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東成西就(十一)
156、東成西就(十一)
剛剛敲定了信陵君做我的西域都護,這才幾分鐘,他就玩完了,這不是在耍我么!怎麼辦?涼拌!重新考慮人選吧。唉,命真苦,嗚——
「相公,」只顧著自己難受發獃,一時忘記了懷裡還有一位需要安慰的小妞,這不,埋頭哭了一會兒之後,沒有等到預料的我的溫言呵護,魏璨疑惑的抬起了連哭帶揉弄的一塌糊塗的小腦袋,卻發現了我黯然神傷的一張苦臉,不由得大是感動,哽咽道:「相公,真沒想到你……你居然這樣悲傷……相公,父王在天之靈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也會覺得欣慰的……他生前的確是對相公你有些成見的,相公卻如此誠摯……嗚嗚,璨兒好感動呀……嗚……」
我……你……我說璨兒……你好像搞錯了什麼東西了吧……不過,璨兒呀,你這個錯誤你家相公可不會給你糾正過來的呢,嗯,雖然你那父王剛剛乾掉了我未來的西域都護,可是因為他轉行做馴獸一族,不是也使得咱們可以名正言順的派人去魏國攪風攪雨了不是,機會既然來了,那就不能浪費呀。
「璨兒呀,」我輕拍著魏璨的肩膀,道:「走,咱們這就回府,相公立刻給你整治行裝,儘快讓你回大梁,怎麼說,父王的靈前,你也要去拜祭一下……你放心,我會多多派人陪著你的,唉,你也要節哀順變呀,提起精神,幫你父王看好他留下來的那片國土和那些子民呀……你別擔心,我會著人幫忙你的……對了,來報喪的人呢,你叫他來見我……」
信息,我需要盤問一下那個來報喪的魏國官員,盡量具體的了解一下大量的情勢。
「左相國真是好思量呀!」我的話音還沒落,車邊一個清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麼快就想到了……奴家……」
誰……是誰?
我一怔,暈倒!怎麼是那個人妖跑來報喪的,魏增難道腦子秀逗了么?
「少龍,」回到了府中客廳坐定,龍陽君看著驚疑不定的我揶揄道:「是不是不歡迎我呀,你放心,奴家這次不是來跟你爭嫣然的啦,呵呵。」
爭你也爭不過我的了,我暗自撇嘴,卻道:「龍陽呀,別開玩笑,說正經的,我是真的很奇怪,怎麼這次是你來咸陽的?」
「我就不能來么?」龍陽君仍然是一副「巧笑盼兮」的模樣:「想你了唄。」
「不對!」我搖著頭道:「你一這個樣子,就鐵定是出事了——難道是魏增……」我撇了一眼旁邊的魏璨,連忙改口道:「……那個……我的那個舅兄要卸磨殺驢,對你不利?」
「呸!」龍陽君看了一眼差點被我惹笑的魏璨,搖了搖頭,道:「不來了,你就是喜歡占人家的便宜——大王現在這個時侯又怎麼會對奴家不利呢,你就是會瞎猜!」
「我說也是么,」我點了點頭,道:「就是要拿掉你也要等一段時間才行呀,現在就動你的話,那無忌留下的那一攤子又有誰來擺平呢——可是那你又怎麼能有時間來這裡的呢?」
「無忌?」現在倒是龍陽君吃了一驚了:「這麼說,少龍你收到大梁的消息了?真沒想到你的消息這麼靈通,奴家緊趕慢趕,還是比你的信使晚到了一步……」
「沒有,」我搖頭道:「我沒有收到大梁的任何消息……不過我卻知道無忌必定也隨你家先大王而去了。」
「什麼!」這卻是魏璨驚叫了起來:「無忌叔叔?龍陽,這是怎麼回事?無忌叔叔怎麼會……」
「唉——」龍陽君卻沒有答話,只是長嘆一聲。
「璨兒,」我伸手拍了拍長身而起的魏璨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如此激動:「其實這是顯而易見的,父王不能給舅兄留下一個能威脅他王位的隱患,必然會在自己臨危之際動手剷除無忌……權力之爭,向來如此,只是我沒有料到會這麼快,本來我還打算等這次西征之後,請無忌出山,幫我們看著西域的,唉,可惜了無忌兄一輩子雄才大略,卻……一山不容二虎呀,即使是親兄弟也免不了……」
「你……你胡說!」魏璨不相信的瞪著我:「你就胡說!我父王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就是胡說!」
「唉——」雖然是事實,可想讓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小公主接受,那也是有一定的難度的,不過幸好現在有替我背黑鍋的傢伙,所以我沒有辯解,只是學著剛才龍陽君的樣子,做黯然長嘆狀。
「龍陽,你說!」果然,受到了我行為主義暗示的魏璨,立刻轉移了目標,轉過了臉去,瞪著那邊看熱鬧的龍陽君,斥道:「你說我父王沒有做這樣的事,快說!」
「呵……呵……」龍陽君像喉嚨抽風似的發出兩聲類似人猿的笑:「璨公主,少龍的確沒有說對,大王已經彌留了,又怎麼能夠動手呢……」
「哈哈!」
魏璨憤憤的轉過臉看,瞪著眼,伸手指著我,正待說話,卻聽到龍陽君長喘了一口氣之後,接著道:
「……那是我……親自動手的,就是我。」
「啪」魏璨的手臂無力的落了下來,她自己也隨之坐倒在了椅子上,直著眼睛,喘著氣,用絲毫聽不出來波動的聲音,喃喃的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骨肉相殘……」
「因為家天下!」現在我總算能夠來勁了,狠狠瞪了一眼說話大喘氣的龍陽君,我輕輕的把魏璨攬進懷裡,像是對魏璨,又像是對龍陽君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萬民為芻狗!一人之仁為君,一家之仁為國。家國國家,家之為國,國亦為家;君仁人君,施舉國之仁於一人者,君也!設若無忌為君,璨兒、龍陽,汝二人亦不免一樽毒酒。更何況,現如今璨兒你穩坐咸陽,我與各國的盟約也是墨跡未乾,且眼看著又要隨大軍西征匈奴,東方諸國數載之內安如磐石,再不受我大軍之威脅。外患即去,內憂當除,無忌之命運,其實在舅兄他離開長安之日既已定矣。」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我打斷了魏璨的話:「骨肉相殘是家天下的特性,只要國仍是一家之國,君就不可能有骨肉之情,即使是有什麼舔犢之態,那也只是嗣承之性而已。哼,家天下家天下,既已以家為天下,則其君也無家!是以其為君者亦為萬民之獨夫,洶洶懦懦!」
「那麼,」縮在一旁的龍陽君突然道:「你呢?少龍你又將會是什麼樣子的國君呢?」
「民君!」我斬釘截鐵的道:「夫為君者,亦為民也。民也由君,君也望民,為君之道,亦由民之道而已矣。不以一人之利而害萬民,不已一己之私而庴天下。」
「小民如何為君!」龍陽君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道:「君且為眾以至難矣,何況為民!」
「呵呵,」我笑了笑道:「民無力,則至眾;或民伐伐,則至民矣。」
「民何以伐?」
「我……」我當仁不讓的拍了拍胸脯,道:「至之矣!」
「……」龍陽君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我,默然良久,終於道:「善,不才區區,願拭目以待。」
「呵呵,」我大喜,雖然信陵君命蹇,可是由趙盤擔任西域都護,再有龍陽君從旁協助,剛柔相濟之下,應該能夠有所作為。當下道:「龍陽既有此意,我當帶你去見識一個新的天地!」
這章有點趕,馬上還有事情,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