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3-1 紅月亮

13-1紅月亮

套房的窗外，升起一輪月亮，好像離他的位置非常近，隔著玻璃，貼著金銀的臉。月亮的表面坑坑窪窪，略有陰影都能夠看見。他沒有心思去觀看這種奇妙的景觀，在101層樓的景觀房間，能夠俯瞰整座城市和對面的地標被裝飾成為聖誕彩燈一樣的高塔。

陳醒安抱著枕頭走了進來。

陳醒安：「哇——」

金銀才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清醒過來。他心裡是有一股子憤怒的，現在壓制著這股子怒火。

陳醒安：「你看月亮是紅色的。」

金銀被他這麼一說，看了一眼，發覺月亮離自己很近，並沒有什麼異常。

陳醒安：「我騙你的。「

金銀:」你已經成為了一名職業的騙子。騙我來發布跟幼知研發的同款的產品，要發布產品，你有很多的選擇的，選我的目的是什麼？「

陳醒安把枕頭放在沙發的角落裡。

陳醒安說道：「所以，你心裡現在非常疼，她誤解你了，是嗎？「

金銀：「讓她受傷，我想你的目的達到了。同時我現在非常想請你滾出我的房間。」

陳醒安：「在我滾出去之前，我能夠問你一件事情嗎？」

金銀沒有理會他的詢問，徑直走到酒櫃，拿出了放在裡面的幾瓶紅酒，白蘭地，他一瓶瓶地打開，重重地一字排開在茶几上。

金銀：「別問我什麼問題，你是不是計劃得逞要喝白蘭地慶祝一下，來，我成全你。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麼樣傷害你的親人。」

金銀把一瓶白蘭地舉到空中，然後對著瓶口，咕嚕咕嚕咕一口氣喝掉，喝了很長時間，房間裡面兩個男子漢站著，一個高大帥氣，一個白皙孱弱，陳醒安從眼睛里流露出一種匱乏渴望而溫柔的眼神。

陳醒安：「你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金銀開始哈哈大笑，然後自己坐在沙發上。

金銀：「你的口氣，很奇怪，也很特別，就好像我是個背叛你出軌的丈夫。是不是我出現了幻覺。「

陳醒安：「我只是想聽聽你們的故事。沒有別的意思。」

金銀：「我很小時候時候就認識她，她好像一顆玻璃球，非常小，非常堅硬而脆弱，做什麼都是怯怯地，像你一樣。不過你現在也變得不怯怯地，跟她一樣充滿了算計，複雜，慾望，要向每個人證明你自己的存在。有一次見面，她剪了短頭髮，穿得挺普通，人們總會說你會記住那一刻，你們靈魂相通互相觸動的那一刻，她的髮型，眉眼，嘴唇，笑容，衣服的款式，顏色。可是我沒有的，我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就是記得她越發像一顆我們小時候玩的那種玻璃彈子球，從我的眼光看過去，裡面充滿了彩色的世界。那一面，讓我覺得遭受到了雷擊，好像一下子被打蒙了，但是這並不是通常愛情的那種來電，而是非常痛苦的感受，那感受就好像再說，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她生活在一個無比狹小的世界里，好像小到一個玻璃彈子球那麼大，但是她確是全然地滿足，完全沒有膽量和意願去看外面廣闊的世界。」

陳醒安臉上有點發白，因為這些訴說在他的腦海中引起了無數的程幼知記憶的畫面，每一個都在刺激著他的心，猶如雷擊，重創連連，而他不得不保持鎮靜，把他的話聽完。

金銀：「後來她高三畢業時去了一趟埃及旅行，回來以後，風格大變，整個人都神采奕奕充滿自信。回來后，突然有一天對我說表白，開始窮追不捨，非常頻繁地靠近。我當時非常懼怕那種雷擊的感覺，從前她不會那麼主動的，所以還能夠忍受，可是她主動了，我就總是逃避她，直到有一天，她對我哭訴，為什麼不能夠接受她，她已經變成了全新的合適的她。聽她這樣說，我的心都要化了，於是接受了她。可是從那一刻開始，有了失魂落魄的感覺，最特別的是，我們第一次擁抱，她的個子相當矮，環不住我的脖子，只能夠環著保住我的腰，就是這麼緊緊地抱著的時候，我覺得好像有一個伐木小人再砍伐著我的心，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讓我麻痹。後來，隨著時間的過去，我越來越在乎她，她越來越成功成熟。」

說到這裡，金銀又舉起一瓶紅酒往自己的嘴巴裡面倒。

金銀：「我啊，——」

紅酒順著他的嘴角也在往外淌，倒進去多少，趟出來多少。

陳醒安：「你啊，你可以去向她解釋你毫不知情。但是，其實你根本就知道這次的事情，你隱約地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麼。你的心裡一直怕她從一顆玻璃球變成了一個大世界，你怕她拋棄你。所以你選擇麻痹自己，美化自己，假裝是我邀請你參與這個你根本不知情的商業對抗」

金銀突然愣愣地看著陳醒安，整個身體都僵硬在哪裡。然後繼續灌酒，他癱軟在沙發上，一瓶又一瓶往嘴裡灌。

金銀：「你胡說——」

說完這句話，他躺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閉上了眼睛。陳醒安站在那看了一會，然後拿起枕頭，枕在了他的頭下面。自己靠著他，窄窄地，靠著他，他甚至伸出了手，想要握住他的大手掌，最後只是動了幾下手指頭，不了了之。有誰明白愛情的面貌嗎？有誰能夠完全了解愛情的之中的你我呢？你是誰，我是誰，為什麼我會這麼對你，為什麼你會這麼評價我？那麼多不同，不理解，究竟是靠著什麼他們以愛的名義走到了一起？沒有人能夠完完全全徹底明白。

同樣一家酒店，程幼知也同樣做在窗口，她只能看見遠遠的月亮，和局部的裝飾得像聖誕彩燈一樣這座城市的標誌高塔。

文泰看了她，嘆了一口氣。

文泰：「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然後，他不住地搖頭。雙胞胎兄弟提著行李，以沉默地方式退場了。沒有想到誤入小全套的他們反而成了贏家，看起來有時候人不要太清醒了，傻傻地過，傻傻地獲得。

文泰：「早知道，我就賣配方給橫力酒業了，省得你現在是被自己的老公背叛了。「

程幼知也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對他說的話，沒有半點回應。

文泰：「歷史上這種人多得是，你也不要過於傷心。你知道鉤弋夫人得到漢武帝專寵，並且剩下了一個兒子弗陵，漢武帝70歲，決議立弗陵為太子，就是後來的漢昭帝，沒過幾天，漢武帝就下令殺死鉤弋夫人，這個時候，她才24歲。」

文泰開始自我疑問：「你說說，他們是怎麼想的。這個為他生了孩子的，美人在他這裡的價值是不存在的。」

程幼知：「他不同的，他不是漢武帝，沒有那麼心狠手辣，他只是太單純，被陳醒安給騙了。」