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一路冰棱(三)

159、一路冰棱(三)

159、一路冰棱(三)

看見那酒肆外面或蹲或站的眾人一起把目光轉向了我,我心裡一動,輕輕勒住了馬,一片腿,跳了下來。.腳跟還沒有站穩,那些人就已經全部站了起來,有幾個傢伙更是手按劍柄,走了過來。我摸著下巴,玩味地打量著他們,心裡卻在琢磨該怎們玩兒。

「這位壯士,」當先那人向我一抱拳,沉聲道:「我家小姐正在……」

「放肆!」天地良心,這可不是我在罵人,雖然我也正打算這麼罵來著。略略一偏頭,越過面前那些跟我同樣困惑的、轉回頭張望的保鏢,卻見一個輕紗掩面白衣勝雪的女子,娉娉婷婷地,搖曳著從酒肆中漫步而出。

「噓——」我不由得吹了聲口哨,沒想到在這鄉下地方還能遇到如此極品的小妞,呵呵,緣分吶。看在這樣有緣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她罵人了,呵呵,小妞叫什麼名字?問一聲先!

「鳳菲見過先生!」我臉上剛剛洋溢出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下面還有:「下人們適才對先生不敬,鳳菲無以為歉,藉此小店薄酒一碗,望先生勿拒,請!」

「你就是鳳菲?」饒是我自詡機巧權變才思敏捷,這個時侯腦子也有些短路。鳳菲,我怎麼就遇到她了?那我是不是還會遇到肖月潭呢?呵呵,不可能吧,肖月潭那傢伙現在可是還在長安看著呂不韋呢,呵呵……呵呵……嗬……嗬……咳……咳……咳!

我張口結舌的看著從酒肆中跟著鳳菲出來的神情激動的肖月潭,一口氣沒喘勻,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先生,」鳳菲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呆了一呆,忙一臉關切地問候:「你……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不要緊!」

我怒!因為這話不是我說的。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個越俎代庖的人——跟著肖月潭鑽出了酒肆的烏廷威。

我更怒了!

「別,別這樣看著我,」那欠扁的傢伙縮了縮腦袋道:「我會害怕的!」

「你還知道害怕!」我火就不打一處來,這傢伙,給我添得麻煩可不是一點半點!「我還以為這世界只有我們知道害怕的呢!」

「大哥!」那傢伙一臉苦相:「老大!有外人在場,要注意禮貌!跟人家打一個招呼先!」

「我!」我一揚手,把那傢伙嚇得一縮脖子,這才跟肖月潭鳳菲道:「呵呵,見笑了,都是些家務事——不過,我跟肖先生也不是什麼外人了,呵呵。」

「噢?」鳳菲疑惑的看著肖月譚:「肖先生還沒有介紹……」

「哈哈,還介什麼紹!」想著她的情人韓竭,我立刻大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毫無羞恥的給自己改了一個名:「我姓管,叫管中邪!」

「管中邪?」鳳菲秀眉微蹙:「原來是管先生,失敬——此處原非說話之所,管先生一路風塵,且請酒肆中一坐,容鳳菲為先生奉一碗薄酒洗塵。」

「既如此,」我一伸手:「請!」

順便給那剛剛伸出來的烏廷威的腦袋來了一巴掌,我抬腿跟著鳳菲進了酒肆。

「管先生請!」酒肆中,鳳菲已經除去了輕紗,向我舉起了酒碗,滿飲了一口,不動神色地道:「此來可是前往臨淄?」

「臨淄我們是要去的。」我抬手點了點烏廷威,道:「不過這次來這裡卻是為了這個傢伙!」

「呵呵,」鳳菲掩口輕笑:「管先生請酒——還沒請教這位壯士尊名?」說著又陪了我一口酒。

「這傢伙姓韓,」我大口咽下了碗中的水酒,介面道:「名叫韓竭。」

「咳咳……」

鳳菲措不及防之下,一口酒嗆住了,頓時咳得小臉兒通紅。反倒是肖月潭和被我改了名字的傢伙本人沒有吃驚——在我給自己改名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我要出幺蛾子了。

「大小姐,」祝秀真連忙幫忙拍了拍鳳菲的背:「你緩一緩氣。」

「呵呵,」鳳菲強笑著道:「我沒事……我沒事……咳咳……嗆了一下……呵呵……咳……」

「唉,」我趁機指著烏廷威訓道:「你說你這傢伙,是不是真的很討人厭呀?叫個什麼名字不好呀,非要叫什韓竭,這破名兒——跟你人一樣,就是欠打!」

烏廷威抬頭看著我,一臉的委屈——老大,這名兒不是你岳父給我取得好吧!

我知道!我笑著挑了挑眉,我就是要罵你而已。

「適才聞管先生所言,」鳳菲顯然也看到了我是在找烏廷威的麻煩,倒放下了一些心。可是又實在不想繼續討論「韓竭」這個名字,只好轉移話題:「先生一向與肖先生相識?」

「是呀,」我點頭、飲酒,道:「某與肖先生同供職於呂相國府,一向得到肖先生指點,不可謂不熟——肖先生,請!」

說著,我又向肖月譚舉起了酒碗。

「請!」肖月譚也不多言,他自然聽出了其中意思,淡淡一笑而已。

「這次,」幹了碗中酒,我知道鳳菲其意所指,遂續道:「某受差遣,跟隨左相國項少龍大軍西征,一路上犁庭掃**,西胡為之一空。左相國率軍凱旋,某因有私事,得左相國所准,遂與部曲東之臨淄。不想半路上韓竭頑皮,夜遁不知所趨。某一路尋來,至此方得。」

「這麼說,」鳳菲秀眉一挑,道:「左相國項少龍真的平定了西胡?」

「我就說吧!」烏廷威直了直身子,嚷道:「我就說吧!你們還不信!」

「你……」我瞪了他一眼:「都說了些什麼?要別人相信!」

「他呀,」祝秀真插口道:「他說項少龍擺了一個什麼天雷陣,請了天雷下凡,一下子把幾十萬月氏人劈死了——還說不是吹牛!」

「噢,」我笑道:「天雷陣呀,那倒是真的。」

「哼!」祝秀真一撇嘴,顯是不信。

「秀真不得無禮!」鳳菲笑著呵斥了一聲:「管先生如何會騙我等!想是其中必有緣故。」

「那天雷陣聲勢的確不凡,」我悠悠地抿了一口酒,接著道:「雖說月氏人的幾十萬大軍不是被它轟死的,但經其一炸,月氏人兵無戰心,只知潰逃,大軍圍剿追殺,再也沒有人敢於反抗倒是真的。」

鳳菲和祝秀真對視一眼,倒是有些相信我所說的了。

「既然左相國已經凱旋,」肖月潭見縫插針,輕輕淡淡地問道:「管先生何不回長安見過呂相國?難道說呂相國一向以來對先生還不夠照顧么?」

「長安么,」我再度抿了一口酒,道:「某已經專門派遣人手向呂相國說明緣由,想來呂相國定會體諒某等良苦。」

「哼,哼哼。」肖月潭不置可否地哼哼了兩聲:「你倒是挺放心的,不怕呂相國找你麻煩。」

「呵呵,」我笑道:「呂相國恐怕沒有精力來找我的麻煩了,那項少龍怕自己抹不開面子,所以自己在路上慢悠悠的消磨時間,卻讓李牧率十萬輕騎先行回師——那十萬輕騎中可有一半是歸降胡人,呵呵,光是安置好他們,就夠呂相國頭疼的啦。」

「哼!」肖月潭使勁板起了臉,重重地哼了一聲,一甩袖子站了起來道:「肖某去凈凈手,贖罪!」

「呵呵,」烏廷威看著肖月潭匆忙的背影不由得一笑,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我狠狠地一瞪眼,嚇得忙低了頭,找自己的酒喝去了。

那鳳菲倒是了解一些肖月潭同原來管中邪莫敖等人的恩怨,看了看聳著肩離開的肖月潭一眼,眉目一轉,微笑道:「原來管先生有意往齊國發展,難怪肖先生不虞。」

「嘿嘿,」我絲毫不在乎管中邪身後的名譽,煞有其事道:「當然,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呂相國既無知己善用之舉,管某豈可枉效慷慨。」

能把跳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也只有咱這人了,二十一世紀的臉皮,可不是白混的。

「嗤,」那祝秀真實在看不過眼去,撇了撇嘴,道:「大小姐,奴去看看肖先生……」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你說肖月潭上廁所,你個姑娘家的去看什麼!

「哈哈哈!」烏廷威反應了過來,也指著祝秀真大笑起來,就連鳳菲也不禁莞爾。

「你……」祝秀真這才發現自己的語病,指著我們連連跺腳:「你們……」一轉身,雙手捂著臉跑了出去。

「啊?」烏廷威失聲叫道:「你還真去看呀!」

這下鳳菲忍不住也狠狠地瞪了烏廷威一眼,那傢伙,太招人恨了。

「好了,」我長身而起,沖鳳菲抱了抱拳,道:「這人也找到了,酒也吃罷了,鳳菲大家,管某告辭了!」

言罷朝著烏廷威一擺頭,那傢伙立刻愁眉苦臉起來,慢騰騰地扭起身,垂頭喪氣的,宛如一隻斗敗的公雞,恨得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管先生且慢!」見我真的是要走,鳳菲連忙起身道:「先生既是去往臨淄,與小女子正是同路,不知鳳菲是否有幸與先生同行?」

「呃,」我看了看鳳菲,搖頭道:「鳳菲大家紅塵仙子,豈可與我等粗魯人為伴!況且管某還要與眾位兄弟匯合,呵呵,他日有緣再見,管某定當與鳳菲大家把酒言歡,告辭了!」

說完轉身,帶著烏廷威,大步出了酒肆,拴馬樁前解了韁繩,向跟著出來欲言還休的鳳菲再一抱拳,就要扳鞍認鐙上馬的時候,忽聽得一陣驟雷般的馬蹄聲滾滾而來。急抬頭看時,卻見一騎快馬驀地轉出鎮子邊如陰的綠樹,直衝到前面的空地上立住,在馬上騎士駐馬打量小鎮的時候,約一二百輕騎如風般卷出,人嘶馬吠的噪雜聲中,紛紛在那空地騎士身後立定了下來,頓時塵煙如蔽。那騎士一皺眉,視線從我和烏廷威身上滑過,隨即落在了鳳菲身上,眼睛就是一亮。一抖韁繩,策馬過來。

我暗自搖頭,心說麻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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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項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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