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是你的報應
「唐安，我兒子呢！」宋歌發狂的朝著聽筒大喊。
來往的人好奇的朝著病房裡看進來，宋歌像是瘋子一樣，頭髮凌亂，眼妝也哭花了，整個人狼狽不堪。
「醫院樓下的肯德基，我只等你五分鐘。」說完，唐安就立刻掛斷了電話。
宋歌喘著粗氣，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撿起掉在地上的背包，匆忙朝著樓下跑去。
肯德基在醫院的對面，緊緊隔著一條馬路。宋歌剛跑出醫院門口，就看見了對面坐在肯德基靠窗戶位置的小熙南和唐安，還有在一邊給熙南擦嘴巴的周媽。
宋歌心頭一緊，連紅燈都顧不上，直接朝著馬路對面跑去。
「媽媽！」
宋歌剛推開門進去，小熙南一眼就看見了她，還高興地在座位上和她招手致意。
宋歌立刻跑過去，將小熙南從座位上抱下來護在身後，十級戒備的盯著唐安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周媽，送熙南回病房。」
周媽立刻站起來牽著小熙南離開，小熙南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還哭著鬧著要吃雞翅，宋歌也不知是因為擔心還是因為煩躁，抑不住脾氣怒吼一聲，「宋熙南！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小熙南也不懂媽媽為什麼要喊他，立刻委屈的大哭起來，引起了周圍食客們的關注。
「孩子想吃就讓他吃完再走，又不耽誤什麼。」唐安忽然在此刻發聲。
「不必，我兒子想吃我自己會給他買。周媽，抱熙南回去！」
周媽雖然不認識唐安，但看得出宋歌的緊張，她也不敢多說，強行抱著鬧騰的熙南離開肯德基。
宋歌一直目送著周媽和小熙南順利的走進醫院大門，才放心的坐下。唐安一直淺笑著看著她的緊張，像是在看一個小丑的表演一般樂在其中。
「唐安，你究竟要做什麼！」宋歌壓低聲音，卻抑制不住言語中的怒火。
「小熙南……唔，原來我兒子叫熙南啊。」
唐安像是沒聽見一般，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面前的飲料，挑挑眉毛，答非所問。
他的無視讓宋歌很不滿，她微微蹙眉，更正道，「唐安，我警告你，那是我兒子，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很快就是小傢伙五歲的生日了吧，你說我這個做父親的該給他準備一份什麼禮物呢？」
唐安依舊無視她的暴怒，自說自話。
宋歌語滯，她知道，他是在暗示她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慘絕人寰的夜，那個絕望的夜。那是她抹殺不掉的事實，無論她怎麼狡辯都無法改變的真相！
宋歌被他磨得徹底沒了耐心，她不知道唐安此時在這裡出現究竟是為了什麼，她明明已經躲的這麼遠了，為什麼，為什麼每一個人都還是能找得到她？她只是想一個人安安穩穩的生活，命運為什麼就是不願意饒過她！
「收起你齷齪的心思吧！如果再讓我知道你靠近我兒子，我和你拚命。我說到做到！」
宋歌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個瘋子的身上，說完這句話，她便立刻轉身打算離開，剛走兩步，便被唐安從身後一把拽住。她回過頭，憤恨的瞪著他，唐安卻溫柔的笑著，說道，「我們還沒好好敘舊，怎麼就要走了呢？」
「我……」
宋歌剛想拒絕，卻看見唐安的眼神似有若無的飄過醫院的門口，她立刻改口，「你想說什麼，說吧。」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
唐安拉著她的手腕，不容拒絕的帶著她走出去。兩人上了車，唐安輕車熟路的駕駛，車子直接上了高速，開出了臨城範圍。
汽車在一處公墓停了下來，唐安拉著宋歌下車，宋歌看了一眼目的地，立刻像是想到了什麼，抗拒的掙扎著他的拉扯，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我不進去，唐安，你放開我！王八蛋，你快放開我！」
唐安一陣冷笑，蕭瑟的語調迎著冷風，「原來你也有知道怕的時候。」
宋歌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逐漸凝固，紮根在內心深處的恐懼一絲絲的蔓延出來，席捲全身。
但她終究敵不過唐安的力氣，硬是被他拽了進去，兩人朝著墓地的深處走了很久，最後在一塊墓碑前停下。
「怎麼樣，眼熟吧？」唐安指著墓碑上的照片質問她。
宋歌僅看了一眼那照片，瞳孔便瞬間微張，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扶著旁邊的一顆小樹才勉強站穩。
「難道你不為自己當初做的事情感到懺悔嗎？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來看過她吧？你不覺得她一個人在下面很冷很孤單嗎？憑什麼，你還可以在這世上理所當然的活著？」
唐安的語調聽不出情緒，似乎像是在訴說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一般，但他的每一個問題，都重重的敲打在宋歌的心上，一下又一下，沉重不堪，砸的她喘不過氣。
她甚至不敢正眼去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怎麼？心虛了？你剛才的氣焰呢？」
唐安冷眼看著她的反應，眼底氳著一層嘲諷。
他沒想到，五年了，她竟然還活著，甚至活得很好。他一直以為她應該已經死在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卻沒想到她更名換姓，活的風生水起！
她憑什麼好好活著？！
如果不是她，他的妹妹又怎麼會慘死！
他強jian了她又如何？他害的她家破人亡又如何？那都是她應得的報應！
「如果菲兒還沒死，她也應該和你一般年紀，她也應該享受著自己最美好的時光，也應該過著優渥的生活！你今天享受的所有，包括你的生命，都是菲兒用命換來的！你竟然還理所當然，不知懺悔？」
唐安說著說著，眼眶竟有些微紅，「我是魔鬼？我是王八蛋？我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報應，是你償還菲兒的債！這是你欠她的，你欠她一條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會去……我不知道……不知道……」
宋歌捂著耳朵，拚命的往後退，她的眼裡溢滿絕望和無奈。可唐安根本不讓她後退，他用力的拽著她到唐菲的墓碑面前，揪著她的頭髮，逼她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這些年，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可沒想到你還有臉活著！我告訴你，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替菲兒報仇！你讓我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也要把你重要的人，一個、一個、一個的從你的生命里剝離！」
他的話彷彿來自千年的寒潭之底，卷著冬日裡凌冽的風，竄進她的體內，瞬間，使她渾身冰涼麻木，失去知覺。
看著宋歌無神的眼神，唐安滿意的笑了，收起了他周身的戾氣，溫柔的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心疼，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一寸一寸，輕柔而緩慢。
「怎麼了？害怕了嗎？別怕。走吧，天黑了，外面冷，咱們回車上吧。」那語氣，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說著，他牽起宋歌的手，朝唐菲的墓碑招了招手，然後朝著公墓門口走去。
宋歌一句話也沒說，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有兩行無聲的清淚不斷地在她臉上流淌。她沒有反抗唐安的舉動，隨著他一同離開，她甚至聽得見身後陰風瑟瑟，空氣中有女人尖利的呼號。
那是她欠她的。
汽車上，空調溫暖的熱風驅散了狹小空間里的寒意，可宋歌還是覺得很冷，雙手不自覺的抱著自己，尋求那一絲殘存的溫暖。
唐安沒有急著開車，而是隔著車窗看向外面，眼神是那樣的虛無縹緲，像是透過面前的風景，看向了別的虛無的地方。
兩人在這樣寧靜的氛圍下僵持了很久，忽然，一個突兀的電話打破了寧靜。
宋歌嚇了一跳，從包里找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人姓名，立刻掛斷了電話。
但這一幕還是落入了回過頭的唐安眼裡，他饒有趣味的挑眉，「郁靳言……你們還在一起？」
「沒有，他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宋歌急著否認。
唐安抬手觸了觸鼻頭，言語戲謔，「回答得這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