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大戰(六)
無論從那種角度來說,戰爭都是嚴肅的事情,那些抱著狎弄的態度參加戰鬥的人終究不會有好的下場。這種情況就是對於我來講,也同樣沒有例外。所以無論剛才的戰鬥,我顯得是多麼的不同凡響……嗯,好吧,我是說……荒唐,但其實,走到這一步,我也別無其他的選擇了。我必須給我身邊的兩萬鐵騎戰士鼓足勇氣。
沒錯,就是勇氣。雖然他們嘴上不說,表面鎮靜,但我知道,即使是象楊端和、桓奇等徹底倒向我以及被我提拔起來的原秦軍的各級將領,其實也都認為我現在帶著兩萬鐵騎來迎戰月氏人的三十萬軍隊是有些自大了。至於在這兩萬鐵騎之外,我還讓段賢的那幾千從來就沒有向任何人供應過輜重的「輜重隊」、以及琴清等數百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的「隨軍家屬」來拖累整個鐵騎軍隊的機動能力的行為,在這兩萬軍人中間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似乎也並不難以猜測。所以,在真正的大戰開始之前,我必須通過某種方式立威。而顯示我個人的武勇,則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事實證明,我剛才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一番舉動並沒有白廢,至少在沒有我的直接命令下,那些小夥子們自發的配合很是到位。這讓我想起來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軍心可用!所以,現在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下達命令,向統領鐵騎各軍的烏達、烏果、荊善、桓奇、劉巢、田榮、張矩等人下達出擊的命令。這個時侯,平時訓練的效用就看的出來了。矮牆外面的月氏人雖然已經開始發動了衝鋒,可隨著以上那些將領出擊的一個個旅隊,卻沒有絲毫的慌亂。整齊而有條不紊的加速的節奏,聽到我的耳朵裡面,不吝於悅耳的戰歌。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然響了起來,正在加速衝鋒的月氏人的戰隊中突然出現了幾十個大小不等的空白,然後,在那些空白處的前後左右就是一片人仰馬翻——段賢的「輜重隊」終於開始供應了輜重了,只不過這種聲勢浩大的供應行為顯然不受月氏人的歡迎。但是,巨大的爆炸聲以及隨著爆炸而被掀翻到半空中的月氏人的斷肢殘體,卻受到了正在衝上來的鐵騎兵將士的熱烈歡迎——在過去的數個月中,他們這些人以及他們那些馬,可沒少受到類似的聲響效果的折磨,所以,即使是再不喜歡動腦子的人,現在也明白他們得到了什麼樣的支援了。
「萬歲!」
他們情不自禁的吶喊著扣動了連發弩的機括,開始了自己收割戰功的行動。
「好吧,」我再次換過了一匹戰馬,順手拍了拍同樣是新換上來的裝滿了箭矢的箭壺,對已經整裝待命的李尋、烏言著等人道:「現在我們也出征吧。」
李尋和烏言著帶領的分別是鐵衛和親衛旅隊,正是鐵騎兵中最為精銳的力量,也一向是公認的後備隊,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需要我再留什麼後備了,我就要以一場乾淨利落的勝利來給月氏人一個比頭曼收到的還要印象深刻的下馬威。
帶著兩個旅隊四千多人馬,我當先衝出了矮牆——矮牆上面那些多得出奇的豁口正是我留下來的出擊通道,剛才的那八個旅隊也正是從這些通道出擊的。不過我卻沒有帶著隊伍前去支援正面出擊的桓奇他們。雖然他和劉巢田榮張矩的八千人馬面對的是月氏人的攻擊的主力兩萬人,壓力最大,但是我突擊的重點卻放在了攻擊力量最強的左翼烏達荊善面前的那一萬月氏人。以至強擊至弱,化優勢為勝勢,這才是取勝之道。
「轟轟轟……」
隨著我們馳出矮牆,段賢的第二輪轟擊也已經落到了月氏人的后隊了——他們在這場註定不會持續很長時間的戰鬥中的任務到此就算完成了,因為這個時侯,毫無例外的,先一波出擊的八個旅隊,全都同月氏人驚慌失措的前軍交鋒了。嗯,或者說是兇狠的、殘酷的、毫無憐憫的撞上了那些亂了隊形的牧民。
如果說中路和右翼的確是發生了戰鬥的話,那麼對於左翼的月氏人來講,他們所面對的實實在在就是一場屠殺了。在月氏人那相對比較優厚的兵力還沒有來得及用人命來遲滯住烏達和荊善的旅隊那令人膽寒的狂飆之前,另一波更加兇狠的撞擊幾乎是緊跟著就發生了。沒有多少人繼續頑抗了,甚至連約定俗成的「發一聲喊」都沒有,在我們兩波突擊下倖存的數千月氏殘兵霎時間潰敗了。而他們潰敗的方向,在我們和烏達荊善旅隊的聯合絞擊下,很明智的指向了正在激戰的月氏人的中軍。
當我們左翼集團的八千鐵騎出現在中路戰場后,即使是加上潰逃過去的那三四千人,月氏人的中路也形成不了兵力的優勢了,更何況他們新加入的同伴所起的作用根本就不是在鼓舞他們的士氣呢。恐懼的蔓延其實是相當的迅速的,它絕對超過了我們正在狂飆的戰馬,因為那些月氏人真的是比我手下的輕裝騎兵更加輕裝的騎兵呀。所以最終我們拿那些瘋狂逃命的月氏人毫無辦法,只有少數在剛才的戰鬥中沒怎麼開張的將士才不知道是發泄煩悶還是真的想碰碰運氣的向那些絕塵的背影射出手中的弩箭——在這個匯獵功名的大獵場中空手而歸,那的確令人鬱悶。
這一場兩萬重騎兵對四萬草原牧民的戰鬥猶如一場夏日的雷陣雨一樣,開始的聲勢有多麼浩大,持續的時間就有多麼的短暫,甚至我覺得還沒有我剛才在兩軍陣前騷包的時間長,呵呵,看來榜樣的作用確實是巨大的,現在如果讓我再問一問那些喜氣洋洋的鐵騎將士們,我們能不能戰勝月氏人,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人敷衍的回答我了吧,畢竟,同我有意展示的我的個人勇武聯繫起來,那令人敬畏的「天雷」也同樣讓所有的人都再次想到了我的「不凡」。用被我忽悠過的烏勝等人的話說,我可是從天上來的人呀,有這樣的一個偉大存在,月氏人又怎麼能夠取得勝利呢?所以,月氏人來得越多,那也只是越多的戰功在等著自己去掠取而已。
呵呵,戰鬥結束以後,我遇到的所有的人幾乎都是喜氣洋洋的,哪怕是那些受了傷的不走運份子,臉上也少有痛苦之色,彷彿信心能夠止疼、快樂可以麻醉一樣。直到我偶一回頭,看見了那張滿是鬱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