一會兒，周昱木約的幾個同學都到了。
這些人邊奕南都不認識，平時在學校從來沒見過。
她猜這些人可能是外校的。
看得出來，周昱木和他們混得很熟，一群人聊得很高興。
整個屋子裡就邊奕南一個女孩子，她多少有些不適應。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的邊奕南，其中一個男生指著她，笑著問周昱木：「哎，周昱木，這是你新女朋友？」
邊奕南本來就挺不自在的，被人這麼一問，她唰地一下就臉紅了，下意識地就想往周昱木身後躲。
至少，在這個屋子裡，她能依賴的只有周昱木。
「關你屁事，不八卦會死么。」周昱木的態度囂張得很，不管別人問他什麼問題，他不想回答的時候就不會回答。
在場的人見周昱木不高興了，趕忙轉移話題，趕緊將這段不愉快跳過去。
隔了幾分鐘，周昱木回過頭看向邊奕南，「那些屁話你別聽，他們就喜歡亂放屁。」
邊奕南點了點頭。
她知道，周昱木還是護著她的。
……
邊奕南在包廂里呆得喘不過氣來，她和周昱木打了一聲招呼，準備去外面透透氣。
剛出去沒一會兒，就遇到了同齡人騷擾她。
那個男生就在他們隔壁唱歌，好像是出來接電話的，接完電話之後就把邊奕南堵住了，死活都不肯讓她走。
邊奕南嚇得不輕，直接扯著嗓子開始喊周昱木的名字。
她不確定周昱木能不能聽到，但是那種情況下，她只能想到這種辦法。
還好，周昱木聽到了。
他帶著幾個人一起走出來，把那個騷擾邊奕南的男生狠狠地打了一通。
這也是邊奕南第一次見周昱木打架。
她之前聽別人說過，周昱木打架的時候特別狠，只要對方敢惹怒他，他就敢揪著對方往死里打。
邊奕南之前還覺得那些人說得太誇張了，可是現在，她信了。
邊奕南確實是在往死打。
對方已經被他打得流鼻血了，他依然不停手，一邊踹他，一邊抽他。
「艹你媽的，老子帶來的人你也敢調戲，今天老子不費了你就不姓周！」
他越打越起勁兒，對方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
……
周昱木打架整出了很大的動靜，被打的那個男生的同伴看到之後，立馬打電話報了警。
不出五分鐘，警察就趕到了。
那個男生失血過多昏迷，被送到了醫院，周昱木和邊奕南作為當事人和目擊者，被民警帶去了派出所。
周昱木是一點兒都不怕，警察過來的時候，他還在動手打人。
邊奕南在旁邊已經急哭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周曄木剛剛開始管理公司。手頭很多事情要做，最近一段時間，他幾乎每天晚上八九點鐘才能回家。
**
晚上八點，周曄木處理完工作，準備下班。
剛剛走出辦公室，就接到了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警察告訴他，他的弟弟在KTV惡意傷人，現在在派出所進行批評教育，希望他過去一趟，配合調查。
接到警察的電話之後，周曄木趕緊開車去了派出所。
周曄木趕到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的事情了。
警察帶著他去了辦公室。看到邊奕南的時候，周曄木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他本來以為，這是周昱木一個人惹出來的事情，沒想到邊奕南竟然也在……
「你是周昱木的哥哥對吧？」警察對周曄木說，「兩個孩子都未成年，我們這邊已經進行批評教育了，那邊被他打過的孩子也醒過來了。你們記得過去給人道個歉，賠個醫藥費，這事兒就算結了。」
「明白，謝謝您。」
周曄木朝警察道了聲謝，然後帶著周昱木和邊奕南一起離開派出所。
從派出所往外走的時候，周曄木全程都沒有說話，周昱木和邊奕南跟在周曄木身後，兩個人面面相覷。
走到車前，周昱木和邊奕南很默契地一起坐到了後座。
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周曄木不高興，誰都不敢往他身邊坐。
「沒人出來給我解釋一下么？」周曄木抬起頭看了一眼後視鏡。
「在KTV唱歌的時候跟人打起來了唄，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周昱木聳了聳肩膀，「他惹我我就打他，這就是我的原則。」
「呵。」周曄木聽完他的話以後，只有一聲冷笑。
邊奕南知道周曄木生氣了，於是趕緊站出來替周昱木解釋：「曄木哥哥，其實是因為那個人先騷擾我的，他一直攔著我不讓我走，周昱木是為了救我才跟他打架的。」
周曄木知道，邊奕南這是在維護周昱木。
他臉色有些難看，繼續質問他：「你哪裡來的錢去KTV？」
這段時間他根本就沒給過他一分錢，他身上有的那幾百塊錢也該花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可能有閑錢去唱歌。
其實周曄木這麼問的時候，心裡基本已經有數了，只是想等他們親口承認而已。
「我跟她借的，你等會兒把錢還給她吧。」周昱木也沒想過隱瞞他，直接把事情的真相和他說了。
周曄木聽完之後沒有再說話。
車廂里氣壓越來越低，邊奕南抬起頭偷偷看著周曄木的表情。心跳得越來越快。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周曄木摁下中控鎖。
「你先下車回家，我送南南。」這話是對著周昱木說的。
周昱木雖然不滿他把車停在小區門口，但是又不敢把自己的不滿表達出來，只能咽下這口氣，乖乖地下車。
……
周昱木下車之後，車裡就只剩下了周曄木和邊奕南兩個人。
這樣一來，邊奕南更緊張了。
她隱約能感覺到周曄木很生氣。雖然他從小到大就寵著她，但是她依然覺得他們之間有距離感，而且他現在還生氣了……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解釋。
「是你借錢給他的？」周曄木開口問她。
邊奕南垂下頭，小聲地承認：「是……」
「借了多少？」這事第二個問題。
「兩千。」邊奕南的聲音依然很低。
周曄木沒說話，他拿出錢包，從裡頭抽了兩千塊錢出來，轉身放到邊奕南的腿上。
「曄木哥哥，我……」邊奕南有些為難，其實她沒想著讓周昱木還錢的，她只是想跟他出去玩兒而已，花這點錢沒關係的。
「拿著吧。」周曄木似乎是猜到了她想說什麼，直接開口打斷了她：「以後不要再借錢給她。」
「曄木哥哥，你為什麼不給他錢？」邊奕南問他。
「經過了今天晚上，你應該也知道給他錢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了吧？」周曄木的聲音很嚴肅，「南南，你以後離他遠一些，不要被他帶壞了。」
邊奕南從來沒有見過周曄木這般嚴肅的模樣，她有些害怕，還有些委屈。
「曄木哥哥，其實他不壞……他今天真的是為了保護我才跟別人打架的，為什麼你們總是說他會帶壞我？」
說到最後，邊奕南抬起手來擦了一把眼淚。
她居然不爭氣地哭了……
周曄木從後視鏡里看著坐在後座上抹眼淚的小姑娘，下意識地握緊了方向盤。
「因為他本來就不是好孩子。」周曄木說，「南南你乖一點，聽我的話。」
「可是我喜歡他啊。」邊奕南低頭揪著手指，「我很喜歡他的。」
「南南，你現在還小。」周曄木溫柔地開導她。「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喜歡。」
喜歡一個人，是心甘情願等她長大；
是默默無聞地為她付出；
就像他對她。
周曄木發動車子，將車開到邊奕南家門口，然後下車將她送進家門。
許是因為他剛剛說的話不夠好聽，邊奕南因為這個跟他鬧彆扭了。
進門之後，直接跑去了樓上，話都沒跟他說一句。
「這孩子，怎麼回事兒啊……」封夏看著邊奕南的背影，有些懵。
「她心情不太好，沒關係。」周曄木笑著替她解釋。
「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慣著她，瞧瞧，都被你慣壞了。」封夏沖周曄木笑，「你以後對她凶一點兒，沒關係的。」
「她還小，我讓著她是應該的。」周曄木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他說這話的時候，邊牧正好過來，聽見周曄木這麼說，邊牧「哼」了一聲。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就好，她比你小這麼多，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應該讓著她。」
邊牧對邊奕南寵得很，雖然他內心已經接受了周曄木當他的女婿，但是該擠兌的時候依然不會手軟。
誰讓他是周沉昇的兒子呢。
「嗯，您說得對。」周曄木看向邊牧，畢恭畢敬地朝他點點頭。
「我看我寶貝女兒不是很高興，你是不是惹她生氣了？」邊牧質問他。
「大概是吧。」周曄木想了想，然後對他說：「改天我會和她道歉。」
「曄木，怎麼回事兒啊？」封夏知道他不是那種隨便發脾氣的人。更捨不得跟邊奕南發脾氣。
肯定是邊奕南先做錯了事情……
「周昱木跟南南借錢了。」周曄木向他們說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又向封夏和邊牧建議道：「以後盡量不要讓南南跟他一起玩兒了，免得被帶壞。」
「哎……昱木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聽到周昱木的名字，封夏也頭疼得很。
這些年喬芷安因為這個小兒子的事情操碎了心，時不時就被老師請去學校訓話，封夏看著都替喬芷安發愁。
真是不明白，同父同母生出來的親兄弟，怎麼就能有這麼大差距呢？
昱木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
隔了一個星期。中考成績出來了。
周昱木的成績根本上不了什麼像樣的高中，但是他本人一點兒都不著急。
他心裡清楚得很，不管他考得多差，爸媽都不可能不讓他上學。
和周昱木比起來，邊奕南的成績就好多了。
邊奕南學習還算可以，算不上拔尖，也能勉強稱為中等偏上。
她的成績，可選擇的餘地還是挺大的。
不過，她這個年紀。完全沒辦法自己做決定。
要上哪所高中，還是邊牧和封夏說了算的。
早在出成績之前，周曄木就找邊牧和封夏聊過了。
為了不讓周昱木再找邊奕南，周曄木建議邊牧和封夏送邊奕南去寄宿學校。
邊牧和封夏雖然捨不得，但是在擇校方面，他們還是挺信任周曄木的。
邊奕南念的高中是周曄木親自選的，不過她自己不知道。
……
為邊奕南選好高中之後，周曄木才有空考慮周昱木。
中考成績出來以後，喬芷安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周昱木詢問了情況，周昱木完全沒有想法，只說等著他們安排。
喬芷安當時答應了，周昱木還以為他們會回來親自處理。
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又是周曄木管著的。
晚上，周曄木從公司回到家，周昱木一個人坐在客廳地毯上接著X-box打FIFA打得起勁。周曄木走過去，直接掐了高清線。
「艹！你幹什麼！」周昱木將手柄摔到一邊，沒好氣地質問他。
剛剛那個球，眼看著就要進了，愣是被他給打斷了。
「嘴巴放乾淨點兒。」周曄木低頭瞥了他一眼，「考慮好要去哪所高中了么？」
「我的事兒不用你管，過兩天爸媽回來我親自跟他們說。」
周昱木內心對周曄木的意見實在是太多，根本沒辦法跟他進行正常的溝通。
周曄木聽完他的話之後呵呵一笑，「爸媽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了，如果你不跟我說，我就默認你不想念了。」
「……你不就是看我不順眼么？」
周昱木氣得跳腳，站起來指著他：「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我哥就能對我指手畫腳，要不是因為你，老子也不會變成這樣！」
「現在是誰對誰指手畫腳？」
周曄木垂眸瞥了一眼他的手指，「你還知道我是你哥？」
「總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周昱木將手收回來，深吸一口氣，「順便也告訴你，不要用你高標準的人生約束我，我就是這個樣子，他們生我之前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
「所以，高中不打算念了，是么？」周曄木並沒有被他激怒，情緒依舊平靜得很。
「你沒權力替我做決定，讓他們回來。」周昱木還是拒絕和他談論這件事情。
「我沒想替你做決定，你只需要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就好。」周曄木擋在他面前，「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如果不說，我就當你不想繼續念書了。」
周昱木看著周曄木臉上嚴肅的表情，突然就慌了。
他開始明白了，周曄木不是恐嚇他。
「我要去軍校附屬高中。」
幾經掙扎，周昱木終於對他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