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不配去死

第九十八章 不配去死

這一聲吼,似挾裹著血雨腥風而來,無形之中給人壓迫,逼得南溪後背冒出冷汗,足見鳳逆淵現在的威壓有多盛。

但同時,也泄出他的關切和緊張。

若不是這個人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於是,仗著溫初九被挾持,南溪頂著鳳逆淵的威壓繼續逼問:「說出你的身份,不然,我掐死她!」

南溪說著手收得更緊,感覺呼吸不暢,溫初九眉頭皺起,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掙扎,卻因為喝醉的緣故,軟趴趴的沒什麼力氣。

鳳逆淵的眼神刀子一樣刮過南溪的手,最終卻還是選擇了妥協。

「我不記得我是誰。」

「……」

南溪設想過很多答案,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這個。他不記得他是誰了,而且還說得這麼一本正經!?

當她是傻子嗎?

「我原本還想跟你談一筆交易,既然你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就免談了!」

南溪說著扼住溫初九的脖子,五指要收緊,鳳逆淵突然衝過來。在南溪還沒有來得及掐斷溫初九脖子之前,把溫初九搶了過去。

南溪下意識的用力,只在溫初九脖子上留下幾道抓傷。

傷口溢出血珠,鳳逆淵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嗜血,他單手攬著溫初九,不給南溪任何反應的機會,一掌劈向她。

南溪側身避開,看鳳逆淵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惹怒了他,然而讓南溪沒有料到的是,在看到她避開之後,鳳逆淵迅速把溫初九拋到空中,全身心的撲過來。準確無誤的打了南溪一掌。

肩骨幾乎碎裂,南溪被打到岩壁上,然後捂著肩膀跪倒在地,抬頭,正好看見鳳逆淵接住溫初九抱在懷裡。

被這樣顛簸,饒是在睡夢中,溫初九也被顛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扭頭就吐了鳳逆淵一身。

鳳逆淵整個人僵了一下,明顯有些受不了這些穢物,卻沒有丟開溫初九。

「唔……好難受……」

溫初九帶著哭腔開口,鳳逆淵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語氣僵硬的開口:「沒事了。」

南溪愕然,剛剛這個男人是在安慰人嗎?這個人對他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

又吐了一會兒,溫初九安靜下來,鳳逆淵這才看向南溪,他的眼神掃過南溪的肩膀,然後停駐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生得很好看,十指纖纖,指甲保養得極好,是很健康的肉色,透著瑩潤的光澤,此刻上面還粘連著剛剛從溫初九脖子上抓下來的血肉,有些噁心。

鳳逆淵的眼神很冷漠,如果眼神是有形的話,南溪覺得這個時候自己的手恐怕已經被這男人的眼神給砍下來了。

下意識的縮了縮手,鳳逆淵挪開目光,對上她的眼。

幽深的眸。透出絲絲讓人毛骨悚然的殺氣,南溪硬撐著和鳳逆淵對視了一刻鐘的時間,終究還是先敗下陣來。

南溪率先低下頭,鳳逆淵的聲音隨之響起。

「我的確不記得我是誰,但那酒我一喝,酒名便自己冒出來了。然後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的記憶有些混亂,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在恢復,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想起所有的事。到時候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鳳逆淵說得很認真,語氣沒有多餘的起伏變化,卻很容易讓人信服。

「你是來接我的人?」

鳳逆淵抿唇,腦海里飛快的閃現出某些畫面,消化掉畫面信息后。鳳逆淵沉聲應了一句:「是。」

「好,我暫且信你,但在你完全恢復記憶之前,我不會跟你走。」

南溪說著站起來,她的肩膀很痛,得先讓人看一下。這男人下手未免也太重了。

捂著肩膀走著,南溪覺得有些委屈,這麼多年有三皇兄護著,她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和鳳逆淵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口,說了一句告誡:「沒有下一次。」

「什麼?」

南溪疑惑的仰頭看著他。鳳逆淵俯身湊近,黑亮的眸底是不加掩飾的殺戮。

「如果下一次你再傷她,後果自負!」

這一句話讓南溪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從鳳逆淵眼中,她看見自己陡然睜大的眼睛,以及眼底的驚恐慌亂。

這個男人的告誡是認真的。或者說,如果剛剛她真的對溫初九做了什麼,現在她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南溪轉身離開,心臟快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想到原來的計劃,南溪有種自己其實是要和惡魔做交易的錯覺。

確定南溪走了,鳳逆淵剝了溫初九的外衣隨手擦了下她的臉才把她放到床上,他的衣服也被她吐得一身臟,鳳逆淵想了想,扯掉腰帶把外套脫下來。裡面的衣服也被打濕了些,索性全部脫下,最終只剩下一條底褲,精壯的胸膛袒露在空氣中。

原本醉倒在床上的人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鳳逆淵動作一滯,卻見溫初九的眼睛緊緊閉著,依然是睡著的狀態。

夢遊?還是耍酒瘋?

鳳逆淵腦袋裡當即冒出這兩個念頭,心裡卻湧上兩分期待,他很想看看,她到底要鬧出什麼新花樣。

然而等了好半天,溫初九都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鳳逆淵眼底閃過失望,剛想把臟衣服拿出去,溫初九動了,她挨著床沿坐到地上,兩隻手抱住自己的膝蓋,腦袋擱在膝蓋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看上去像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然後她開始哭,眼淚不停地順著緊閉的眼睛冒出來,一開始只是無聲的流淚。漸漸地她開始低聲抽噎,眼看著要發展成嚎啕大哭,鳳逆淵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低聲呵斥:「不許哭!」

溫初九被他剝得只剩中衣和底褲,他則只剩下一條褲子,要是被她的哭聲把人引來,就算他們什麼都沒做,也不會有人相信。

捂住溫初九的嘴只是他下意識的動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鳳逆淵皺眉,為什麼他會不想讓人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

明明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是在乎她的,甚至對她有著很重的獨佔欲,為什麼潛意識裡想要隱瞞?

這點讓鳳逆淵想不通,在他思考期間,溫初九已經抱著他的手露出一口白牙想下嘴。

手掌收攏,臉頰被捏得變形,嘴巴無法合攏,溫初九睜開眼睛,濕漉漉的眼神迷茫的盯著鳳逆淵看了半晌,含糊不清的吐出兩個字:「師兄?」

「……」

鳳逆淵鬆手,轉身要走,溫初九沒皮沒臉的抱住他的大腿:「師兄,不要走!」

「放手!」

鳳逆淵命令,胸口有股無名火在不停地亂竄,他雖然不記得自己具體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她嘴裡的那個什麼『師兄』。

被認成其他人,這種感覺著實讓他很不爽。

溫初九卻仗著酒意,根本不怕他,不僅沒有聽話的放開。腦袋還在他腿上蹭了蹭:「師兄,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不管的,你這個人,心最軟了……」

說到最後,溫初九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鳳逆淵的臉已經沉得如黑雲壓頂,下一刻就能捲起風暴,剛想把人掀開,腿上卻是一疼,低頭,溫初九隔著底褲死死的咬著他大腿內側的軟肉不放。

常年練兵,他渾身都是肌肉。溫初九這點力氣咬得倒是不疼,反而有些撓人的癢。

鳳逆淵繃緊身體,溫初九咬了一會兒,估計是牙咬酸了,自己鬆開口,呸呸兩聲。繼續抱著鳳逆淵的腿不放。

「你說你那麼心軟的人,當初怎麼能狠心騙我去偷我們家的賬本呢?從小我大哥和二哥最疼我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留給我,我爹娘也恩愛得很,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們都被我害死了。」

說到這裡。溫初九打了個酒嗝。

鳳逆淵沒再想要推開她,安靜的等著下文,卻發現她靠著他的腿開始打盹。

鳳逆淵蹲下來,拍了拍溫初九的臉:「後來呢?」

溫初九艱難的睜開眼:「你剛剛問什麼?」

「後來呢?」鳳逆淵耐心的重複一遍。

溫初九花了好一會兒來理解這個問題,然後痴笑出聲:「後來你不是知道嗎?我們家的人都被抓進牢房,被判秋後處斬。行刑前一天,卻有人到死牢賜了毒酒,師兄,你知道毒酒喝下去是什麼滋味嗎?」

溫初九仰頭問,一雙眼睛早就哭得紅腫不堪。

鳳逆淵看得一陣心堵,剛想抬手把她按進懷裡。卻被溫初九偏頭避開。

「師兄,那酒里下的是無葯可解的鶴頂紅,這毒若是塗抹在兵器上,可以見血封喉,若是喝下去,便會腸穿肚爛而亡。師兄,你見過中了鶴頂紅的人,臨死之前是什麼樣的嗎?」

「別說了!」

鳳逆淵命令,溫初九卻恍若未聞,她淚流滿面,卻強撐著露出笑來,一字一句道:「師兄知道我為什麼活下來了嗎?」

「因為我大哥說,初九,你不配去死!」

活著,才能接受最大的折磨和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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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請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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