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氣，窺視
什麼？我當時就愣怔住了，疑惑地看著堯哥。
堯哥沖我使了個眼色：「這老太太你也敢跟著？」
「幾個意思？」我開口問，下意識地看向了前邊的孟婆婆。
空蕩蕩的街道上，孟婆婆舉著油燈背著背簍緩慢地走著，步子很慢，也不知道是她手裡的油燈還是街道兩旁的路燈散發的光亮，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或許是堯哥的提醒，這一眼再看孟婆婆的背影，卻總給我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
「這老太太身上有死氣。」忽然，耳邊響起堯哥低沉的聲音。
我猛地一激靈，死氣？死人的氣？
堯哥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對著我點點頭：「所以我說你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我瞪圓了眼睛看著前邊的孟婆婆，一股強烈的恐懼感湧上腦門。堯哥的話就好像是魔音一樣不斷的在我耳邊縈繞著。
如果孟婆婆身上有死氣的話，那或許這一趟去找半夜不關門客棧就沒那麼輕鬆了。我自己本身就是活死人，和一個有死氣的老太太走在一起，這結果，能好嗎？
可是，堯哥是怎麼發現這個孟婆婆身上的死氣的？
從中午到現在我一直和這個孟婆婆待在一起。這個孟婆婆雖然和半夜不關門客棧里的那個鬼孟婆婆一模一樣，可她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
至少我和她待這麼長一段時間，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她的特殊。
想著，我深吸一口氣，問堯哥怎麼發現孟婆婆身上死氣的。
堯哥白了我一眼，說我經歷的事情還太少，經驗不夠，要是換個老司機來，鼻子一聞就知道了，頓了頓，他又說：「你應該聽過土夫子聞土探墓的事吧？」
我當時一下愣怔住了，在學校里的時候，閑著沒事，我就經常看一些網路小說，其中不乏盜墓題材的小說。在小說里，確實有聞土探墓的情結，是一些盜墓多年的老行家的看家本事。
以前看小說里提到的時候，我還很好奇，後來回村裡的時候，沒事和村裡老人聊天的時候，偶然提到過，那些老人也確定確實有這麼一手本事。
說白了，其實這手本事考的就是閱歷，土夫子常年累月的在墓里摸金倒斗討生活。漸漸地就對墓里的氣息變得十分熟悉，以至於鼻子一聞就能辨別出來。
而堯哥的意思，就是他是靠鼻子聞出來的。
這一點我壓根就沒法反駁，不管怎麼說，堯哥的閱歷確實要比我強太多太多了。
我問堯哥：「現在怎麼辦？」
堯哥思索了兩秒鐘，說：「跟我走。」
「走？」我皺了皺眉，腦子裡快速地思索起來。
我叫堯哥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破現在麗江古城裡的僵局的，而且，說實話，從重慶來雲滇的時候，白鶯的話確實說進我心裡去了。
雖然白鶯現在已經明確是要害我的了，可對堯哥我潛意識裡還是有些提防的。
現在這情況，我和堯哥跟著這個孟婆婆走的話，真有什麼危險，堯哥是幫我的，那我們就是兩方對峙，如果堯哥是害我的。那我們也是三足鼎立，至少還有周旋的機會。
可如果我跟著堯哥甩掉這個孟婆婆走了的話，萬一真被白鶯說中了，堯哥一旦對我動手，我是沒有半點反抗的實力的，我可不認為，堯哥對我動手，還會用普通人打架的手段。
而且，這個孟婆婆有問題，也是堯哥說出來的，我沒有半點辦法驗證這個孟婆婆的真假！
堯哥見我不說話，推了我一把肩頭：「你小子發什麼愣啊？」
我回過神，忙低聲說：「走不了了，我得救我朋友。」
「朋友？那個丫頭？」堯哥皺著眉。
我搖搖頭：「不是白鶯，是陰十三和猛哥，他倆救過我的命，不是他們我早就死了，所以必須救他們走。」
「靠！」堯哥低罵了一聲，「媽賣批喲，老子跟過來幫你，簡直倒血霉了。」
話音剛落，前邊的孟婆婆忽然喊道：「兩個娃子，要走就快點，天黑路滑摔了跤子可不要哭喲。」
我猛地一激靈，抬頭一看，卻發現孟婆婆已經走到了二十米開外去了，此刻正站在原地，回身看著我和堯哥。
我也顧不得堯哥答應不答應，就快步跟了上去，身後隱約聽到堯哥又罵了一句媽賣批，然後他也跟了上來。
剛下過雨，路上還濕噠噠的，走在上邊黏糊糊還能濺起一些水滴，兩旁的路燈照在路面上，也顯得很昏暗。
隨著走近孟婆婆，我忽然就僵在了原地，視線里，孟婆婆舉著搖曳著火光的油燈盯著我，昏黃的燈光映襯在她滿是褶子的臉上，有些詭異，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突然看到她笑了一下。
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卻發現孟婆婆臉上根本沒有笑意，反倒是有些著急地看著我，這時，她忽然說：「娃子，發什麼愣喲？這要是到了黎明，就進不了半夜不關門客棧咯。」
難道是我看錯了？
我皺了皺眉，想著找悶倒驢也就沒多想，跟了上去，堯哥也快步跟了上來。
我們兩個跟在孟婆婆身後，繼續沿著街道走著，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後半夜了，街道上靜的可怕。
地面上迴響著我們三個腳踩在積水石板上的腳步聲，啪嗒啪嗒的。
走了一陣，我身邊的堯哥忽然問：「婆婆，還有多久才到？」
我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著堯哥，卻發現他正直勾勾地盯著這個孟婆婆，一雙眼睛在燈光下，泛著異彩。
「快了，快了，再過三條街，就要到咯。」孟婆婆頭也不回，也不停頓，大步流星的走著。
話音剛落，我清晰地看到，堯哥的嘴角翹起，嗤笑了一聲，然後扭頭看了我一眼，也沒多說什麼就跟了上去。
我皺眉看著孟婆婆和堯哥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倆的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不明白，我搖搖頭，正要跟上去呢，突然，渾身的汗毛子都立了起來，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就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盯著似的。
這種感覺你們應該也有過，當時我也沒多想，豁然轉身，卻只看到昏黃悠長空蕩蕩的街道，除此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一時間。我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我確定，這種被窺視的感覺不是我的錯覺，因為在我轉身後，我依舊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看著我。
可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眯著眼睛，仔細的掃視身後街道的每一個地方，哪怕是黑暗的地方也仔細看了看，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現。
「臭屁靈，快點！」堯哥的聲音傳來。
我咬了咬牙，轉身跟了上去，堯哥問我幹嘛停下？
我也沒隱瞞，說：「我剛才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什麼？」
話音剛落。堯哥和孟婆婆同時轉頭盯著我。
孟婆婆更是忙問道：「娃子，是什麼東西？」
我搖搖頭，說只是有這種感覺，沒看到具體有什麼東西。
說完，我看到孟婆婆長出了一口氣，這個動作，就好像是貓爪似的，一下子狠狠地抓在了我的身上。
「婆婆，你知道是什麼嗎？」這時，堯哥開口問。
我愣怔了一下，堯哥怎麼又開始針對孟婆婆了？
難不成，窺視我的東西，孟婆婆其實知道的？
一想到孟婆婆長出一口氣的樣子，這念頭瞬間就充斥了我的腦海。
下意識地，我也看向孟婆婆，孟婆婆卻搖頭說：「不曉得不曉得，搞快走。」
我和堯哥相視了一眼，堯哥指了指前邊的孟婆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肯定是說孟婆婆肯定知道這事。
一時間，我也跟著狐疑起來，孟婆婆既然知道，她又想隱藏什麼？
堯哥剛才說孟婆婆身上有死氣的事，就好像夢魘一樣在我腦海中回放著，莫名的恐懼恍若野草一樣爬滿了我的全身。
我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示意堯哥跟上孟婆婆。
我倆跟在孟婆婆身後，因為剛才被窺視的感覺，當時我整個人都有些站立難安的煩躁感覺，後背上更是一陣陣發毛。
啪嗒……啪嗒……
我們三個的腳步聲迴響在空蕩蕩昏暗的街道上，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啪嗒……啪嗒……
這腳步聲，不斷的回放著，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聽著這腳步聲，有種很恐怖的感覺。
這念頭剛出現，突然，身邊的堯哥一把拽停了我：「停下，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我愕然地看著堯哥，前邊的孟婆婆也停了下來。
堯哥卻沒有說話，皺眉聽著，過了一會兒，他又說：「繼續走。」
我滿腦子問號看了一眼堯哥，孟婆婆也沒多問，就又走了起來。
走著走著，身邊的堯哥突然又一把拽停了我：「聽！」
聽什麼？
我被堯哥嚇了一跳，可我們三個剛一停下，我就隱約聽到「啪嗒」一聲。
這聲音，分明是腳步聲！
這腳步聲一出現。我渾身的汗毛子頓時全都立了起來，頭皮當時都快炸開了。
我們三個明明都停下來了，怎麼還會有腳步聲？
念頭剛起，身後的黑暗中忽然響起了一個古怪的女子聲音。
「嚶嚶……嚶嚶……」
這聲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幽怨甚至透著一股子凄厲的感覺，一出現，就迴響在了整條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